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破衣服
警犬聞到的氣味以及地上的那一堆蛆蟲雖然能當作這裡死過人的證據,但是這些證據太過於專業化,只有我們刑警能夠看得懂。但在一般情況下,只要我們分析得透徹一點,外行人也是能夠理解的。然而,李成卻表現德十分暴躁。他甚至連解釋都不想聽,就直想著讓我們離開。他這樣舉動反而有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作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不可能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除非是這地方真的有古怪,他害怕我們查出點東西來。
「李總,你到底在害怕什麼?」老李終於聽不下去了,他很直接地問李成道。
李成聽完,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然後,全然不顧企業家的身份,沖著老李一頓大喝:「你問我害怕什麼?我能害怕什麼!我李成為本市的經濟做了多大的貢獻,上級領導那都是看在眼裡的。你算個什麼東西,告訴你今天就算你們局長來了,也不敢這樣子跟我講話。」
老李從警多年,還從來沒受過這種氣。這時,他的脾氣也上來了,指著李成的鼻子就說:「我管你是什麼東西,今天老子非查不可!」
既然都是撕破臉了,李成當然也不會客氣。他聽了之後,立即指了指老李身後的那幫員工說道:「你們都給我聽著,把這條愛叫的瘋狗給趕出去!」
那些員工聽了,各個面面相覷:老闆今天是怎麼了?他們是警察啊!和警察動手,那是要坐牢的!
襲警的罪責想必每個人都清楚,所以一時間沒人敢動。老李見了,就更加得意。他若無其事地對著李成微笑,可誰知道這李成今天是吃錯了葯。他見員工都沒有動手,便大罵了一聲:「媽的!老子回去就把你們全開了!」
說完,便自己撩起袖子沖著老李打了過來。李成這驚人的舉措,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不但是我們,就連老李也沒反應過來。
「誒呀!」老李慘叫一聲,正臉吃了一拳,被李成活生生打倒在地上。我和勇哥見了,立刻上去扶他,只見他鼻樑骨都彎了,鮮血不停地從鼻孔中流出來。
李成這一拳已經構成了襲警,那就別怪縣令無情了。說時遲那時快,縣令一個箭步上前,以擒拿的手法制服住了他。只聽咯噔一聲,李成便被按到在了地上,他表情痛苦,不停地喘著粗氣。縣令喝了一聲:「膽子還真大,警察都敢打!」
師傅見了,又叫勇哥協同幾名協警將李成先押往局裡。然後,又囑咐我帶老李去醫院做檢查。但是,老李性子倔強。他本著輕傷不下火線的原則,堅決不走,一定要跟著查下去。
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問汪清要來了紗布和棉球幫他簡單的處理一下。事後,汪清又對我們說,她認識的李總並不是像今天這樣子的。李總脾氣雖然不好,但也不至於在警察面前事態,甚至做出打人的粗暴行為來。
其實,不用她解釋,我們也看得出來。今天的李成有些反常,他作為大集團的老總,不管有沒有受過高等教育,至少該有的教養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把企業做得那麼大。
就算倉庫被我們查出了什麼端倪,他也可以用各種理由來為自己洗脫嫌疑啊!況且,我們手上並沒有直接的證據來指控人就是他殺的。
自從他進來開始,就一心向我們趕走。無論講話的語氣還是手上的舉動,都透露著毛毛躁躁的性格。根本沒有一名成功企業家該有的性子,身上多的是社會上的痞氣。
「這哪裡是什麼企業家嗎?動不動就給你來一句老子,我看啊分明是一個大流氓!」老李緩過氣來,抱怨了幾句。
「看來,我們一會還得去雅爾集團走走。」師傅說著,又把話題引向了監控錄像上。原來,他還有一個重大發現。那會兒剛想說,卻被李成的到來擱置了。
監控還是聚焦到蔣家兩兄弟上,周四晚上他們搬貨物的時候,動作有些古怪。最早的時候,他們明明一個人能搬起兩捆衣服。可是到了中間前後有五趟,卻是兩人合搬著一捆衣服進出。他們一前一後,彎著腰走得十分彆扭。看起來,那幾捆衣服明顯要比之前的重很多。
就算衣服布料有區別,但也不至於重了那麼多,同樣的規格卻需要兩個成年男子花雙倍的氣力去搬。這隻能說明衣服裡面藏著東西。
