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黃金時代
今日，奧昆士模擬考試，整個校園氣氛凝固，甚至有些說不上來的蕭殺……這一切源自昨天的最新校規。
班級重新劃分，一切依照學生考試成績……火箭班，優等班，重點班，普通班。
大量新教師入職，校董會給予最多許可權，甚至手中有了開除學籍的名額……這幾個名額不多，但足以震懾學生。
考試成績全校倒數十名，下次模擬還沒有進步，警告處分，甚至可能被勸退……不得無故曠課等等……
被稱為史上最嚴校規剛一發布，引發嘩然。
奧昆士是什麼地方，是貴族私立學校，是富二代鍍金的地方，想要寒窗苦讀，春西一中才是正統。
有的學生不以為然，有的學生卻從家裡聽到了奧昆士董事會的堅定，悄悄安靜下來。
無論以後去哪所大學，背負一個曾經被勒令退學的名聲，總歸是瑕疵……而且誰都不願意混在普通班，哪怕為一個名聲，也想去火箭班。
早晨8.20，學生們拿到考場編號，緩緩進入考場。
「齊書，加油考啊，別分數不如我……我可是奧昆士公認的學霸，哈哈。」
李俊鵬揮揮手，走進考場，他在最後一排。
齊書微微一笑，坐到了第一排！
他們二人明天就要離校，這是在奧昆士最後一場考試。
「哼！」
學習部長李葉蓮座位距離齊書不遠，狠狠瞪了他一眼。
從小到大，她天之驕子，第一次打掃衛生，就是被這個人用蜘蛛恐嚇……掃了一下午地板，回家胳膊疼了兩天。
還有那個李俊鵬，好不容易承擔了學校公共衛生，這下好了，被齊書慫恿退學了。
「葉蓮，沒必要為一個即將滾出奧昆士的垃圾煩惱，一會有他好看的，嘿嘿！」
一名李葉蓮的追求者森森一笑，而後坐到自己座位。
「嗯？」
李葉蓮黛眉微蹙，心中有些期待……要走也要讓齊書狼狽的離開。
叮鈴鈴！
考試鈴響起，監考老師一前一後，目光如炬，不放過學生們每一個小動作。
「滾瓜爛熟的知識點，都是公式套路。」
翻了翻試卷，齊書大概閱覽一番，便提筆答題。
蹦！
隨後，筆尖斷裂。
噗呲！
當下，便是忍俊不禁的一聲笑，齊書回頭，果然李葉蓮的追隨者在陰笑。
奧昆士考試，學生連稿紙和筆都不用自己攜帶……齊書搖搖頭，這地方都能被暗算。
看著齊書窘迫，李葉蓮都有點暗爽。
「你左顧右盼，幹什麼呢？」
齊書的異常，引起監考老師警覺。
「哈哈，老師，他想作弊，偷看旁邊同學的答案，哈哈。」
一名同學隨即起鬨，引起一陣鬨堂笑聲。
「這次是警告，再有下次，離開考場，記警告處分。」
這是新老師，不認識齊書，也不知道齊書即將離校。
「老師，我的筆壞了。」
齊書攤攤手，有些無辜。
「可惜啊，這個教室再沒有一根多餘的筆。」
李葉蓮的追隨者譏笑一聲。
「果然沒有筆了。」
監考老師翻了翻柜子，也有些皺眉……他們監考途中，不能隨便出去找筆，等到巡考老師過來，說不定考試時間都過去一大半了，這事情挺煩人。
「這次要有零分試卷了，奧昆士史上第一啊。」
考場內的鬨笑更加大聲。
「這幫王八蛋。」
李俊鵬氣的臉色鐵青，這明顯又是學生會那幫人的手筆……他現在看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噁心。
「那不是有一根嗎？我就用這根湊合一下吧。」
隨後，齊書笑了笑，指著柜子里書法課遺留下來的毛筆。
噗呲！
又一陣哄堂大笑。
「大哥，你開玩笑吧……試卷那麼小，中性筆都寫不工整，您用毛筆？這個時候練書法啊。」
一個學生恥笑一聲。
「同學，要不你還是等等巡場老師吧，他們來了或許有筆……毛筆答題？說實話不現實。」
監考老師也是苦笑。
毛筆寫出來的字，筆畫粗重，語文試卷的作文題空格，用中性筆都得小心翼翼，寫完一千五百字幾乎累死了。
「幫我拿一下吧，謝謝！」
從容一笑，一片嘲笑中，監考老師尊重齊書意見，拿來了毛筆和一瓶墨汁。
「每次握筆，都有一種心如止水的安逸。」
