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理想能當飯吃嗎
這些天李東挺辛苦的，白天忙活樂隊的事情，晚上還要去胡天胡地，所以第二天直睡到十點多才起來。
從京都出來，他就沒有好好的睡過，所以這一覺睡得非常酸爽。
旁邊床上的李廣楠已經起來了，情緒有些不太好。
「東子，外面的天挺陰的，隨時都能下雨。」
聽了李廣楠的話，李東連忙出去看了下，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看來事情不妙啊，看這天兒，肯定是下啊。
天氣如此惡劣，讓岳迪等人非常沮喪。
好容易有了來江南音樂節表演的機會，而且樂隊的風格剛剛獲得突破，誰知卻遇到了一個雨天。
大家坐在招待所的房間里，默默的等待著。
唐秀秀和胡廣勝兩人，根本坐不住，不時的就出去看一眼，然後滿臉失望的回來。
一直到中午，天氣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遭。
而且還颳起了大風，稀稀拉拉的掉下了一些雨點。
岳迪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心情極其煩躁。
「麻痹的，我們碎裂樂隊可能就是這個命了，一輩子也火不起來。」
他的話太傷士氣了，弄得大家都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個個都沒了精神。
李東苦笑了一下。
再這樣下去，就算演出的時間沒下雨，大家的精神頭也消磨沒了。
「老岳，還沒出場，你們就慫了，那特么還唱個屁啊，我們直接打包回家唄。」
李東一嗓子，讓所有人都打了一個機靈。
岳迪苦笑了一下，然後重重的把煙頭按在煙灰缸里。
「對，都特么精神著點，就算下雨也要唱，就算舞台下一個人沒有，我們也要唱。當年我們選了這條路，就沒想過後悔，至少現在不能後悔。」
李東看到大家情緒好了些，就哈哈笑了下。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自己選的果兒，再丑也要含著淚睡完。」
大家聽了他的話，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李廣楠也笑著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今天因為天氣的原因，搖滾表演區的人明顯少了很多，至少那些偽搖滾迷，都躲回了帳篷。
他們早早的就來到了唱出場地，在那個小舞台上忙活了起來。
雖然距離演出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可那兩個豪華舞台的下面，已經站了很多人。
那裡的氣氛非常好，大批樂迷揮舞著各種顏色的旗幟，在那裡瘋狂的吶喊，唱著他們喜歡的歌曲。
還有人在那裡做各種遊戲，光是百人以上的火車就組織了好幾個。
而且還有大批的搖滾樂迷，正在向遠處的兩個大舞台匯聚，他們經過李東他們舞台的時候，最多就是掃上一眼，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李東看了眼兩個豪華舞台的下面，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有十幾分鐘就要表演了，可如今舞台下卻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
這時，更讓人絕望的是，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
最讓人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岳迪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雨來了，他反而坦然了許多，原本焦躁的情緒瞬間沒了。
他轉過頭，沖身後的幾個老兄弟說道。
「哥幾個，對不住了，當初如果不是受我的蠱惑，大偉和老田，可能已經是交響樂團的首席樂手，小五和李斌會與娛樂公司簽約，現在可能都衝上了一線二線，我呢，沒準成了一名男中音演唱家。」
碎裂樂隊的幾個人，聽了他的話，都笑了起來。
「今天這場演完，樂隊就散了吧，趁現在還有時間，誰要走，儘管走吧，都找個好的營生，別等到大夥老的走不動了，想干點兒什麼都晚了。」
樂隊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目光堅決的搖了搖頭。
「老大，我從來沒後悔過，如果我沒選這條路，我肯定後悔一輩子。」
「玩了十幾年的搖滾，就算現在死了，我都覺得值了……」
「東子說的那句話，我覺得挺好，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對，自己約的果兒，含著淚也要睡完……」
岳迪聽了哥幾個的話，哈哈大笑了起來，只是笑聲里充滿了悲愴。
「好……」
他大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看了一眼李東。
「東子，什麼也不說了，哥哥謝了……」
李東笑了下沒說話，心裡暗道：「這幾個大傻@逼……」
你們有那麼好的條件，為什麼非得玩搖滾，如果不玩搖滾，或是把搖滾當成副業，現在起碼有車有房，活得也不至於這麼落魄。
可不知道為什麼，李東眼淚說什麼也止不住，不停的流啊流……
李廣楠也是眼淚嘩嘩的，唐秀秀早就成了淚人，眼鏡男乾脆蹲在地上捂著臉哭，就朱媛媛還好點，臉上也滿是淚痕。
每個人都有理想，年輕人無所謂，他們可以驕傲的說，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可岳迪他們已經不年輕了，那特么還有萬一，都拖家帶口的，理想能當飯吃嗎。
岳迪笑了下，然後哈哈大笑道：「好了，大夥準備吧……」
他說完脫掉了體恤衫，露出了他健美的上身。
李東等人楞了一下，也都紛紛脫去上衣。
這時，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還伴著大風，就連舞台上都是陰雨連綿。
李偉原本打著傘，可是他剛走進搖滾表演區，手中的傘就被大風吹壞了。
和他一起來的幾個朋友，都萌生了退意。
「雨越下越大了，我們回去吧……」
有人提出了離開的建議，李偉等人看了看天，也都有了回去的想法。
他們幾個都是剛剛入坑的搖滾迷，還不是某個樂隊的鐵杆死忠，沒有冒雨死守的覺悟。
幾個人很快達成了一致，轉身就要離開。
可他們還沒跑出幾步，就聽旁邊的那個小舞台，傳來一陣震懾人心的激昂旋律。
李偉等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轉過頭看向了旁邊那個寒酸的小舞台。
這個音樂太躁了……
明明是毫無感情的，冷酷的，機械性的金屬質感，卻讓人感覺熱血沸騰。
雖然李偉等人不會過分沉迷於重金屬音樂，更不是什麼金屬死忠粉，但是卻依然被這種鮮明的音樂風格所吸引。
李偉看了眼身邊的小夥伴，大聲喊道：「你們先回去吧……」
他說完就冒著雨向旁邊那個小舞台跑了過去，其他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跑了過去。
此時不光是李偉他們幾個，很多向大舞台方向匯聚的歌迷，都被那個小舞台傳來的音樂吸引了。
金屬樂迷們從這種音樂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這種另類的金屬曲風簡直前所未見，讓他們瞬間對這個樂隊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超重而宏大的金屬吉他，融合著迷亂的電子節奏，好似燃燒著寒冷的火焰，讓人瞬間被吞噬其中。
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了腳步，然後紛紛向這個小舞台跑了過去。
這時，樂隊主唱那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嗓音冷酷、壓制、堅定，像末日宣判一樣，而且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悲壯。
你
你恨
你恨我
你有問過我
你有問過我，而我什麼都沒有回答
你想要嗎，直到你真的死去
終日忠實於她
不
你想要嗎，直到你真的死去
去愛她，甚至在糟糕的日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