第九十六章 阿爾伯朗的覆滅（十四）
五月五日，立夏了。不過似乎已經五月六日了。嗚哇，一轉眼就已經五月十七日了嗎，真是怠惰呢。
…………
少年將手搭在古老的器皿瓦壁上，這器皿仔細的觀察就會發現，這封印著邪靈的器皿就如同皮皮寧在聖殿地下的房間中，所發現的巨大版瓦罐一般。
似乎是因為少年的血脈與掌握著這一封印術的家族血脈為同一支血脈，因此封印產生了一絲鬆動。
而從這巨大的瓦罐開口處，一縷黑影從中飄絮而來，隨後落在了伊法身邊，模糊的影子逐漸清晰，而他所最終變成的樣子，皮皮竣也猜得出來。
「果然是和本體看不出差別啊，不過還是沒辦法看清楚這東西的原樣……」
皮皮竣心裡想著，因為這是伊法的靈魂消失不見后才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景象，所以他也沒有辦法再向伊法詢問些什麼，只能通過這如同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景象去判斷。
而故事，也還在繼續。
伊法在看到黑影變幻出來的「伊法」后，並沒有大驚小怪。
「好吧，對於這種每天都能看見和自己長得沒什麼差別的人的我來說，也的確是習慣了，但你這種見怪不怪的德行是怎麼回事啊？莫非這虛假之物還能夠篡改你對於事物的看法不成？」皮皮竣忍不住吐槽道。
但出於對死者的尊重，皮皮竣吐槽歸吐槽，故事還是繼續的看了下去。
只見「伊法」擁抱住了伊法后，「伊法」如同雪花飄浮在沸騰的開水上一般，消融不見，與其說是消融，不如說更像是兩者竟悄無聲息的合為一體，而合二為一的那個伊法，看上去和原本並無區別。
而這個時候，地下室的門吱呀一聲傳來光亮，只見一個女人匆忙跑到伊法身邊，神情略顯慌張地說道：「寶貝，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啊？」
她牽起伊法的手，帶著伊法向著外面走了出去，邊走邊說道：「下次可不要亂跑了，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女人溫柔地摸了摸伊法的頭髮，而伊法也是笑了笑，似孩童般天真。
「嗯，媽媽！」
「誒？等一下……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等到你兒子被大蛇丸咬了之後才蹦躂出來，你這個母親當得有點問題吧？」
看著一個小片段結束后的皮皮竣再一次忍不住吐槽起來，而他腦海中的畫面也快速的換到了下一個場景。
依舊是有關於伊法的記憶，而這一次記憶中的場景卻是幾天後的一場祭祀儀式了。
正常來說，來到聖殿參與對不死之神祭祀的人們是不分時間的，但通常會在白天的閑暇時光中完成這件事情，而艾比的家庭就是如此，而伊法的家族作為掌管祭祀禮儀一切的家族是無需時時刻刻待在聖殿之中忙前忙后的，而伊法在生來的十二年裡，很少會參與祭祀。不過自從上次他悄悄地跟進地下后，對聖殿祭祀從來不感興趣的他，這幾天內卻瘋狂地研究起了他家族裡記載有關祭祀的書籍。
至於原因嘛……
那自然不可能是因為掌握核心科技等於掌握尖端力量。
但話說回來，伊法的家族能夠成為專門執掌祭祀儀式的家族那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伊法在很短的時間裡，就能夠憑藉自己的實力在祭祀儀式中幫的上手了。而在聖殿幫忙的日子裡，也是他一生里，為數很短的能夠見到艾比的日子。
但……對於伊法來說，似乎已經足夠了。
在聖殿幫忙主持儀式時看著艾比那張稚嫩的臉頰，伊法在心中，已經有了對於自己未來的決定。
世界就像一個無厘頭的爛遊戲，每個人都有無數的支線任務可以選擇，而由這些支線編製匯聚而成的主線就是每個人這一生的命運，有些人知道自己的命運卻無能為力，也有些人看不清自己的命運而奮力拚搏，但總而言之，無數的人都在努力地活下去。
伊法也不例外。
雖然能夠再看艾比幾眼就已經足夠了，但伊法還是想要更多地看艾比幾眼，甚至想要一直看著艾比。
伊法是個天才，在他們家族幾百年裡才出現的一個那種天才，他很快就通過自己的調查，清楚了阿爾伯朗背地裡豢養的是個什麼東西。
同時，他也很快意識到了那一天和他融為一體的東西……實際上出現了微小的偏差。
這種偏差他也說不出來是什麼，但總而言之，伊法知道自己現在身體里不知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的另一個自己，始終是個潛在威脅。
按照史料記載，被虛假之物盯上的文明，大多都覆滅了，然而這個大多還是伊法的臆想，因為他並沒有查到被虛假之物盯上的文明存留下來的記載，所以只能內心抱有是那些文明存活下來后卻並沒有記載下來的希望。
不過，除非是腦子被kiana踢了外，這一點希冀基本可以刨除在外。
那麼，該怎麼排憂解難呢？
伊法並不是那些生活在玄幻小說中的那些人，待在他身體里的東西既不是遠古神獸神獸也不是不朽道爺。
正如皮皮竣所說的，這等同於被大蛇丸咬了，沒有鼬神幫忙解決，遲早要出事。
所以伊法很聰明，他去找了別人幫忙，而這個人也正是阿爾伯朗要塞的最高統治者，阿爾伯朗。
從很多方面來看，都可以知道阿爾伯朗在這座要塞中很受旁人尊敬，這有些世襲味道的家族似乎歷代都是這座要塞的統治者。
這在整個不死族都是如此，不同的高層人員統領不同的地區。
但也可以變相地看出，在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想要像現實世界古代帝皇一樣統御別人，那麼自身是一定要有實力的，可不是說兩句何不食肉糜就能解決問題的。
