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為什麼選擇帝凰娛樂呢?就因為你是帝凰娛樂的總裁嗎?嗯?墨先生。」
墨寒時凝視她倔強的神色,似乎是忘記了做出回應,黎默笙也不說話,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時間似乎在此刻凝固,不知是過了幾秒還是過了幾分鐘,墨寒時眯了下眼眸,放開了鉗制著她的雙手,黎默笙抬手揉了揉被他捏得有些酸澀的下巴,看著墨寒時默默的挪回到自己的位置,莫名其妙的就消了心中的火氣。
墨寒時拿起一旁的手機遞到她的面前:「你不了解穆少陽,他這個人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建議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黎默笙接過了手機,一雙清澈的眼眸凝視著墨寒時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他看上去也沒有剛剛那麼生氣了,似乎恢復了平日里淡然自若的神色,可她還是從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了關心的氣息。
墨寒時是關心顧笙的,只是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
黎默笙垂下了眼帘,將手機解了鎖,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也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我顧笙無論到什麼時候,都只有你墨寒時一個男人,這一點,絕對不會改變。」
這是對顧笙本人的尊重,也是看清了男人的本色,經歷過穆少陽,她黎墨笙再不會傻傻的相信愛情,更加不會相信男人靠得住。
與其找個男人嫁了,每日提心弔膽,不如自己一個人過活,而且…待一切事情塵埃落定,她還指不定是去了天堂還是地獄。
墨寒時側眸看向她,女人的面部表情有些奇怪,似乎隱隱的含了幾分恨意,他又想起了蘇白的話,這個女人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聯想起這一個月以來的她,優雅,性.感,原本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的自卑感也隨之不見,在所有人面前展現著她自身的魅力,閃閃發光的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有病?
這兩天來,他一直在懷疑蘇白的說辭,他不否定顧笙有抑鬱症,可若說顧笙隨時都有可能殺人,他是不相信的,就算他的所作所為傷了她的心,也不足以讓她遷怒旁人至此吧,除非她隨時想殺掉的人就是他。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身側的女人恢復了淡然的神色,唇邊掛著淡淡的微笑,看似親近,實則透著強烈的疏離感,這笑容都快成了這個女人的標誌性笑容。
墨寒時微眯了下眼眸,他突然有些同意蘇白的話了。
「笙兒,你變了。」脫口而出的話,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原本沒想說話的。
黎默笙揚唇笑了:「是人都會變的啊。」心臟似乎被人用針扎了一下,她深呼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哪裡有一層不變的人呢。」
她說完看著虛無縹緲的地方發了會呆,隨後驀地笑了下,垂頭繼續玩手機了。
她那樣子真的像是歷經滄桑的老人,突然想起了曾經的自己,莫名的帶了些傷感的味道。
墨寒時看著她,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有些煩躁。
——
晚上,墨寒時還是將黎默笙摟在懷裡睡,黎默笙不習慣,可也拗不過他,只能任由他抱著,在他呼吸漸漸平穩后,她才悄然起身,摸黑翻找出藏在包包里的安眠藥,正打算放在嘴裡的時候,一旁的墨寒時突然動了動。
