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禁武
蔣起戈與春湖庄眾人深聊之後方才知道,剛才與自己說話的人是春湖庄二少劉青朝,這劉青朝武功也只不過江湖三流,算不得上天資多高,但在春湖庄中也算是有些名氣。畢竟春湖庄以練劍為主,無論如何江湖上的豪傑都會給幾分面子。
一柄好的兵器對於行走江湖的豪傑而言無異於第二條生命,所以對於練劍的江湖門派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會給面子,這也是鑄練兵器的江湖門派的生存之道。
因此春湖庄在定州城內也算是無人輕易尋麻煩的,只是一個月前鳳翔閣的三名鳳翔閣的弟子跑到這裡來將定州城內外的一些門派收服,然後要求春湖庄下個月奉上一百柄好劍作為鳳翔閣大公子三十壽辰的賀禮。
春湖庄也發動了自己的人脈去求求情,但絲毫無用,沒有多少人想得罪鳳翔閣。最後春湖庄也只能忍了這口氣,日夜不停的鑄造,但是後來不知道誰透露消息說春湖庄藏有六柄寶劍,鳳翔閣的人強求春湖庄將六柄寶劍交出來,春湖庄不從,劉青朝的大哥便被鳳翔閣的另外一人打成重傷,還威脅到如果不能在規定時間內交出寶劍便殺了劉青朝的大哥。
蔣起戈聞言,心中暗藏火氣,他向來看不慣這些仗勢欺人的人,如今這鳳翔閣威脅要打要殺的,日後自己要去鳳翔閣將此事問個清楚。
聊了半響之後,趙齊暉和陳慶之回來,聽得蔣起戈要去春湖庄心中便感奇怪,隨後聽得蔣起戈道來,心中瞭然,對視一眼便同意了。
只不過陳慶之對著劉青朝說道:「劉兄弟先行,我們三有些事,一會便趕來了。」
劉青朝猶豫,最後也只能答應。
蔣起戈三人站在大街上,看著劉青朝等人走遠了,便問道:「有何事?」
陳慶之笑道:「並無什麼大事。」
「我要打武。」
趙齊暉雙手負后,看著定州城熙熙攘攘的人群,說了四個字,隨後徐行向城外。
「打武?」蔣起戈疑惑道。
「不錯,就是打武,你之前說的確實不錯,如今江湖以武亂禁日盛,此風不可長。亦如你今日所遇見的鳳翔閣等人在這朗朗乾坤行此等之事,擾民、搶奪、害命者,三者犯,依斬。這還只是定州一城,鳳翔閣一門,江湖名門大派三十有七,名震一方者近兩百餘,其餘各等門派更是不計其數。」趙齊暉走在熙攘的人群中,神色帶著些冷肅。
「不錯,卻是該打武了。劉青朝與我說道,上個月鳳翔閣六公子在青州強搶民女、殺害官差、強闖衙門、將知州打成重傷,如此囂張跋扈,當真是駭人聽聞。」蔣起戈深以為然的點頭贊同。
陳慶之冷哼一聲,手中的紙扇啪的一聲打開,風度一向翩然的他說道:「當真是膽子不小,以律凌遲!」
蔣起戈忽然一笑道:「你要打武?不出我所料,你們來自京城,我還以為你們只是某世家子弟有些來頭。不過聽你今日這般語氣,我也知道你們兩個來自哪裡的了。」
陳慶之眉毛一挑,嘴角帶著淺笑說道:「那如此,是否更有信心了呢?」
三人徐行,走至正街之上,此處繁榮景象更勝客棧外的那條正陽街。
店鋪鱗次櫛比,挑夫來往,買賣興盛。
「看看這安居樂業的百姓,若是整日為這江湖上的打殺之事所擾,那便是天大的罪過。」趙齊暉指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口中的語氣帶著些許痛恨。
陳慶之輕搖紙扇說道:「法能刑人,而不能使人廉;能殺人,而不能使人仁。本朝雖提教化二字,但教化無果,也需依法理而行。法理不明,如何正善惡,定是非?」
蔣起戈點頭稱是,趙齊暉繼續道:「今日我要與你說打武一事,便是需要拜託你這件事。我們會在背後給你提供支持。」
「這件事,你們不方便出面?」蔣起戈疑惑道。
陳慶之說道:「邊走邊說。」,三人又繼續往前行,而陳慶之整理措辭之後說道:「我與他身份不同,如果我們兩人貿然捲入打武一事,必定會引起江湖其他門派的收斂,效果不佳。其次,打武一事由我們兩個操辦,江湖勢力狗急跳牆難免會引起亂子。」
蔣起戈停住了腳步,看著身旁的兩人,嚴肅的說道:「你們的意思是要施以重手?而不只是殺雞儆猴?」
「不用儆猴,連老虎一起斬了。」趙齊暉淡淡的說了這樣一句。
陳慶之卻笑道:「一勞永逸罷了。不過江湖勢力也自然不可能打壓殆盡,類似於鳳翔閣此類定然要重手整治了。法能刑人,這江湖人不是人?」
蔣起戈陷入沉思,走到城外,沿著護城河往定州城東南清流河堤走去。
清流河堤附近楊柳翠翠,十里荷花,堤岸附近茶棚有之,漁翁有之,烏篷船有之,二八佳人有之,青衣書生也有之。往來穿梭中,顯得極為閒情逸緻。
「好。」
最後蔣起戈說了一個字。
陳慶之眼角帶笑。
趙齊暉點頭示意。
「這清流河堤顯得悠然,倒是個閑情遊玩的地方。」陳慶之聽著青衣書生對著二八少女念著詩詞,便覺得好笑,轉過頭來對著蔣起戈說道。
二八芳華,書生情誼,作實是他們這個年齡最值得留念的事。以前的自己不同樣這邊做過嘛?
蔣起戈想起以前,隨之自嘲了一聲,那隻不過是以前罷了。如今的自己只剩下劍客這一個身份了。
「天地悠悠,思蒹啾啾。」
蔣起戈忽然念出一句詩,看著十里的荷花池,手中的決雲劍出鞘,他隨手一擲,決雲劍貼著水面掠去,去之三十丈,決雲劍在荷花池中帶起一朵未**的荷花馳回,只在湖面上盪出細微的漣漪。
決雲劍入鞘,蔣起戈手中拿著那朵未**的荷花,看了一眼,嘴中說道:「這荷花一點都不好看。」
「哥哥,你騙人,這荷花好看。」
蔣起戈身旁一個努力抬著頭的小女孩看著蔣起戈喊道。
蔣起戈笑了笑,將荷花戴在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女孩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