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溫柔一刀
不歸地獄?
意思就是說,進了這裡,就不要想再出去了嗎?
我滿心擔憂,在錢罐他們的帶領下跟著走了進去。
雖說玉帝說了會放白落辰,但是我的一顆心依舊是放不下來。君王未必一言九鼎,但絕對是喜怒無常的。要是他臨時變卦,我們能強行將白落辰從這裡帶走嗎?
從水流穿過之後,是一條漆黑的長長的通道。
我走了沒多遠,就已經是聽到了白落辰悶哼的聲音。我雖然現在也受著鎮魂釘的疼痛,但還能忍著不哼唧出來。以白落辰的性格加上承受能力,不應該連我都不如啊。
「他傷的很嚴重嗎?」我不勉強輕聲說道。
「你以為呢,一根鎮魂釘就已經是足夠要一位小仙的性命。」錢罐說著,不免是嘆了口氣,看著我繼續說道:「其實我和白落辰一直都沒有告訴你,你雖說呢過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和疼痛,但你能感受到的,不過是他感受的千分之一罷了。如果你覺得痛的都忍不了的時候,你想想,他會是怎樣的感受。」
千分之一?
都說生孩子是人能承受疼痛的極致了,我現在的感覺比生孩子還痛,那白落辰到底是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一想到這,我再也忍不住,強撐著疼痛拚命甩開錢罐他們,朝著前面狂奔而去。
但是我忘了這裡不是地球,一走出去,我便不受控制地四處亂撞,在旁邊堅硬的石壁之上,撞的是頭破血流,傷痕纍纍。
可是我顧不了這麼多了,一想到白落辰所遭受的折磨,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走到通道盡頭的時候,我全身都遍布著傷痕,頭暈的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走出去的瞬間,我一下子就哭了。
不是為自己,是因為看見了對面的白落辰。
他的手腳都被鐵鏈鎖住,十八顆鎮魂釘釘在他的身上,他一滴血都沒有流,但卻是有源源不斷的氣體從他的傷口處溢了出來。以前我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是他的魂氣在流失。
而且,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痛苦。
鎮魂釘和打神鞭應該是一樣,傷的都是魂體!
似乎是感覺到熬了這邊的動機構,他抬起來來看著我,緊接著,眉頭就蹙了起來。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一開口,我聽見他的聲音都是虛弱而嘶啞的。
隨即,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狼狽,將臉別到一邊,對著我冷冷說道:「快走!」
「我不走!」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朝著他一步步走了過去。
幸好這裡不像之前那段路一樣重力完全失調,我才不至於走的跌跌撞撞。
站在他旁邊的,還有兩個人,一人手裡拿著一根鎮魂針,似乎是在準備著下一輪的酷刑。
地上,還堆著好多顆釘子,放眼望去,根本數都數不清。到底一共有多少顆鎮魂釘啊?這樣根本不可能忍受的折磨,他是怎麼承受下來的?
我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剛走兩步,施刑的兩個人就朝著我飛了過來。
「你是誰?竟敢擅闖不歸地獄!」
說著,兩人的掌中同時凝聚出仙氣,朝著我擊了過來。
「小心!」白落辰見狀,連忙是驚呼道。
我只能是本能地往旁邊閃去,好在反應夠快,躲過了兩人的攻擊。但還沒反應過來,下一輪攻擊就已經是開始了。
這下,我明顯是躲不過了。
我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兩掌打在身上。
可是我聽到的,卻是那兩人痛苦的哀嚎聲。睜開眼睛一看,那兩人一臉惶恐地盯著我。不對,準確地說,是盯著我的身後。
我轉過頭看去,見到玉帝和錢罐他們已經是站在了我身後。
「你跑這麼快做什麼?」錢罐走過來,對著我嗔怪道,眼神卻是頗有殺傷力地看向了地上躺著的那兩個人:「她是你們能隨便動手的人嗎?」
「玉帝說了,擅闖不歸地獄的人,都要死!」那兩人站起來,一臉委屈地說道。
錢罐的眼神,掃向了玉帝。
玉帝咳了一聲,對著兩人厲聲說道:「我說的是擅闖不歸地獄的閑雜人等,她怎麼會是閑雜人等!」
簡單的一句話,就把責任推向了那兩個無辜的小人物。
他倆嘴角抽動了兩下,想說神馬,但估計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是選擇沉默,然後拿上鎮魂釘朝著白落辰走去。
見狀,玉帝連忙說道:「退下,你們兩個給我退下!」
兩人不明所以,卻還是只能乖乖地將鎮魂釘放下,默默地退了出去。
白落辰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緊皺著眉頭不說話。
我走了過去,輕輕地撫摸著他身上的傷口。每摸到一顆鎮魂針,他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一些。
「疼嗎?」我輕聲問道。
「他搖了搖頭,竟是朝著我扯出了一絲微笑:「我有辦法清除掉你體內的清氣了。」
到現在,他還在想著這件事。他為什麼要對我好?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我還懷有期待嗎?他一對我好,我就沒有辦法對他死心,我就沒有辦法看著他和丁婉在一起而無動於衷。
心裡好難受,這難受,比肉體上的更甚。
我勉強對著他笑了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金陽湖告訴你了?」
「嗯。」他點頭:「它說我能讓他離開它就告訴我清除你體內清氣的方法,所以我就在最後關頭打開空間之眼讓它走了,它臨走的時候,告訴了我方法。」
我的心裡一震:「你是說,你放棄了自己逃跑的機會,就為了讓它告訴你方法?」
他看著我,點了點頭。
「白落辰。」
我突然,輕聲叫了他的名字。
他側著頭,疑惑地看著我。
「怎麼了?」
「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心裡是有我的。你既然不愛我,就不要為我做這些了,這樣反覆地抱著希望,然後又陷入絕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如刀絞。
天知道我多希望他能對我好,能給我這世間最溫柔的寵溺。但如果他不愛我,所有的溫柔,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將我凌遲。
他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說話。
錢罐卻是在我身後開了口:「你們兩個要膩歪到什麼時候,還走不走了?」
「走。」說著,我就伸手去解白落辰的手銬。
「別!」錢罐在身後驚呼道,但已經是來不及了,我的手已經是碰到了那手銬。
我感覺手一下子像伸進了火爐一般燙的不行,立刻就傳來了一股燒焦的味道。我將手翻轉過來一看,碰到那手銬的皮膚已經是被燒焦了,連掌心的肉都不能倖免。我原本白嫩嫩的手掌,此刻已經是變得黑漆漆的了。
我連忙是看向白落辰的手腕處,和我的手掌一樣,被燒的黑漆漆的了。進來的時候光顧著看他身上的鎮魂釘,但卻沒注意到他手掌的傷。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我的手腕之前沒有感覺到痛,所以他的這個傷,應該也是剛才才有的吧。
我回過頭去看著錢罐,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玉帝看著我,淡淡地說道:「所有來了不歸地獄的人,從來沒有能出去的。白落辰他犯的罪,其實都夠他死千百次了。其一,他偷走了玉如意。其二,他殺死了我兩萬天兵。其三,他放走了十惡不赦的金陽湖。如果……」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放人了?」我沒有心情聽他說這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他一愣,隨即看了錢罐一眼,搖搖頭道:「放。你自己放吧。」
說著,玉帝就朝著外邊走去。
錢罐看著我說道:「那不是一般的鐵鏈,是由火海地獄的岩漿打造而成,只要一嘗試解開,它就會釋放出上千度的溫度。你和白落辰,同時都會被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