她立刻繃緊了身體,下意識的將葯藏在了身後,一臉緊張的看著他,確定他沒有醒來,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隨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很是奇怪。
她睡不著就得吃安眠藥,這事本來就沒有任何的問題,她幹嘛要擔心墨寒時會知道啊,他知道了又不會把她怎麼樣。
她將葯放到嘴裡,也不需要喝水,直接吞咽了下去,然後躺下,將被子蓋好。
一條結實的手臂伸過來自然而然的攬住了她的腰,耳邊響起了墨寒時染著睡意的聲音:「幹什麼去了?」
黎默笙的身體驟然一僵,輕聲回答:「去洗手間了。」
「睡吧。」墨寒時將她攬得更緊:「睡不著要告訴我。」
他小聲低喃著,迷迷糊糊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鼻音,聽著像只沒睡醒的小貓,黎默笙輕輕的『嗯』了一聲:「我能睡著。」
她以為墨寒時抱著她睡,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這一抱,就連續抱了四天,而且大有一直繼續下的意思。
黎默笙也沒有拒絕,她不介意兩人的關係親近些,反而越親近越好。
——
四天後,黎默笙進組了,迎接她的是劇組裡的工作人員,說是季導在忙,讓她先去化妝,等待拍攝。
劇組裡,並不是每個演員都有資格擁有自己獨立的化妝室,街舞劇組內估計也就黎沫和男主角余書有那樣的待遇。
黎默笙和其他一些小演員擠同一間只有五十平米的小化妝室,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裡面議論她的聲音。
「你們看今日頭條了沒?前幾天我們穆男神去八百衚衕吃牛肉麵,結果顧碧池也跟著過去了,估計是看店裡有很多粉絲在,她沒敢進去,只站在窗外痴痴的看著穆男神吃面,結果被粉絲錄下來爆到網上去了,簡直是碧池的不能再碧池了。」
「她今天是不是該進組了?」
「進就進來唄,一個黑紅黑紅的十八線,干出這樣的事情,要是我都不好意思出門。」
「你也干不出勾.引男人的事情,你說你粉了穆總多少年,這下可算有機會和他距離近一點,你個慫包,連上去說話都不敢,你好意思么。」
「切,我那是矜持好嗎?你以為誰都像顧碧池那麼不要臉啊。」
「也是,這個世界上能和顧碧池相媲美的,估計也就是已經死了的黎金蓮了。」
顧碧池是網友們給顧笙起的黑稱,經過網路的傳播,幾乎全國人民都知道了z國出了個顧碧池,可能大多數人不知道顧笙是誰,但一提起顧碧池,每個人都能說出個一二。
黎默笙早已經習慣了這個稱謂,根本無所謂,溫蒂卻有點受不了,伸手推開了化妝室的門,邁步進去了,一雙清澈的眼睛掃了下室內的幾個人,微笑著說道:「剛剛說話的是哪兩位啊?這麼在背後亂嚼舌根的,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碧池啊。」
化妝室坐著三個演員,已經化好妝坐在一旁等著兩位好友的藍蘭,正在化妝的張朵和李爽,三人是季川費盡千辛萬苦才從舞蹈學院里扒拉出來的優秀人選,在劇中和女一號桑白組舞團的。
此時,面對著溫蒂的質問,三人同時默不作聲了,黎默笙的目光在張朵和李爽的臉上掃了掃,以為看不到人臉,就不知道話是誰說的嗎?人的聲音可都是不一樣的。
「怎麼了,一個個都啞巴啦?剛剛嚼舌根的勁頭呢?」溫蒂氣還未消,邁步走到化妝台前,眯著眼睛看她們每一個人,包括正在為她們上妝的化妝師。
黎默笙掃了眼室內僅剩的唯一一個座位,邁步走了過去,坐到椅子上才漫不經心的說道:「溫蒂,她們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別嚇到她們了,去幫我到服裝室看看,我的服裝她們幫沒幫我準備好。」
她總覺得今天拍攝之前的準備會很坎坷,一定是每樣東西都不全的,要靠她自己張羅,讓全劇組的人員都來和她作對,黎沫也就這點本事了。
溫蒂答應了聲『好』,又惡狠狠的瞪了幾個小演員幾眼,邁步離開了。
由於整個劇組就這兩名化妝師,黎默笙只能坐在一旁等待著,面帶微笑的看著兩名化妝師故意拖慢的動作,以及李爽和張朵透過鏡子看過來的厭惡的眼神。
整間屋子,也就藍蘭低垂著頭玩著手機,當她不存在。
黎墨笙看了眼,感覺快要來不及了,才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你們是拿了化妝室資格證的?」
