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寒時,我害怕…」女人哽咽的聲音傳入耳內,墨寒時又看了眼靠坐在床頭,微笑凝視著他的女人,輕蹙了下眉頭:「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說著關上了卧室的門,黎默笙饒有興趣的挑了下眉頭,女人嗎?
墨寒時的話音剛落,電話里溫蒂的哭聲就控制不住了,就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不停的用著染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寒時…你快來…你快點過來…我害怕…」
墨寒時被這聲音哭的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你先別哭,冷靜一下,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嗚嗚嗚…你快來…有變.態不停的敲我房門…我好害怕…」
「變.態?」墨寒時蹙眉,伸手又打開了卧室的門,沉聲說道:「你好好待在卧室里,把門關好,我馬上就到。」
「你快點…我真的害…他又開始敲門了,你聽,你聽…嗚嗚嗚…」
許是溫蒂將手機伸向了房門,墨寒時清晰的聽到了大力敲擊房門的聲音。
溫蒂的家人在b市,她是隻身一人來墨城闖蕩,自己租了個小公寓,其實就是奔著墨寒時來的。
墨寒時無法想象,一個小姑娘因為他而被變太害死或者禍害的場面,他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渾身上下瀰漫著冷冽的氣息。
黎默笙正靠在床頭玩遊戲,看到他出去沒到一分鐘,又一臉冷峻的回來了,看樣子是他的小情.人出了什麼事情?她冷笑著勾起了唇角。
墨寒時邁步進門就看到了顧笙的這副表情,他愣了下,可還是邁步走向衣櫥,開口說道:「我要出去下,很快回來,你不要熬夜,十一點準時睡覺。」
黎默笙瞄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十點半,她微笑著詢問道:「很快回來是有多快啊?」
墨寒時應該是真的很急,當著她的面就扯掉了浴巾,動作迅速的套上了一條運動褲,隨便扯出件羽絨服就披在了身上,連t恤都沒來不及穿。
「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總之你先睡。」墨寒時說著拿起手機就急匆匆往門外走,走了兩步后又突然想起什麼,回身看向靠在床頭的小女人,不放心的叮囑道:「睡不著也不許吃安眠藥,等我回來。」
黎默笙揚起了唇角,一雙清澈的眸亮晶晶的:「你是去見你的小情.人嗎?」
墨寒時愣了下:「不是,別胡思亂想,我先走…」
「你過來。」黎默笙突然沖他勾了勾手指,淺笑盈盈的看著他。
墨寒時是真的很著急,可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床邊:「怎麼了?」
看到他過來,黎默笙猛地起身,張開雙臂抱住了他的腰身,墨寒時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攬住了她的腰,還未來得及說話,小女人的腦袋就埋在了他的頸窩,張嘴咬住了他的脖頸。
一股刺痛傳來,緊接著是女人柔.軟濕滑的舌舔舐著被咬破的傷口,墨寒時只覺得心臟猛地一跳,渾身的血液直衝腦頂又迅速的沖向身體的某個敏.感部位。
他深呼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笙兒,別鬧…」我是真的有急事。
後面的話還未等說出口,抱著他的小女人就猛地推開了他,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微笑著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墨寒時知道她耍著什麼樣的小心思,抬手摸了下脖頸處被咬破的傷口,又一次叮囑道:「睡不著也不許吃安眠藥。」
「嗯,放心。」黎默笙點頭,反正我每晚都吃安眠藥,你又不知道。
見她點頭,情緒沒什麼不對,墨寒時才轉身疾步走出了房間,他實在是有些不放心,想著喬西所住的地方距離溫蒂所在的公寓小區更近一些,就先給他打了電話,讓他過去先看一下。
自己也到車庫取了車將車速提到最高檔衝出了別墅。
黎默笙站在窗前看著迅速消失在眼前的車子,揚唇勾起一抹冷笑,這個時間,一個電話就能讓一個男人急匆匆離開家門的,只有女人。
他竟然還好意思讓她不要胡思亂想?是想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嗎?
