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四人行
通往山崖下的路有些曲折,我們得從火葬場的西側繞下去,這一走就是好幾里的地。這一路上,我們四人也沒說什麼話,只管專心趕路。周胖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走在半途的時候,他突然對我們說道:「如果,東爺讓勇哥下去。你們猜他會不會嚇得尿褲子。」
勇哥膽子小,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要被嚇到尿褲子卻沒有那麼誇張。畢竟,他也是一名合格的刑警。小國還算單純,也只有她聽了周胖的話后,會主動去搭理他:「師傅,我看吳警官也挺壯實的。他應該不會像老徐那樣尿褲子吧?」
「呵呵……小國,你是不了解這個人,他在我們警局有個外號叫勇怕怕呢!」周胖一直把損勇哥當成自己的樂趣,這在我們老同事之間都是共識。
我本想提醒小國一聲,周胖他是沒事找事,你不用理會他。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當時我碰觸到瞎子爺爺的手背時,發現他是有體溫的。於是,我改口問周胖道:「周胖,屍體在什麼情況下會出現體溫呢?」
周胖聽完,愣是吃了一驚,他用手掏了掏耳朵,然後很驚訝的問我道:「什麼情況?你是不是在問我屍體什麼時候會有體溫?」
我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並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周胖這次聽了,顯得很不耐煩,他嘖嘖了幾聲,然後又對我說道:「小梅,你的法醫學不過關哦!人在死後的一段時間裡,體溫會慢慢消失。就像一杯熱開水一樣,放在空氣中會變涼。如果,沒有外界給它持續加熱的話,它自個是不會恢復溫度。所以,你問我屍體在什麼情況下會有體溫。我只能告訴你,除非外界給他持續加溫。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可是,我剛剛摸到瞎子爺爺的時候,他的手背明明是有體溫的。」我把自己心裡的疑惑說出來了,這時候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都被我的疑惑給吸引住了。一個死人怎麼會有溫度的呢?
「這麼說你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活著的。要不然,屍體絕對不可能有溫度。」周胖想了一會,率先給出了判斷。他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法醫,給出的判斷自然有著很高的可信度。但是,小國接下來說的話,卻又把我們幾個帶入了迷霧當中。小國說,她檢查過瞎子爺爺的頭部。確實是失去了生命特徵。
小國也是個專業的法醫,雖然在經驗上還比不上周胖。但是,判斷一個人有沒有生命特徵,對於她而言絕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因此,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她的判斷絕對不會有錯。
腦袋是死的,身體是活的。那隻能說明一個情況,瞎子爺爺的心臟仍在跳動。周胖皺起了眉,一時間想不出合理的解釋。說瞎子爺爺是植物人吧,可他明明是會動的。這一點我和小國,以及老徐、老應他們都是親眼所見的。他不但會動,而且動作還十分地迅捷。如果不是植物人,那麼他身上的情況又該做如何解釋呢?
縣令沉默了好久,就在我們陷入煩惱的時候。她開始說話了,她說既然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頭緒,那就等找到瞎子爺爺的屍體再說吧。反正不管怎麼樣,這案子的線索都要從他的屍體身上來尋找。
我聽完很贊同縣令的意見,這案子所有的線索都在瞎子爺爺的身上。只要能夠找到他的屍身,那麼周胖他們就能從中發現蛛絲馬跡。從而提供我們破案所需的線索。
大概花了4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我們終於來到了山崖下面。這裡荒草叢生,各種垃圾堆得亂七八糟。我走在中間,生怕腳下會有蛇出現。自打從呦山上下來后,我一見到蛇狀物體就會感動很不適。或許,正是應正了一句老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周胖也不停地埋怨,他身體的膽固醇高,且又是o型血,最會招蟲子叮咬。讓他走過這荒草堆了,可不是要出好幾升的血。
「誒呀!我的媽啊!我都快被咬死了!」走了一會後,周胖終於忍不住怒吼了起來。
