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婉婉是誰?
婉婉。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插在我的心裡,怎麼也拔不出來。明明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卻一遍又一遍念著她的名字,任由疼痛席捲內心。
「我都說了不要讓她喝我的血,你卻是執意要這麼做。」
白落辰站在門口,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深邃的眼中,是我看不透的表情。
錢罐倒是更關心我,走過來將我從地上扶起。轉頭扭頭看向白落辰問道:「為什麼?」
白落辰一步又一步,慢慢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深深的苦笑。
「我的血可不是誰都能隨便喝的。喝下我的血,就等同於和我簽訂了契約,會有一種無形的束縛將我們聯繫在一起。我的喜怒哀樂,你都能感覺到。」
喜怒哀樂嗎?聽到白落辰這麼說,我突然有些開心。
一直以來,我都看不懂他,要是能通過這種契約讓我知道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是不是會好很多?那剛才我之所以心臟這麼痛,是因為他在難過嗎?
「你別以為這是好事。」我的想法被白落辰一眼看穿,他皺著眉頭嚴肅地說道:「不僅如此,我受傷時你也會感同身受。如果我死了的話……你也會跟著我沒命。」
同生共死嗎?可是,我的大劫,就在明天了啊!能不能平安度過還不知道呢!
「如果我死你會有事嗎?」我問道。
這個,也是我擔心的。如果我死他也會跟著死去的話,那我喝下他的血就是大錯特錯了。不管我的結局是如何,我都不希望他有事。
「不會。」
他搖頭。
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鬆了下來。他沒事就好,反正大局已定,我只希望能將傷亡減到最小。
一顆心塵埃落定之後,我才有心思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婉婉是誰?」
剛才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心如刀割。我並不認識婉婉是誰,那就一定是白落辰在想著這個人。我很好奇,究竟是誰,會讓他這麼痛。
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錢罐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難道他知道?我的目光,隨即看向了錢罐,希望他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錢罐沒有說話,眼神卻是看向了白落辰。我立刻是明白了,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不可言說的大秘密!
白落辰又往前跨了一步,離我僅僅是一步之遙,我都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打在我臉上。他的嘴唇動了動,眼中卻滿是苦澀。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聽到什麼驚天大秘密的時候,他卻是貼在我耳邊冷聲說道:
「呵,有些事不記得了就不要再去追問,真相往往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他的話語冰冷,隱約還帶著難以掩蓋的恨意。
我的心突然一疼,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我的。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往外走。我的一顆心,卻是怎麼也按捺不住。此時此刻,我終於是領會到了汪遠航的痛苦。當一顆深愛的心被踐踏被無視,那是怎樣的一種痛徹心扉?
「白落辰,你有在乎過我的生死嗎?從開始到現在,哪怕只有一瞬間,你可在什麼時候心疼過我?」
他不說話,只是背對著我。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停不下口中的質問。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偏偏選中了我,我也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命運會是怎樣,這些到了現在我都不想問了。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明天我就這麼死了,如果我因為你要的這個孩子就這麼犧牲掉性命,你會難過嗎?你會記住我嗎?你會不會在某天后悔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突然想起我,然後,心就痛了。」
我知道自己現在說的這番話很矯情很瑪麗蘇,要是平時我聽見別人這麼說我肯定會忍不住作嘔。可是我忍不住,面對他的時候,我心裡的情感,怎麼都忍不住。
就算知道他心裡有的是別人,就算知道他對我毫不在乎,就算知道我只是他生猴子的工具,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不去愛他。
人就是這麼奇怪,愛自己的總是不屑一顧視而不見,不愛自己的,卻是飛蛾撲火奮不顧身。
我的眼淚,失去控制地往下流。人生中第一次領會到了愛一個人的痛苦,就在這璀璨的人生快要消逝之時,我想放縱自己的情感一次,就這麼一次。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白落辰說完就走了出去。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或者在他看來,這些情話,只是個笑話吧。他說不會讓我有事,可明明,讓我有事的,就是他啊。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痛得快要死過去。錢罐在我身旁,看著我連連嘆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不如死。」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嗓子啞了,眼淚乾了,我才終於是停了下來。
「錢大師。」
我擦乾眼淚,抽噎著看向錢罐。他突然往後退了一步,對著我連連擺頭,身體也是側向外面,做好了隨時落跑的準備。
看來錢罐真心不傻,知道我叫他大師准沒什麼好事。
見他想落跑,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每次我提到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的時候,錢罐的表情都很奇怪。看樣子他知道很多事,只是不肯告訴我罷了。
別的事我可以不問,可是這個婉婉的事,我要是不問個清楚明白,真的會死不瞑目含恨而終的。
實在是拿我沒有辦法,錢罐嘆了口氣,在石桌旁坐了下來。我知道有戲,也跟著坐在了他的對面。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本相冊,放在了桌上。這本相冊外觀很是熟悉,那不就是我在他抽屜里翻到的那本嗎?這種東西,他居然是隨身帶著?
「這本相冊,你看過了吧?」他看著我說道。雖是疑問的話語,語氣卻是極其肯定的。
我有些心虛地看著他,尷尬地笑著點了點頭。忽而覺得有些奇怪,連忙是問道:「你怎麼知道的?該不會你屋裡裝了攝像頭吧?」
想到這個可能,我心裡就覺得后怕。雖說我沒有在他卧室里做什麼奇怪的舉動,可是那天我和白落辰在他房間里啪啪啪,要是被他看見了那我真的可以去死了。
「想什麼呢?猥瑣!」
錢罐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在相冊里每一頁都夾了很輕的細絨毛,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現。只要有誰翻動,絨毛便會飄到空中。我打開相冊,就會知道有沒有人動過了。」
「嘖嘖。」我一方面感嘆著錢罐的細心謹慎,一方面又覺得他有些搞笑:「既然不想讓別人看到,就放在隱蔽一點的地方啊,放在抽屜里還不就是想讓別人看的。」
如果是我的話,極其重要的東西肯定是藏在誰也想不到的地方,要麼就幾重加密各種上鎖。
錢罐的目光斜著看了過來,似乎是很無語。
「誰知道放在抽屜里會被人看見,要知道除了你之外,我可沒讓外人在家裡住過。」
「哦。」我淡淡地說了聲,一張冷漠臉。
錢罐或許也是覺得沒趣,索性不再和我爭論,打開了相冊,翻到了第一張相片那裡。
我看了過去。
是那張他抱著我,一副吃了粑粑表情的照片。
雖說不知道這張照片和婉婉有什麼關係,不過我還真的是很好奇。我和錢罐這麼早就認識了,照片中也可以看出關係不一般。錢罐現在會拿出這張照片,說明他知道這張照片中的人就是現在的我,丫的就這樣他居然還有臉騙我的錢!
對於我眼中的不滿,錢罐壓根就沒理會,眼光看向了遠方,對著我說道:「婉婉,就是丁婉,她是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