天下間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貨色,還等他回來?她敢拿自己的性別打賭,這個男人不到天亮都回不來。
她轉身走向身後不遠處的大床,打開一旁的柜子,拿出裡面的安眠藥倒出六粒放進了口中。
躺到床上時,她又一次想到了剛剛她咬住墨寒時脖頸時的情景,她清楚的感覺到了墨渣男身體上的變化。
她忍不住揚起了唇角,他是打算到他的小情.人那瀉火嗎?希望他的小情.人是個懂事的女人吧,看到其他女人留在他脖頸處的吻痕也不要吵不要鬧,不然墨先生恐怕不能那麼盡興呢。
顧笙,我能幫你的,貌似也只能是這樣了。
——
喬西接到電話后,穿著睡衣就飆車去了『空中花園』。
空中花園是墨城有名的高檔公寓區,即使在夜間也有兩名以上的門衛看守,保證住戶的人身安全,聽了喬西的講述后,也不敢有所怠慢,其中一名門衛跟著喬西一起了b棟1101室。
出了電梯,兩人還保持著警惕,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可並未發現任何的可疑人影,念傾門衛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我們門衛室24小時都有人值班,怎麼可能有壞人偷溜進來呢。」
「也有可能這裡的住戶是變太。」喬西說著邁步走向1101室門前,抬手敲了敲房門。
剛敲兩下,門就猛地被拉開,一個人影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
「寒時…」
喬西僵著身體不敢動,一臉尷尬的看向一旁的門衛,門衛給了他一個曖.昧的眼神,嘴角含笑的轉身離開了,那樣子明顯是誤會了什麼。
喬西深呼了一口氣:「溫小姐…」
他一開口,就感覺到了女人瞬間僵直的身體,隨後溫蒂猛地推開了他,瞪著一雙哭腫的眼睛,啞著嗓子說道:「怎麼會是你過來了?墨寒時呢?」
看來自己並不受歡迎啊,喬西抬手摸了下鼻頭,緩聲解釋道:「墨先生應該…很快就到。」
溫蒂明顯不相信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眸滿是惱恨:「墨寒時他竟然…讓你過來,我就那麼讓他討厭嗎?」
她說著又瞪向喬西,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質問道:「我就那麼讓他討厭嗎?」
「不是…是我所住的小區距離這裡比較近,墨先生擔心你有危險,而他又不能及時趕到,所以才讓我先過來看看。」他說著瞄了眼四周的環境,還是沒有任何的可以之處。
溫蒂聽著他的話,情緒漸漸的緩和下來:「你是說…他等下會過來的?」
「應該會吧…」喬西正說著,手裡拿著手機響了起來,正是墨寒時的來電,他看了眼溫蒂,按了接聽鍵。
「情況怎麼樣?不管敲門的人是誰,都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喬西如實說道:「應該……」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蒂就猛地沖了過來,抬手打掉了他的手機,雙目赤紅的看著他:「喬西,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喬西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鬧得哪一出。
溫蒂氣得渾身都哆嗦了,啞著聲音說道:「你這樣和他說了之後,他還會過來嗎?」
「溫小姐。」喬西蹙眉:「你不會是為了讓墨先生過來,而故意說謊騙他吧?」
「你胡說。」溫蒂猛地拔高了聲音:「喬西你不要隨便冤枉人…」
墨寒時聽著電話里兩人對話的聲音,只覺得心情煩躁不堪,他隨手掛斷了電話並降了車速,他發現他真的是越來越搞不懂女人,明明最初相識時,都是那般美好的模樣,為什麼到最後都變成了這副嘴臉?
難道…真的都是他一個人的錯嗎?