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開口說話,其他幾人愣了下,隨後其中一個化妝室點了下頭,驕傲的說道:「當然了,我們名牌學院畢業,在業內有著一流的專業水準,很多劇中角色都是我們團隊給上妝的。」
她說著又特別驕傲的笑了笑:「我們可是化妝大師官萊的弟子。」
「哦,是嗎?」黎默笙抬手看了自己圓潤乾淨的指甲,莞爾一笑:「原來你們是官萊的徒弟啊,就這化妝速度,我還以為你們就是剛拿了資格證的三流化妝師呢。」
「你……」那人氣得滿臉通紅:「你怎麼說話的?」
「怎麼了?我說的哪裡不對嗎?」黎默笙淡然的看著她,微笑著說道:「若是官萊看到你們這樣化妝,估計得哭暈在廁所吧?」
那人咬著唇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她們今天的速度的確是慢了,這是黎沫吩咐的,不幫顧笙做任何的事情,即使不得不做,也要拖,必須讓顧笙影響拍攝進度。
黎沫是黎氏企業的二小姐,全劇組的人員估計只有季川敢不聽她的話。
「快化吧。」黎默笙又漫不經心的開了口:「小心影響了拍攝,季導把你們趕齣劇組,丟了飯碗事小,影響了你們師傅的名譽事大。」
——
顧笙所扮演的角色小七是個混跡夜店的流.氓混混,即使在九十年代初那個年代,她的服裝也比較前衛,走的嘻哈風,還在褲子上裝飾了類似於金鏈子的小飾品。
和劇里其他人的服裝有著很大的區別,可即使是這樣,溫蒂找到她的服裝也費了好多的時間,劇組的工作人員不幫忙不說,還把衣服藏起來,真是不留餘地的針對顧笙。
抱著衣服回去,黎默笙妝都已經化好了,這倒出乎她的意料,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化妝師,她毫不避諱的說道:「她沒找你麻煩?故意拖延時間,故意化花你的臉之類的…」
化妝師的臉色頓時變了,她們原本是那樣的打算的,可聽了顧笙的一襲話,她們改變了主意。
黎默笙看出了她們的窘迫,微笑著說道:「怎麼會呢,她們可是專業化妝師,品德高尚的,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她說著看向化妝師,依舊微笑著:「能麻煩先出去下嗎?我在這換下衣服。」
——
今天拍的第一場戲是個回憶片段,在巷子口,一.夜未睡的小七從巷子口出來,正好撞上了騎著自行車去上學的秦思雨,自行車撞倒了小七並刮壞了她的褲子,秦思雨認為是她的錯,罵了句活該,扶起自行車走掉了,兩人就此結下了矛盾。
季川看看已經化好妝準備好的黎默笙,有些不放心的詢問道:「這幾天你在家有好好的看劇本吧?」
「當然。」黎默笙回答的很痛快:「我可是很敬業的。」
話是這樣說,可這幾天,她都已經把劇本的事情忘乾淨了,劇本拿回去什麼樣,拿回來還是什麼樣,乾乾淨淨連點褶皺都沒有。
不過沒關係,這部劇可是為她黎默笙量身定做的,劇本里的每一個人物她都揣摩過。台詞大致都印在了腦子裡。
甚至剛擬定劇本的時候,她還參與過,小七這個角色可以說就是她創造出來的,原本的小七性格有點路人,不討喜。
開始拍攝了。
顧笙打著哈欠,弔兒郎當的從巷子口走出來,李爽騎著一輛二八自行車駛了過來,毫不猶豫的撞到了顧笙的身上,顧笙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腿疼屁.股也疼。
導演喊了『咔』。
「李爽,你出來的方向不對,你要從巷子口左側過來,然後顧笙從巷子口突然拐出來,你知道想躲也已經來不及了,可還是試著躲了幾下,躲不開才撞到她的,而不是猛地撞上去,重來一遍。」
顧笙知道重新來一遍也還是得ng,可她還是晃晃蕩盪拐出來,這次李爽方向對了,可晃動車把太猛,顧笙已經及時躲開了,可車前莫名其妙支出來的鐵還是刮傷了她的大.腿。
「咔,李爽,把握好那個度,撞人不是非得用車撞,你不是晃動了兩下車把么,晃動的時候用你的胳膊肘或者肩膀去撞,記著不留痕迹一點,顧笙會配合好的…」
再一次重新拍攝,溫蒂站在一旁看著,覺得格外的好笑,忍不住拿出了手機將眼前的又一次ng過程錄了下來。
自己欣賞了一遍之後,還是忍不住將其發給了墨寒時,並調侃道:「你這個替身老婆人緣不太好啊,全劇組的人都在欺負她。」
墨寒時應該在忙,沒有回復她的消息,溫蒂默默的等了片刻,想著還是撤回吧,可是已經超時了。
她看著已經有些狼狽的顧笙,微微揚起了唇角,就拿這事試探一下吧,如果墨寒時真的在乎她,一定會放下手頭工作第一時間趕到的。
黎沫剛一進組就看到季川和顧笙正站在一處說話,顧笙身上的褲子已經被刮壞,季川看上去有些不悅。
