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林中的殺氣
夜下的蔣起戈有些失落，他從樹上跳了下來，看向了自己來的方向，那裡的春湖庄陷入了良久的沉寂，而此刻的自己那原本一往無前的勇氣變成了害怕，他不敢在向前走一步，自己懦弱的不敢見春湖庄的眾人。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不殺鳳翔閣的三個人，只希望日後春湖庄運氣好，鳳翔閣最終沒有對它痛下殺手。古語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大抵是自己今天與春湖庄的寫照了吧。
四周茂密的林子趁著黑夜愈發的如同鬼魅，瑟瑟的風聲，搖曳的枝葉讓得蔣起戈更不知自己該往哪走了。
他摸索著靠在了一棵樹榦上，嘆了口氣，順著樹榦坐了下來，抱著手中的決雲劍垂著頭，默不作聲。
「自己到底是做錯了呢。」他喃喃自語，或許從下山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中早就開始志得意滿了，心懷天下的他，終歸是走上了一條錯路，所以那時候老道士對他說經歷人生八苦，又走出人生八苦之後方能成就大道。
「我自己錯了呢。」
蔣起戈坐靠著樹榦，他抬著頭，看著頭頂繁密的樹葉盯著寥寥的星辰，恍然如夢般的在腦海中過著自己的一生，最後他就對著自己呸了一聲。
「狗屎的經歷苦難！」他狠狠的罵了自己一聲，然後握緊了手中的決雲劍，現在的他對當初的劍已經有了反惡感。
最後決雲劍還是被他握在了手裡面，現在他只是發著呆看著閃爍的星辰。
一個孤寂的劍客，坐在孤寂的林子里發獃，倒也算是有幾分詩意了，將江湖活成詩，這是江湖上那些瀟洒俠士的目標，這類人亦如陳慶之等。但之前絕對不包含蔣起戈，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不到將江湖活成詩。
之後，忽來的一陣冷風，他縮了縮脖子，隨後呼吸一緊，身子斜飛了出去，拔出決雲劍揮灑劈砍，聽得「叮叮叮」數聲，幾支長釘被擋開，扎在了樹榦上。
「誰！」
蔣起戈環顧四周並未見來人，只看見了在星光下閃爍的寒光的暗器。
寒風驟然大起，瑟瑟冷風中，有一股淡似無的殺氣穿盪在寒風捲起的落葉裡面。
「呲。」，布衣撕開了小口子，落葉落下，沾衣便是一道勁氣。
雖這落葉之中含有勁氣，卻不帶殺人之力，也著實讓人奇怪了些，蔣起戈劍眉一皺，手中決雲劍撥轉間，一劍盪開臨身的落葉。
而就在此刻，臨身落葉變得兇狠快迅，就在蔣起戈舊力將盡、新力未成之時鋪向了蔣起戈。蔣起戈倏然間身形變化，在夜光，在寒光中身影飄拂，宛如水中倒影。
「噔噔噔」數聲，蔣起戈步踏落葉，飛身到樹榦上，躍入了林梢中消失不見了。
「窸窸窣窣」幾聲之後，林梢咔嚓斷裂，當中藏著一道身影，是那蔣起戈，再觀他衣物破碎，身上三道傷痕入骨，算是鮮血淋漓。
「出來！」
蔣起戈雙腳一踏，身形掉轉，手中決雲劍舞出朵朵劍花，隨後一劍插入地面，用力一撥，飛身而退，手持決雲劍斜指地面。
倏然間，這林間劍意濃郁，劍氣銳利，他方圓十丈內樹木屆時斷裂，裂開平整。
就在樹木倒落的時刻，在林中一道似有似無人影閃現。
蔣起戈腳步一踏，身形直逼而去。
「叮！」
蔣起戈手中的決雲劍被擋下，兩人腳踏倒落的樹木，半息之間錯生而過。
隨後，側轉身，蔣起戈一擊螳螂點頭背刺向那人。