他深呼了一口氣,將車停在了路邊,雙臂搭在方向盤上,頭埋在了雙臂間,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他也不想去理會,這個時候,他不想聽到任何女人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聲中斷後再沒響起,墨寒時起身看了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家裡的那個小女人應該還沒有睡著,他若是真的不回去,估計又要吃安眠藥了。
他有些心累的嘆了口氣,剛要啟動車子,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有些不耐煩,掏出手機揚手就要將其扔出窗外,卻無意中掃到了屏幕上的名字『蘇白』。
手機脫手而出,掉落到了地面上,鈴聲卻並未中斷,墨寒時忍不住罵了聲『靠』,打開車門出去撿手機。
這個時候不得不感嘆一句,名牌手機就是好,這麼摔一下,竟然一點損壞都沒有,還能正常通話。
「墨先生,您今天給我打了42個電話?」
「嗯。」墨寒時坐回到車上,關上了車門:「你現在是在國外還是在國內?」
「國內,剛下飛機。」蘇白說道:「墨先生這麼急著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吧?是顧笙又出了什麼狀況嗎?」
「嗯,是。」墨寒時說著又改了口:「也不算是,這樣說話也不方便,咱們見面談吧。」
「唉,我剛下飛機…」蘇白說著輕嘆了一口氣:「看你這麼急,還是現在見吧,明天我也沒時間答對你。」
「哪裡見?」
「額…蘋果屋?…夢幻蘋果屋?」蘇白遲疑的說著:「就這裡吧,飛機場北門對面夢幻蘋果屋,你什麼時候能到?」
「十五分鐘。」
——
掛了電話,蘇白拖著行李箱直奔蘋果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店名,也不知道裡面賣什麼的,不過聽名字感覺像是賣甜食的。
進去后,果然不出所料,是賣各種甜食,還有各種自製飲料,或許是時間問題,店裡沒有客人,蘇白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點了一杯果汁奶。
一杯果汁奶喝完,一輛邁巴赫停在了門前,墨寒時穿著運動褲,短版羽絨服,趿拉著一雙拖鞋走了進來。
蘇白忍不住笑了,待墨寒時走近,開口詢問道:「墨先生,你這是什麼造型?不會是被老婆趕出家門了吧?」
墨寒時臉色微沉,坐到了他的對面:「出來的急。」
「哦…」蘇白拉長了音調:「其實也不用急,我說了等你就會等你,不會中途走掉的,更何況你要和我說的是關於顧笙的事情。」
墨寒時:「……」
「怎麼了?」蘇白說著喝了口蘋果奶。
墨寒時微眯了下深邃的眸:「你不會也被顧笙勾.引了吧?」
蘇白險些嗆到,輕咳了幾聲,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擦了擦嘴,一臉玩味的看著他:「墨先生,你喜歡亂吃飛醋嗎?」
「她自己說的。」墨寒時說著,抬手叫來了服務員:「幫我來杯咖啡,加糖。」
「她自己說的?」蘇白挑眉:「她說了什麼?」
「說她要讓所有男人都愛上她,然後卻不讓他們得到她,她要看著他們因此痛苦。」墨寒時說著,抬眸看向蘇白眼睛:「蘇醫生,我想知道,你到底怎麼斷定顧笙有殺人傾向的?」
「催眠。」蘇白說著猶豫了片刻,接著說道:「之前她真的只是抑鬱症,大概一個月以前吧,她狀態明顯有所好轉,我就又一次對她進行了心理測試,雖然測試的結果發現她又出現一些新的心理癥狀,可抑鬱症的確是好了,我就沒太在意,想著再和她好好聊聊,去除其他病根,可她卻開始不配合我治療了…」
一個以前?那應該她發燒的那次,他對她說她若是想死,就先把離婚協議簽了,然後隨便她怎麼死…
墨寒時蹙眉:「知道原因嗎?」
蘇白搖了搖頭:「不知道,問什麼她都不肯說,有一次還把費用結算了,取消了每周的預約時間,我還以為她不會再來了,可過了一個星期,她又給我打了電話,說是她失眠。」
他說著喝了口果汁奶,繼續說道:「然後我又接受了她的預約,可她還是什麼都不說,每次來都只是睡覺…」
「她在你辦公室能睡著?」
「嗯。」蘇白點頭:「能睡著,很快我就發現她睡著後有個毛病…她夢遊。」
墨寒時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夢遊?」
「對。」蘇白說著微眯了雙眸,表情有些凝重:「入睡不到十分鐘就會起身,不停的走來走去,還不斷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墨寒時突然感到莫名的緊張,心都懸了起來:「什麼動作?」
「殺人。」
「啊?」墨寒時震驚了:「怎麼可能?」
「是真的。」蘇白說著頓了下,輕嘆了一口氣:「有一次我吃完水果,忘記把水果刀收起來了,她拿著那把刀撲向我,我閃開后,她就抓住了我放在凳子上的白大褂,一刀接一刀的捅上去,我才發現她之前不斷重複著的動作是就是將刀捅進人身體的動作。」
墨寒時看著他,只覺得一陣陣發冷,他張了張嘴,有些艱難的詢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對她進行了催眠,發現她即使在被催眠的情況下,所要表達的也只有殺人,無論問她什麼,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殺了你。」