所以阿爾伯朗這個人，他也是有實力的。
不然也做不出抓鏡鬼這種邪靈去破除不死族的詛咒這種壯舉了。
為什麼說是壯舉呢，因為這件事嘛，搞得不好那就是死光光，搞得好嘛，呵呵，那也只是保證了阿爾伯朗要塞能夠不在劫難中滅亡罷了。
畢竟皮皮竣已經從伊法的靈魂嘴中了解到了所謂的詛咒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
至少在皮皮竣看來，那的確是能夠讓人心生絕望的詛咒。
每隔二十年，不死族遊盪的亡靈們會組成一支無可披靡的精銳之師，這些亡靈們是昔日不死族最勇敢的戰士們死去的靈魂，而說到這裡，也可以了解到不死族是一個什麼樣的種族了。
他們生來壽命長久，死後強大的人的靈魂還擁有停留在世間的能力，不過這一點因人而異，大部分的不死族勇士們死去留下的靈魂是無意識的，而只有極少數的天賦異稟者，死去的靈魂能不受規則的束縛，不成為詛咒本身。
由此也可以看出，伊法似乎的確是很特殊的存在。
再說這支每二十年聚在一起的軍隊吧，這支軍隊就如同蝗蟲一般攻擊不死族的聚落，這也是為什麼被稱作戰爭的原因。
而這種感覺，對於那些還活著的不死族人們來說，用這樣的一句話形容大概就可以知道每隔二十年，是怎麼想的：
那一天，人類終於回想起，曾一度被它們支配過的恐懼……
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嗯，回歸原話題，伊法去找了阿爾伯朗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阿爾伯朗抓來鏡鬼這種生物，自然是對這種生物有一定了解，他知道鏡鬼能夠通過分裂子體，再通過子體模仿其他生物以此來獲取知識以及力量，而完成這幾點需要的能力至少有窺探記憶以及模仿容貌這兩點。
而阿爾伯朗需要的，則是通過這種生物來複制出整個阿爾伯朗所有人，來製造出第二個阿爾伯朗要塞。
因此，當要塞中的人們日復一日地來到聖殿祭祀時，他們的行為記憶也不斷地湧入鏡鬼的記憶中直到某一天，鏡鬼能夠完整地複製出整個要塞的人們，以此來成為對付詛咒的屏障。
阿爾伯朗知道鏡鬼不可能心甘情願，因此他請求伊法的家族對他的計劃進行協助，不斷完善著封印，伊法的父母也是欣然接受。
而伊法本人來請求阿爾伯朗幫助之時，阿爾伯朗自然也是欣然接受。
於是，在未來的六年間，伊法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艾比眼前，甚至他昔日的其他朋友又或是七大姑八大舅都再也沒有見過他。
誒嘿。
這就很有意思了。
那麼這六年間，也是最重要的，究竟發生過些什麼呢？
因為這是伊法的記憶，因此皮皮竣所能得知的，也只有伊法眼前所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阿爾伯朗將有關利用鏡鬼來破除詛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找他的伊法解釋過後，伊法懵懵懂懂地接受了這番說辭。
隨後開始進行治療的同時，伊法也作為一個參照物成為了研究對象。
畢竟伊法是第一個被鏡鬼複製出另一個身體的人，而阿爾伯朗的計劃就是想要利用鏡鬼來複制出整個要塞的所有人。
所以雖然伊法和「伊法」合二為一，是一個奇怪的變故，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唯一研究物。
於是伊法開始了長期的潛心治療，而他的治療地……如果讓皮皮寧看到的話，就會意識到這裡正是他此時所處於的聖殿地下。
在伊法看來這是長期治療，但在皮皮竣看來，這跟囚禁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而伊法的父母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們並沒有多說什麼，似乎是默認了伊法的選擇。
漫長的六年就這樣，平凡的開始了。
皮皮竣所看見的，自然不可能是這六年間的所有事情，他所能看見的，只有對於伊法來說，印象深刻且具有代表性的事情。
也就是說，是伊法對於這個世界的想法影射。
在這六年間的第一個片段已經躍然在皮皮竣眼前。
那是一個寧靜深邃的夜晚。
每隔一段時間，伊法接受過治療后，都會回到家中休憩。
而這次的他回到家中休憩，在走廊途徑父母的房間時，偷偷地順著微弱的燈光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讓這孩子去承擔這樣的職責，真的好嗎？」伊法的母親宛若斥責，又彷彿痛心地對男子說道。
而那男子，即伊法的父親臉上也是有些惆悵的神情，嘆息道：「事已至此，只能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了，我們所能做的，只是能盡量的讓伊法這孩子少受一點痛苦了……」
女子聽后也是嘆了口氣，似乎是用手擦拭著眼角，抽噎著說道：「是我的錯……」
男子拍了拍女子的肩膀，久久不語。
而伊法偷聽完后，也是摸不著頭腦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嘖，還有這種操作？阿爾伯朗不幹凈，這個家族好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呵呵……今天的風，果然很喧囂啊。」
不知為何，皮皮竣突然這樣意味深長地說道。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