那人反手一拍，劍氣與掌力相對，四周落葉粉碎，而那人更是借力急退。
蔣起戈決雲劍脫手，劍指一引，使得乃是御劍術，決雲劍直追而去。
「翻浪手！」
那人轉身見得蔣起戈這一劍來的極快，手腕曲轉如同波浪，三掌彈在決雲劍上，決雲劍聲嗡的一聲，被一掌彈飛。
定睛再看蔣起戈，不見其身影，那人身形急退。
奈何蔣起戈在其頭上兩丈處，雙手重疊，憑空一壓，真氣鼓動間，使得乃是「定陽掌！」。
「砰！」那人身形動彈不得，身形四周地面受不得蔣起戈這一掌，紛紛炸裂！
那人冷喝一聲，雙手捏決，真氣波動中護住周身，隨後左手劍指幻影般豎起！
「擎天一指！」
「砰！」
蔣起戈的定陽掌對上擎天一指，兩人真氣碰撞，勁氣四散，盪開四周碎木。
蔣起戈腳步凌空一踏，身形往後退去，而那決雲劍恰好飛馳而來，他凌空一腳抽在決雲劍首處，決雲劍速度更快，在夜空中如一道流光。
「噌！」
那人飛身閃躲，奈何蔣起戈這一劍劍氣銳利，傷他左臂，而蔣起戈落地，蹲身側轉，手中劍指又是數道劍氣發出。
「歸！」
蔣起戈將決雲劍御劍而回，手持決雲劍的他看向黑夜中的那人。
「是你！」
決雲劍橫指，蔣起戈看著那人，他感應到熟悉的氣息，是白日里那個出現在自己身旁的女孩。
那人並沒有廢話，他手掌一展便多了兩柄長約兩尺的短刀，短刀弧度彎出的寒光讓的蔣起戈看著有些發寒，定然是殺了無數人的利器！
蔣起戈率先出手，他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對方今日必然是要致自己於死地，且實力不弱。
他心意舒展，決雲劍意隨劍而動，此刻他拋開了決雲劍，劍指中吐納劍氣。
兩人同時出手，蔣起戈腳步一踏，圍繞在四周的劍氣凝成一束沖向那人。
那人身形直衝而來，手中的兩柄短刀連斬，刀氣與劍氣相衝，擋下蔣起戈的一劍。
「噌！」
蔣起戈手腕一轉，便是一道劍氣掠向那人，那人一道斬落，逼近蔣起戈周身，左手短刀翻轉便是一刀反削。蔣起戈沉喝一聲，右手對著那一刀便是一擊反撩，力道與劍氣之猛，不僅震開了短刀，更是將那人震的虎口生痛，險些拿不住短刀。
那人順勢轉身，半身轉過蔣起戈身後，右手短刀翻轉，一道刺向蔣起戈後背。蔣起戈腳步一點，凌空三寸，同樣轉身退開，劍指中一道劍氣射向那人面容。
「噌！」
短刀從不可思議的方向擋下了這道劍氣，隨後那人的身形緊跟著蔣起戈飛馳而來。
兩人身形皆快，無論劍法和刀法都脫去形義，算得上是精妙。蔣起戈棄劍以指化劍，出招刁鑽，隨心所欲；那人手中雙刀如臂指使，就算是在指尖都能翻飛且勁力十足。
斗得百十回合，蔣起戈身上再添三道刀痕，而那人被蔣起戈劍指貫穿左手大臂，血流不止不說，左手短刀也漸見疲態。那人左手疲軟，破綻大開開，被蔣起戈逼著連打，也漸露敗勢。
兩人死斗下去，最後也大抵只能拼的運氣如何了。
蔣起戈沉喝一聲，雙手重疊在胸前，手腕翻轉，左手劍指壓在右手劍指之上，聽得一聲「仙人指路！」。一道劍意衝出，所過之處，劍氣割裂地面三寸，樹木紛紛碎裂濺出木屑！
「立刀開山！」
那人最後只剩的一臂，手中短刀斬出，立於地上。
「轟！」
兩人對上這一招，交招處，塵土飛揚，蔣起戈劍指一引，決雲劍穿透塵土直逼而去。
「好大的膽子。」
那人被蔣起戈一劍破了右手刀，被劍氣所傷，頹敗之刻聽得喝聲傳來，趁著蔣起戈還未殺來，輕功一展，如黑夜蝙蝠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