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細雨中的劍
一聲同去之後,蔣起戈轉身,他知道燕雲城在哪個方向,也知道離這裡多少里。
他一人獨自向前,有意識與陳慶之和趙齊暉拉開距離。
而那陳慶之和趙齊暉也有意識的和蔣起戈離開了些。
就在這微風細雨中,三人無傘,帶劍往前去。
「慶之,你看著蔣起戈什麼來路啊?」趙齊暉低聲對著陳慶之問道,他看著蔣起戈的身影,終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
「怎麼了?」陳慶之百無聊賴的往前走,原本自己就是出來尋樂子的,可是這一直在趕路倒也有些不大好玩。
「不知道,就覺得他怪。」趙齊暉想了一會然後說道。
「怪?自然是怪。你也是怪,明明和你說了這次我們兩個出來是行走江湖的,你可好,拿架子比我還大,是個人都看出你不是一個行走江湖的江湖人。早知道就不帶你出去玩了,讓你自己在京城裡面當一個誰也不敢惹的紈絝。」
陳慶之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說得好像你有人敢惹一樣?」趙齊暉反問了一句。
陳慶之聳了聳肩,然後快走幾步,跟上蔣起戈。
「起戈兄,我不知道你底細如何,但我覺得你是一個可交之人。日後你我也不必如此見外了,直呼其名吧。這裡離燕雲城尚有千餘里路,時日尚長,總是見外倒也不好,你說是吧?」
陳慶之與蔣起戈並肩前行,手中的紙扇輕輕的敲打著手心,笑說道。
「你說話,倒像些江湖人。」蔣起戈回過神來,答道。
「是嘛?像什麼樣的江湖人?」趙齊暉也跟了上來,開口問道。
蔣起戈看了趙齊暉一眼,然後看著前方在山間蜿蜒的官道說道:「你說話倒不像江湖人,你的威風十足,倒像個身居高位之人又或者是一個自視甚高的自負之人。」
「而慶之,卻像個江湖上的豪俠,心思較你單純,直腸子,這類人是不會害人的。」
趙齊暉聽完之後,哈哈大笑,忽然面色一沉說道:「看來你有些見識。」,說完之後,有哈哈大笑起來。
陳慶之也是面色帶喜的說道:「起戈你這話說的可真是謬讚了!」
蔣起戈瞥了他一眼又說道:「這種人,我最相交。不過,你只是像,細細看去又沒了些江湖經驗打底。」
「哦?」陳慶之看向蔣起戈,眼中帶著問意。
蔣起戈忽然一笑的說道:「那些人啊,不拘小節,卻有擔當,縱然一時間武力不濟,也要拔刀相助,一身的熱血,說話間不冒酸氣。」
「從看見你們兩個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根本就不是江湖人了,這樣的人在江湖上是最容易被害的。」
陳慶之哈哈一笑道:「看來我們算是跟對了人了。你這個人也值得我深交。」
趙齊暉同時點頭道:「卻是如此。」
蔣起戈搖頭道:「說你們傻,現如今又傻了。」
陳慶之與那趙齊暉哈哈大笑,絲毫不介意。
只聽得在這山間,陳慶之和趙齊暉唱道:「嗟乎!綈袍非舊,白首如新。誰明公冶之非?孰辨臧倉之?是用中宵而作,達旦不暝。睹茲流螢之自明,哀此覆盆之難照。夫類同而心異者,龍蹲歸而宋樹伐;質殊而聲合者,魚形出而吳石鳴。苟有會於精靈。夫何患於異類?況乘時而變,含氣而生,雖造化之不殊,亦昆蟲之一物。應節不愆,信也;與物不競,仁也;逢昏不昧,智也;避日不明,義也;臨危不懼,勇也。事有沿情而動興,因物而多懷,感而賦之,聊以自廣云爾。」
蔣起戈聽得這歌聲,心中卻顯得黯然幾分,或許自己不能高歌,不能如同他們二人這般洒脫,自己是一個經歷過人情冷暖,經歷過苦難的人,那些事早就將自己的那份洒脫磨掉了。
只是蔣起戈看著這兩人,心中倒也顯得痛快了些,這二人洒脫放蕩,雖未有江湖經驗,但卻是值得深交,只怕尋找無定流風門也只是因為自己二師父青柏當初留下了的一些緣分吧。
趙齊暉回頭來,笑喊道:「起戈你也來啊!這山林間行走最是無聊,景色也無,一路高歌,唱些心情出來!」
蔣起戈笑著搖頭,剛欲說話,面色一變。
而歌聲也曳然停止。
長劍緩緩出鞘,趙齊暉、陳慶之在前,蔣起戈在後。
三人持劍,在這微風細雨的泥地中,等著四周奔躍而來的高手殺來。
三人的眼神見冷,就在高手逼近的瞬間,三人率先出手。
刀光劍影,在這細雨中變得殺氣凜然。
蔣起戈鬆了劍,劍指一併,周圍三尺飄零的細雨,赫然停止,他輕吐一字「去!」,細雨變成百十把細微可見的雨劍而去。
「噗!」
先有一人被蔣起戈的雨劍貫穿胸膛。
「劍!」
一名高手喝了一聲,拔出身後的寶劍,劍光冷然間,使得乃是重劍劍法中的力劈華山。
蔣起戈眼中劍意萌發,雙手握住長劍,在那電光火石見與那名高手擦身而過,隨即腳步一停,扭身反削使得卻是雙手劍劍法中的螳螂入林。
「噌!」
兩劍相交,蔣起戈右手收劍,左手劍指一併,劍氣凝然,腳步一踏,刺向那名高手,速度之快,眨眼之不及。
陳慶之在和趙齊暉談笑間殺了一人,剛一回聲,見得蔣起戈這一招,不由得叫了聲好。
那名高手一個蹲步反轉,手中重劍反削向蔣起戈,蔣起戈一招落空,左腳跨步向前,雙手持劍,一擊反撩擋下一劍,隨即抽劍再刺,使得是仙鶴三點頭。
然而這高手劍法也是了得,連連退卻擋下了三劍。
而蔣起戈身後再有兩人逼殺而來。
他餘光一撇,劍指一引,劍氣紛然逼退身後二人,而下一劍,他一搖頭說道:「你只不過剛剛窺入第一境,劍法中規中矩,現在,該死在我的劍下了。」
話音剛落,劍過封喉,隨即轉身,手中長劍連挑,再殺兩人,頓時他周身再無敵手。
他持劍,劍上鮮血滴落泥水中,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圍困趙齊暉和陳慶之的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