師傅發現了這個問題,便又問汪清道:「那天進來的貨還儲藏在倉庫里嗎?」
汪清雖然是主任,但倉庫里的貨存太多。她也不能一一說清楚,只能通過電腦查賬。因為,每一筆進出的貨都會存檔。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汪清又過來跟我們說,她查過了那批進來的衣服都是去年的舊款。因為,銷售不理想被門店退了回來。像這樣的舊貨,他們會以底價出售給市面上的小店面。據備案記錄顯示,進貨的第二天也就是周五的時候,蔣家兄弟曾給城隍廟的某家女裝店發去過五捆衣服。
「奇怪!這些衣服是不是發錯了?」汪清說著,皺起了眉頭。根據她以往的經驗,一般過時的舊款大多是由二號橋的批發商接盤,像開在城隍廟這樣的精品店至多也就進個一兩件,怎麼可能一進就是五捆。
汪清奇怪的地方也正是我們懷疑的地方,蔣家兄弟聽了,卻很理直氣壯地說:「這筆單子是我們兄弟倆接的,絕對不會搞錯。城隍廟步行街43號,確實向我們倉庫進了這五捆衣服。」
我們到了城隍廟后,才發現原來43號就是陳瑤阿姨開的那家精品女裝店。這家女裝店算是跟我們有緣吧,周哲的案子調查完還沒過一個季度,這裡就又撞上了案子。
老闆娘叫袁春麗,名字土的掉渣,但打扮得倒是很洋氣。她身上穿著的衣服,正是雅爾集團還未發布的新品。另外,在她店內的展示區也光明正大地掛著那一款服飾。看來,勇哥說得沒錯,雅爾集團的新品一早就在她的店裡流通了。
袁春麗認識我們,自然對我們很熱情。她知道我們這麼多人進到店裡,絕對不是來買衣服或者是找她敘舊的。於是,很識趣地在店門外掛上了打烊的標誌。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啊?」她接著問我們道。
師傅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了蔣家兄弟填寫的那張物流單給她看,並且問道:「老闆娘,你是不是像雅爾集團進了這五捆衣服啊?」
袁春麗掃了一眼物流單,很乾脆的回答道:「對啊,有什麼問題嗎?雅爾集團是本市服裝行業的龍頭企業,我們這條街上賣的衣服很多是從他們那裡拿得貨。」
「可那是一批去年的舊款,你為什麼要進那麼多?」縣令接上去問道。
袁春麗聽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楊警官,你是不知道。現在市場競爭大,我們實體店都被他們網店給做死了。再說了我這店又出過人命,生意是大不如前了。城隍廟的租金又那麼貴,如果我再不做一些批發生意的話,那就要關門大吉了。」
她的解釋是,進了五捆舊衣服,是為了做批發生意。這話聽著合情合理,但只要你仔細想一想就知道自相矛盾了。城隍廟賣得是精品,來得客戶也是喜歡高檔消費的白領為主。在明州市生活過的人都知道,要買批發貨就得去二號橋市場。
但是,師傅卻沒有點破袁春麗自相矛盾的解釋。他聽完,反而向袁春麗買起了衣服。
「我工資有限,太貴的衣服買不起。這不,老伴的生日快到了。我也難得浪漫一回,從你進的舊衣服里買一兩件回去給她當生日禮物。」師傅笑嘻嘻的說道。
很顯然,他在說謊。我們局裡的人誰不知道,他早已沒了親人,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著。令我沒想到的是,他說謊起來,竟然也能面不改色。
「啊喲!我說秦隊,你就別說笑了。你的工資我還不清楚啊,再說了你家裡也沒人,買女裝回去幹什麼?」袁春麗招了招手,敷衍了一句。
她雖然是隨意說的話,但在我們聽來卻十分地費解。師傅家裡沒人雖然很多人知道,但也僅限於我們局裡的人啊!再說了袁春麗又不是他的鄰居,和他也接觸不深,怎麼就知道師傅家裡沒人了呢?
師傅也是沉得住氣,並沒有立即點破。他只是呵呵了一聲,又說:「給我看看又不要錢!」
袁春麗聽了,知道師傅是執意要看的,也不好一而再地推辭。便說了一句:請稍等。就去隔間拿衣服了。
過了一兩分鐘,她從隔間里拿出了一捆衣服,衣服還用尼龍繩綁著的。她一邊用剪刀剪線結,一邊告訴師傅說:衣服的款式都差不多,我挑了一款,你先看看還滿意嗎?
可當她把衣服剪開的那一瞬間,我們幾個都傻眼了,好端端的衣服邊角上怎麼都破了呢?從痕迹來看,都是被人刻意用剪刀剪去的。
「老闆娘,你會不會拿錯了?」縣令趕緊問道。
袁春麗搖了搖頭,回答說,這就是從雅爾集團進來的衣服。她不會搞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