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國之功臣

  第二日，李老下達病危通知書，通知家屬。


  8時，春西市市長率領市委一眾幹部探望。


  9時，本市石油、鐵路、煤礦、通訊等國企高層前來探望。


  11時，三輛京都牌照的老款奧迪a6駛入醫院，如果去京都開過會的官員必然會受到驚嚇……這幾輛車常年停在京都政府，那是出行都要道路戒嚴的存在。


  11.30，幾輛軍隊悍馬駛入醫院，十幾名脊樑筆挺，軍裝嶄新的軍人探望……他們肩上大多是兩杠三星，兩杠四星，甚至有一名中年人是金色橄欖枝軍銜。


  今日濟榮大醫院從院長到各科主任，誰都不敢懈怠……這些來探望李老的人，沒有一個小人物。


  這就是國家第一批功臣的能量……這些來探望的大人物，全部都是李老當年的學生徒弟。來的只是很少一部分，更多人在各個崗位走不開，寄來了花籃。


  「當年李老退休，本該在國家養老院修養，與部長同級，但他執意落葉歸根，回小小春西市安度晚年……這十幾年，春西市因為李老的原因，被京都格外照顧，改革撥款，政策從優，使得這個三線小城市，招商引資，發展迅速……李老這一走，春西市可能就要被遺忘了。」


  醫院頂層整個樓層已經被花籃佔滿，各種部長、各種局長、各種委員……眼花繚亂。


  院長在大廳等待下一批探望人員的到來，與各科主任閑聊著！

  「李老平日里生活也簡樸，即便住了院，連兒女都不通知，只雇幾個護工照看……這次李老的幾個子女該回來了。」


  主管內科的主任有些唏噓。


  據說李老有三男一女，大兒子在各個軍區分量極重，常年在國際軍事頻道現場演講，甚至指揮過幾次國際軍事演習。


  二兒子海外留學歸來，下海經商，恐怖的背景人脈，再加上勤奮，早已出人頭地。


  三女兒則任京都不遠的一個直轄市市長，據說極有魄力，近幾年聞名的政壇明星。


  至於小兒子，則走上了父親的老路，常年駐紮戰亂國家，就任神州駐外大使館軍隊的總指揮官。


  下午13點左右，午飯剛過，兩行車隊，一前一後，駛入醫院。


  前面的大多奧迪，捷達，雖然車價並不昂貴，但車牌很是特殊……這是市政府專用車，比春西市排場大了不止一點。


  在這隊車後方，各種豪車雲集，勞斯萊斯，賓利等！

  奧迪車門開啟，下來一位40歲左右，清爽幹練的女性，她走路虎虎生風，巾幗不讓鬚眉

  「李市長，您來了！」


  見狀，院長連忙上前。


  「王院長，老爺子住院，怎麼不早點通知我！」


  李秋賞埋怨一聲，明顯不高興……在她後方，車裡下來幾個外國人，以及鬍鬚飄飄的中醫……一行人從後備箱里拿出些醫療工具，直接朝著頂樓走去。


  這些人在醫學界都是權威，論文被譽為經典。


  「李總，您也來了？」


  緊隨其後，李老二兒子李夏峰下車，他渾身衣服也不是名牌，但就是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尊貴之氣。


  「王院長啊，不夠意思……這麼大的事，不早點通知……要不是有點面子，頂尖的營養師和護理師，都不好請……我大哥和小弟都在國外，如果爸爸臨走前，身旁沒有一個孝子，我會被大哥打的。」


  微笑著埋怨了幾聲，李夏峰車隊後方，下來幾名中年男女。


  見狀，院長一陣唏噓……這幾人經常出現在各種醫學論壇，是國內頂尖的護理師，他們的護理費用，都是按分鐘收錢。


  最後一輛賓士越野車車門打開，李夏峰竟然一路小跑，親自過去迎接！


  「鄭大師，有些病現在醫學不好解釋，所以您受累了！」


  來人鬍鬚飄飄，手持一把摺扇，一派仙風道骨。


  「哼……江湖騙子！」


  院長身後，一名外科主任低聲嗤鼻……她是正統西醫，向來看不慣神州的各種郎中算命先生。


  聞言，院長連忙轉頭一瞪！

  他身為院長，當然看的比尋常人遠……很多醫療解決不了的疾病，這些郎中偏偏一口燒紙水痊癒……你不信可以，遠離可以，但不可以詆毀……所幸，主任說話聲音很低，只附近幾個人能聽見。