難道是她不停的ng挨罵了嗎?這可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她邁步走了過去,聽到了顧笙的聲音:「季導,我的腿沒事,咱在拍一條吧,已經連續ng五次,我想李爽也應該找到方法了,我們再試一次。」
「可你的腿…」季川有些遲疑。
黎默笙揚唇笑了笑:「腿沒有任何問題,但需要換一條褲子了。」
小女人的眼神堅定,季川凝視了她片刻,最終點了頭:「那好,咱們再試一條,不過的話,咱們就拍一下場,這場先放一放。」
黎默笙轉身換衣服去了,李爽依靠著自行車一副毫不內疚的樣子,季川看到就來氣,手指著她責罵起來。
他的聲音極大,李爽被嚇了一跳,頓時站直了身體,低垂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任憑教訓。
黎沫看不下去,上前勸阻道:「得了得了,什麼事情值得你這樣罵,她才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以前還沒拍過戲,ng不是很正常的嗎?而且才ng五次,對於剛入行的演員來說根本沒什麼,當初你最看重的黎默笙,她ng記錄最高達到11次呢,後來不也一樣成了視后,拿了獎盃?」
「她和黎默笙能比嗎?」季川氣不過,拿著手中的劇本照著李爽的腦袋猛地一拍:「黎默笙ng一次,和所有工作人員鞠躬道歉,她呢?好像人家顧笙活該被她這樣撞一樣,品德就有問題,我當初是怎麼選上她的呢?」
他說完,轉身走掉了,離開的背影都帶著怒氣沖沖。
李爽本來沒怎麼害怕,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才是真的害怕了,抬頭一臉緊張的看著黎沫,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小沫姐,季導不會把我趕齣劇組吧?」
黎沫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安撫道:「放心吧,有姐呢。」
黎沫是黎氏企業的二小姐,又是穆男神的小姨子,說話當然比季川更有分量,李爽放下心來,臉上再次浮現出了笑容,忍不住和黎沫說起了自己的『戰績』,一臉的洋洋得意。
黎沫微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你做的很好,再來一次吧,盡量把她的腿撞傷,讓她近期跳不了舞。」
——
換好服裝的顧笙再次站在了巷子口,進巷子前她忍不住停住腳步,看向不遠處不斷調整車把的李爽,明明幾次力道正好,只要把握住就會很好的完成,可她似乎還不滿意,還在不停的調整著,手臂還暗暗的使用巧勁。
哼,看來還要再ng一次。
在她抬起頭來時,黎默笙走進了巷子。
「action」
黎默笙再次從巷子口走出來,李爽騎著自行車駛來,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怎麼回事,車子沒到她面前,車把就開始晃,黎默笙站著沒動,安靜的看著她絲毫不放棄的繼續往她身上撞。
李爽是害怕的,她怕掌握不好那個度,顧笙若真的傷嚴重了,她脫不開責任,但又不能不聽黎沫的話。
她一咬牙,還是裝作控制不好車把,向黎默笙撞了過去,就在即將撞上去的時候,原本安靜站著的黎默笙卻突然抬起腳,猛地踹在了她的身上,力氣非常的大,她還來不及尖叫,連人帶車就都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在了馬路牙子上,自行車也砸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
黎默笙還晃著懶洋洋的步伐走到了李爽的面前,李爽已經沒有力氣爬起來,也不知是牙齒咬壞了哪裡,有鮮血順著嘴角流出來。
黎默笙緩緩的蹲下身,微笑著說道:「抱歉啊,力氣貌似大了點。」
李爽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她,染著血的唇.瓣顫.抖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你…故意的…」
「對呀,難道你不是故意的嗎?」黎默笙笑的格外的純良,優雅的站起身,環顧了下四周呆愣著的人們,脆聲說道:「你們誰過來幫下忙,她好像起不來了,我有潔癖,碰不了髒東西…」
經她這麼一喊,劇組人員頓時都跑了過來,黎默笙邁步走到季川面前:「對不起,季導,給您添麻煩了…」