縣令呼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這地方找個人確實不易,我看還是請求警犬支援吧。」
申請警犬支援是要走程序的,這事情只能交給師傅去做。畢竟,這麼晚了,打擾人家休息怎麼說也是一件很過意不去的事情。只有像師傅這樣的老資格,才能賣得起這個面子。於是,我打通了師傅的電話,告訴他我們這邊需要警犬支援。師傅或許正在忙的,聽完電話也不跟我說一句,就直接把電話給撂下了。
「東爺怎麼說?」周胖見我的動作有些遲緩,便急著問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告訴他,師傅並沒有表態。縣令還是很了解師傅的,她接著說,師傅知道該怎麼做的。小梅,你就放心吧。
果然,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后。師傅給我回撥了電話,他言簡意賅的說:小梅,警犬已經申請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后就會趕到現場。
我掐了掐時間,再一個半小時后,天就亮了。不過,這樣也好,在充足的光線下,更有利於我們的搜索。另外,如果屍體找到了,那麼周胖他們的屍檢工作也能進行地更加順利一點。
接下來,我們又走了一陣,至少得找個能坐的地方休息一下。畢竟,縣令才大病初癒,身體還虛弱得很。她本該是在家裡好好休息的,這案子她不來,我們也是能夠諒解的。
就這樣,我們一直往前走去。周胖領著頭,可他一直在抱怨被蟲子咬的事情。有時候,還會彎下腰來用手去抓一抓。然而,被他這麼一直說著,我也感到了不適,只覺得小腿很癢。或許,是心裡作用吧。我也彎下腰,去抓了一把。可當我把手伸上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手心裡多了一攤血。
「媽呀!」我見了,登時大叫一聲。大家都被我嚇了一跳,第一時間圍了過來。周胖嘟著嘴巴,問道:「小梅,你這是怎麼了?」
我把手掌心攤給他看,周胖就瞟了一眼,隨即很嫌棄的把頭給扭開了。因為,這攤血里有一股腥味。這味道是出奇的難聞,似乎不是鮮血該有的味道。
「小梅,你是什麼血型的血啊?怎麼那麼腥臭!」周胖又問了一句。
我獻過血,記得自己的血型應該是ab型。但是,我覺得不管什麼血型的血都不會有這種腥臭味。除非是在外界放置了很久,已經滋生了許多腐菌。可是,我這血是剛剛抓上來的。
「還有一種可能,你身體內有某種疾病。」周胖聽完,頓了一會,又補充了一句。
我呸!我聽完,立即向他噴了一口口水。哪有他這麼說話的,這不是明擺著在咒我嘛!作為刑警,我的體檢報告一定是健康的。要不然,我也入不了職啊。而且,我還是上半年做的體檢。雖然,這幾個月里基本上都在白天黑夜的加班。可也沒那麼脆弱吧,僅僅半年的時間得上毛病了?
「小梅,你把腿撩起來讓我們看看。」縣令同樣很關心我。
而我也最聽她的話,她說什麼,我基本上就會去做什麼。於是,我把出血的那隻腿抬了起來,然後撩起自己的褲腳給他們看。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竟然沒有傷口,而且腿上絲毫沒有一點血跡。這是怎麼回事?
我沒受傷哪來的血?
周胖他們很好奇,我本人更加好奇。
「哦,對了!」我用另一隻手抓了抓頭,這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剛剛覺得癢,彎下腰去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撩起褲腿。也就是說,我手裡的血是從褲子上沾來的。於是,我趕緊在褲子外邊檢查了一遍。果然發現了血跡。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卻有著一樣的腥臭味。
這血是從哪裡來的呢?與此同時,所有人都為這個問題感到困惑。小國還算機智,她接著把探照燈往我站的位置照了照。這時候,竟然意外的發現了一張會反光的紙。
「你們快看!」或許有些激動,小國的嗓音變得很尖銳。
周胖也被自己的徒弟給嚇唬到了,他拍了拍胸脯,接著彎下腰來把那張紙給撿了起來。但當他拿起來給我們看的時候,我們所有人的表情突然間都變得僵硬了。
怎麼是女人生理期用的衛生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種遭遇可以說比頭上滴到鳥屎還要來得倒霉。
「等等!你們發現沒有,用這張衛生紙的女人應該才來生理期不久。」縣令畢竟是女孩子,她對生理期的事情了解的比我和周胖;來得多。同樣,小國也點了點頭。
但這又說明了什麼呢?我和周胖就像兩個一無所知的少年,眼巴巴的看著縣令。縣令笑了笑,又告訴我們說:「這就證明這裡有女人出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