  說話間，鄭大師走到門口，在途徑醫院眾人時，大師突然停下。


  「最近你小腹脹痛，經期不正常，請假回家休息幾天吧……看看你的褲子！」


  鄭大師開口，這句話沖著剛才詆毀他的外科主任。


  「啊！」


  緊接著，一聲尖叫，女主任百米衝刺般跑向女廁所……她的白色大褂後面，一片血紅……這還是大褂寬鬆，否則不堪設想。


  當下，鄭大師引來一片震驚，女醫生更是悄然後退一步……這人太邪門……女人之間的小秘密，姐妹們大多都知道，剛才的主任，明明前天經期才結束啊。


  ……


  接下來，整個醫院徹底亂套！

  李秋賞帶來的國際名醫，查看著各種心電圖，研究李老的血壓、心率，血糖。


  而一些老中醫則輪流號脈，眉頭皺成了疙瘩。


  李夏峰帶來的護理師與營養師開始制定營養計劃，吃飯精確到了幾粒米，幾滴水……護理師更是對病房徹底消毒，連日照時間都嚴格把關。


  夜幕降臨！


  兄妹二人坐在會議室，兩旁是他們重金請來的醫介名流。


  「李市長，李老先生年歲以高，生老病死，萬物規律，無能為力。」


  老中醫們搖搖頭，愛莫能助。


  「李女士，我們儘力了。」


  國外醫生也嘆息。


  至於營養師和護理師更是搖頭，他們的作用是癒合恢復，治療並不是強項！

  話音落下，整個會議室陷入寂靜！


  各方名醫會診過後，李老已經回天乏術。


  對於一個接近百歲的老人，雖然即將離開人世，人們會有不舍，但也沒有太大悲傷……沒人永恆不死，這種年紀，其實是喜喪。


  「鄭大師，您的意見呢？」


  李夏峰突然恭敬的問長須大師……這人從前到后，閉目搖著摺扇，格格不入。


  這一幕引起了不少醫生學者的白眼，這種江湖騙子，沒有任何學術論文，更沒有臨床經驗，只有一張會騙人的嘴。


  然而李夏峰可不管這些，他當年中了邪，國外醫生也手足無措，差點將他送進精神病院，全靠鄭大師施法，才恢復正常……這是刻骨銘心的經歷。


  「其實老爺子十幾年前壽元就盡了，只是他有一件罕見靈寶，能夠延長壽命……現在那件至寶失靈，所以老爺子魂寂，老夫也愛莫能助……這一盞魂燈，能燃十幾個小時，魂燈滅時，老爺子魂喪！」


  鄭大師搖搖頭，從後背的布袋中取出一盞煤油燈點燃，昏黃的燈光陰森幽暗，油煙刺鼻，令人心情煩躁。


  聽罷鄭大師言論，甚至當場有醫生拂袖離去……和這種人討論病情，簡直是羞辱。


  李秋賞臉色也不好看，但二哥也是好意，病急亂投醫，她又能說什麼。


  「我們去看看爸爸吧！」


  兩兄妹去了病房，不禁淚下……雖然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真正到來，作為兒女，終究心裡痛苦。


  而李老雙目無神，嘴唇顫動，似乎想呢喃著說話，但又說不出口……李夏峰帶入病房的魂燈一閃一閃，好像在跳動。


  ……


  醫院大廳，齊書如約來上夜班，他仔細換好消過毒的護工服，正要上頂樓時，卻被內科主任一行人攔住。


  「齊書，今天李老爺子不用你陪侍了，你休息去吧！」


  主任道。


  「李主任，怪不得老爺子身體那麼差，原來你就讓這種一腦袋水的臨時工陪侍嗎？」


  護理師看著鄭大師裝神弄鬼，本就一肚子火，再看齊書一副外行模樣，和那鄭神棍一個德行，直接指著齊書鼻子爆發了出來。


  「我是臨時工不假，但李老身體差，和我臨時工有什麼關係？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你厲害，你腦子裡沒水，為什麼不治好李老，反而在醫院大呼小叫？」


  主任有些尷尬，齊書緩緩摘下口罩，平靜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