季川側眸看向她,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說道:「你這丫頭也太狠了。」
黎默笙揚唇笑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的話音剛落,就感覺有人戳她的后腰,她回頭,才發現是溫蒂,她忍不住又笑了:「怎麼,嚇到你了?」
「嗯,的確是挺嚇人的。」溫蒂這樣說,卻沒表現出絲毫的害怕,而是伸手指了指黎沫所在的方向,小聲說道:「不過…我只是想告訴你,那個女人剛才已經報警了。」
——
陽光派出所的警察來的很快,可看到要抓的對象是黎默笙時,態度就不敢向平時那些犯人一樣惡劣,畢竟他們可還記著大約一個月以前,安副局突然光臨派出所將他們教訓一頓的事情,他們知道就是因為這個女人。
可就算她背後的人再不能惹,這人她畢竟是犯了事兒,身為人民公僕,他不能不理,走到黎默笙面前,態度還算良好的說道:「顧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黎默笙很是配合,微笑著說道:「好啊。」
一旁的黎沫還和另外一名警察聊著天,暗示他要對顧笙多加『照顧』。
四周的工作人員有些為顧笙擔心了,總覺得她這次進去,估計得扒層皮才能放出來,就算有名警察對她態度還算好,可進去之後的事情誰說得准呢。
這才第一天進組就遇到這麼糟心的事情,季川很是無奈,他也覺得這事有鬼,不能全怪顧笙,可他不能多說什麼,畢竟李爽只是不斷ng,是演技問題,可顧笙就是直接上腳踹,是明顯的故意傷人。
李爽被送去了醫院,黎默笙被警察帶走了,劇組的戲還是照樣拍攝,溫蒂就只能先回家了。
剛走齣劇組,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她回頭,就看到黎沫追了出來。
她停住腳步,有些詫異的說道:「黎二小姐,看樣子是想找我?」
「嗯,就是找你。」黎沫說著看了眼腕錶:「快吃午飯了,方便一起去吃嗎?我們邊吃邊談。」
「不方便。」溫蒂毫不客氣的拒絕了。
黎沫的臉色有些難看,卻還努力的維持著臉上的笑意:「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的長相很像我姐,所以我想…」
「黎默笙嗎?」溫蒂說著,垂了下眸,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揚唇笑了。
她的笑容帶了幾分譏諷,還有幾分自嘲,黎沫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溫蒂深呼了一口氣,再次對上她的眼睛,笑著說道:「那也不行,黎小姐也知道,我是顧笙的助理,而她…看上去不太喜歡你,我可不想因為和你走得近了,丟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她若是因為這個辭了你,我可以幫你找更好的工作。」
「謝謝了。」溫蒂微笑著說道:「可我就喜歡跟著她。」
——
黎沫被氣走之後,溫蒂正思忖著去哪裡吃飯,一輛邁巴赫就停在了她的身旁,車窗降下,喬西探出頭來:「溫小姐,您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笙兒小姐呢?」
是喬西,溫蒂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揚,她覺得現在只有一個詞能夠形容她的狀態,那就是心花怒放。
她第一次覺得,見到喬西而見不到墨寒時是這麼讓人高興的事情。
可她揚著唇角正要開口說話,後車門就被打開了,她不由愣住了,燦爛的笑容僵在了唇邊。
墨寒時打開車門下了車,隨手弄了下風衣的衣襟,邁步向劇組所在地走去,溫蒂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
喬西要找個停車位停車,啟動車子前,還是忍不住詢問了句:「欺負笙兒小姐那個女人是誰啊?」
「怎麼了?」溫蒂像是丟了魂般隨口問了一句,發現自己說話時的聲音都帶著低落和不甘。
「還能怎麼了,她要倒霉唄。」喬西狀似無意的說道:「墨先生可是取消了很重要的會議過來的,這些不都得算在她的頭上么。」
溫蒂覺得好笑,那女孩子的確惹了顧笙,可取消了會議過來這事也是因為顧笙惹了麻煩吧,怎麼都怪到人家女孩子頭上,顧笙她就一點錯誤都沒有?