狼毫在手，齊書的瞳孔瞬間如湖面般平和下來。指尖筆桿，如海天一線，令空間都出現一瞬間凝滯。
「咦……怎麼出現幻覺了。」
一名監考老師猛地看了眼齊書，視線里竟然出現一座煙雲繚繞的絕頂孤峰，在峰頂之上，青衫長袍，咧咧作響。青雲儒生，執筆寫蒼生，一眼看盡古今憂與愁。
不到一秒，他視線回歸現代化的教室，監考老師如南柯一夢，渾身虛汗。
第一排那個同學脊樑筆挺，如他手中筆桿，沒有一絲傾斜，正如古之君子，剛正不阿，浩然正氣。
……
20分鐘后，考生還在與選擇題廝殺，一個人影悄然站起身形，將試卷平鋪在講台的教案桌，悠然離去。
「齊書，你氣餒了嗎？不是說好在奧昆士裝個逼再走嘛。算了，你的意志我來完成吧。」
抬頭看了眼背影，李俊鵬臉龐有些憂愁，隨後他又拿出全力答題。
20分鐘，自己連一半題目都沒有答完，齊書用毛筆寫字，又能答出多出。
其他同學更是譏笑連連。
走也要背著奧昆士倒數第一名離開，連最爛的高中都不可能接納這種垃圾。
……
模擬高考雖然也是750分，但考試時間沒有高考那樣嚴格，壓縮到一天內考完……中間只有10分鐘休息時間。
接下來的考試，雖然有了新筆，但齊書依舊棄之不用，毛筆如飛。
每科都是20分鐘，先不說成績，只是交卷速度，齊書傲視群雄。
李俊鵬已經當齊書自暴自棄，更加發憤圖強的考試。
李葉蓮的俏臉徹底寒冷下來。
一門掛蛋零分算腦殘，但每門考試都是零蛋，就影響奧昆士名聲了。
「一鍋老鼠屎，壞了滿鍋肉……齊書，雖然你要離開奧昆士了，但請不要一點臉都不要，好嗎？最後一科，不求你答對，只求你寫滿試卷，抄歌詞都行……不要那麼早交卷，用中性筆寫字，好嗎？」
最後一科即將開考，李葉蓮再也忍不住，上前義正言辭的教訓齊書。
「給我調換壞筆的是你們；現在害怕奧昆士名聲受損，讓我認真考試的也是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臉上，是不是寫了卑鄙無恥四個大字。我齊書沒有欠你什麼，全天下所有人都沒有欠你……你那些追隨者，甚至只想睡你一炮，不知道你沾沾自喜的優越感從何而來。」
齊書平靜的望著李葉蓮，那眼神似乎再看一個自戀的蛤蟆。
話落，他悠然坐回座位，認真的開始潤筆。
「你！」
李葉蓮怒極，拿起墨汁就要潑到齊書臉上去。
「滾！」
一聲低喝，齊書瞳孔里似乎隱藏了一頭吃人怪獸，李葉蓮一個踉蹌坐到地上，俏臉比宣紙還要慘白。
剛才那一瞬間，她面對的似乎不是一個學生，而是一張血淋淋的獠牙。
……
「朱會長，您能親臨，奧昆士上上下下，蓬蓽生輝啊。」
校董辦公室，李董正在和一名滿頭銀髮的健碩老人交談，茶香瀰漫，杯中泉水清澈，這是一等一的鐵觀音，每一根都精挑細選，價格昂貴……這幾乎是奧昆士招待貴賓的最高規格了。
「說句實話，李董不要怪罪……其實市裡很看好奧昆士，這次重點高中評選，奧昆士十拿九穩……但終究是一個致命缺陷……奧昆士拿不出傲人的高考成績，這筆教育專項撥款的具體數額，市裡還在商酌……希望奧昆士以後能狠抓教育，別弄得和交際場所一樣。」
「少年強，則國強……青少年是學習的黃金時代，不應該用來攀比與虛榮。」
老者一番點評，李董連連點頭，臉上甚至有些慚愧。
這個人是木西省書法協會會長，全國書法協會副會長，在整個神州國都赫赫有名，其作品曾有人開價4000萬收購，但他一個字不賣。
文人傲骨，令人側目。
而他在木西省教育廳也有極大發言權，李董年輕時候和其有些交情，這才能請過來，否則市長約見都要提前一周預約。
「可惜了，一中高柏智，他兢兢業業，只懂教書，卻不懂經營……我們這一輩的老骨頭什麼都沒有做錯，但就是被時代拋棄了。」
望著落地窗外，錯落有致的教學樓，橡膠操場，各種室內健身房，校內商業街，校內停車場……朱源泊一陣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