「那她現在…」墨寒時剛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嗓子有點啞,他輕咳了一聲:「對,你上次跟我說了,她有嚴重的報復社會心理和殺人傾向,那她現在…還會夢遊嗎?」
「暫時應該不會。」蘇白說道:「自從我對她做過催眠,她就沒有夢遊過了,但不能再讓她受刺激。」
墨寒時蹙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蘇白凝視了他片刻,開口詢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墨寒時微眯了下雙眸,有些不解的說道:「你最開始說,病因是我,我也以為是這樣,可你不覺得奇怪嗎?就因為愛而不得,會有這麼強烈的恨意嗎?而且因為得不到一個人的愛,而恨上所有人,還產生了報復社會的心理,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有可能是遷怒心理。」
「就算是這樣,她也應該最恨我,最想殺了我,可是…」墨寒時說著頓了下語氣:「這段時間相處以來,我發現,她並不恨我,甚至根本不在意我這個人,反而是一直在故意引誘穆少陽…」
「穆少陽?」蘇白蹙眉思忖了片刻,輕聲說道:「上次她突然想製造連環車禍,身旁的司機也是穆少陽…」
——
早上七點鐘,黎默笙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坐在身側凝視著她的男人,她心臟猛地一跳,下意識的挪了下身體,看清那男人是墨寒時后,她鬆了一口氣:「這一大早上的,你幹嘛嚇唬人啊?」
墨寒時目光深邃的凝視了她幾秒,才開口詢問道:「昨晚睡得好嗎?」
「嗯,還行。」黎默笙坐起了身,抬手撩了下額前的碎發:「你嗓子怎麼啞了?感冒了?」
「嗯,有點。」墨寒時說著清了下嗓子:「先洗漱吧,我讓李嬸做了皮蛋瘦肉粥。」
黎默笙點頭,看著他走出房間的背影,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你昨晚上幾點回來的?」
「十二點半。」
「啊?那麼早?」這顯然出乎了黎默笙的意料,她眨了眨眼睛,笑了:「你那小情.人捨得讓你就那麼回來?哎…你不會是上完床就跑回來了吧?呵呵,看來我這原配在你心裡的位置是第一啊。」
「別胡說。」墨寒時轉身看向她,沉了臉色:「我既然說了和你重新開始,我就不會再去找其他的女人,我學會相信你,你也要學會相信我,不要每天的胡思亂想。」
他表情凝重,看樣子還真像她冤枉了他似的,黎默笙差一點就相信了,她揚唇笑了下,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快去洗漱吧,洗完了好喝粥。」
墨寒時莫名的不喜歡她這幅樣子,總覺得帶了絲敷衍的味道,他邁步走到床邊,坐到了她的身側。
黎默笙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顧笙。」墨寒時凝視著她的眼睛,一臉的鄭重其事,黎默笙看著不由得有些緊張,小心翼翼的吞咽了下口水:「墨先生,麻煩你別這麼嚴肅…」
她看上去有些害怕,墨寒時深呼了一口氣,抬手撫.摸了下她的發頂,柔聲說道:「笙兒,我承認,這半年以來,我對你態度不好,甚至是極其惡劣,但這其中的原因,你我都明白…」
黎默笙點頭,我是真的不明白…
「我再說最後一遍,以前的事情,我希望我們兩個人都能夠放下,我會和你好好過日子,我知道,你現在並不相信我,可我會盡我所能的讓你相信,等過段時間你我都不忙了,我會帶你去都城,見我的家人,然後補辦一場婚禮,我們也可以要個屬於我們寶寶…」
「什麼?」黎默笙頓時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只是想讓你相信我,相信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雖然這樣近乎於表白的話,說起來有些彆扭,可墨寒時還是努力的將其說出了口。
他微閉了下眼眸,繼續說道:「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夠真心實意的和我在一起,我們彼此坦誠一點,有什麼開心的,不開心的事情,都能夠說與對方聽,不要一個人藏在心裡。」
這後面的話聽著有點熟悉,黎默笙側眸看向他:「你昨晚上不會見過蘇白吧?」
墨寒時愣了下,隨後如實說道:「是的,我見過他。」
「上次不是見過了?怎麼又見?」黎默笙說著眯了下眼眸:「而且看你這鄭重的樣子,不會是我的病情又加重了吧?」
「沒有。」墨寒時抬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頰:「我只是…不想讓你活的那麼累,畢竟…是我從小資助的女孩兒啊,我決定資助你的那一刻,就想著你能夠快樂健康的成長的,現在也一樣。」
黎默笙聳了下肩膀:「我挺快樂的啊,墨先生,你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出於責任,並不是真的愛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