她突然覺得很生氣,肺快要氣炸了,大聲喊道:「墨寒時。」
墨寒時頓了下腳步,繼續向前走,溫蒂猛地轉頭,看到的就是即將走進劇組拍攝地的那道背影,她頓時悲憤交加,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分貝:「墨寒時,你給我站住。」
她說著邁步沖了過去,眼看著他連停下腳步聽她講句話的意思都沒有,她覺得特別的委屈,特別的憤怒。
「她根本不在劇組,你過去也沒用。」
她的話音剛落,墨寒時頓時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她,說了二人見面后的第一句話:「她呢?」
溫蒂幾步邁到他的面前,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一雙澄澈的眼眸蘊滿了淚水:「墨寒時,不提她,你都不願意和我說話,是嗎?」
女人精緻的小臉含滿了委屈,卻還努力的揚著唇角,墨寒時忍不住想嘆氣,沉聲說道:「我說了,你現在離開她身邊,我們還能夠做朋友。」
「呵…」溫蒂嗤笑出聲:「朋友?誰願意和你做朋友啊?」
她說著,伸手拍了拍他心臟的位置:「你這裡,明明知道我想和你做什麼的,我們也做了三年了,不是嗎?」
可是我們也分手一年多了,墨寒時沒有把話說出口,伸手拿開了她的手,轉身要走:「我去找顧笙。」
顧笙?一直蘊含在眼內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溫蒂上前一步環住了他的腰,啞著嗓子詢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我更像的啊…」
墨寒時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心裡已經是十分煩亂,他沒有想到,溫蒂會對他用情這麼深,兩人剛到一起時,是她提出的只上.床,不談感情。後來,也是她說的分手,而且走的十分瀟洒。
怎麼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他不想把話說的太狠,一個抑鬱症的顧笙,已經足夠讓他內疚,他不想再來一個。
他的沉默,明顯讓溫蒂誤會了,她以為墨寒時是鐵了心的不想搭理她了,她渾身顫.抖,一點點的鬆開了環住他腰部的手,冷笑著說道:「她被警察帶走了…你去吧,去找她吧,說不定她正眼巴巴的等著你呢。」
被警察帶走了?墨寒時一驚,再顧不上其他,疾步向喬西停車的方向走去,步子快的像是要飛起來。
溫蒂越看,眼淚流的越凶,一點點模糊了視線,她顧不上四周有多少人圍觀,蹲在路上哭了起來,她後悔了,她當初不應該分手,就算被當做替身又怎麼樣呢,畢竟那個人已經為人婦,而且現在也已經死掉了,只要能夠待他身邊就好了啊,當初為什麼就想不通呢?
一隻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她吸了下鼻子,愣愣的看著。
「擦擦眼淚吧,你這樣哭,他也看不到,更不會有半點憐惜,何必呢?」
溫蒂抬頭,就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面前的黎沫。
——
黎默笙被帶到了一間警察辦公室,有個身穿制服的小警察正坐在電腦前輸入資料,見她進來,愣了下,迅速的別過頭,抿著唇繼續工作了。
黎默笙腿有點疼,就坐到了小警察對面的椅子上,她還穿著劇組拍戲時的衣服,破了洞的牛仔褲,黑色的女士背心,緊身的,身上還掛著特別像二百五的金鏈子,而且她外面還套了件羽絨服,著急忘記拉拉鏈了,越發顯得不倫不類。
黎默笙這才意識到,剛剛那名對面的小警察為嘛那副表情,原來是在憋笑。
唉,她想看看自己受傷腿,正要晚起褲腿的時候,辦公室門開了,有個中年男人手裡拿著紙筆走了進來:「小付啊,你先出去下吧,我用下你辦公室。」
「好。」小警察隨便整理下桌上的資料,起身離開了。
這中年人看著像個領導,黎默笙正想禮貌的站起身,那人擺了下手:「沒事,你坐。」
他說著坐到了她的對面,將手中的本子放到了桌上,很隨意的詢問道:「為什麼出手傷人啊?」
黎默笙開口詢問道:「她傷成什麼樣,我才能構成拘留呢?」
中年男人噗嗤一聲笑了:「你這話說的,還想著被拘留啊?」
「不是。」黎默笙如實說道:「我害怕被拘留,我是一名演員,我還要回去工作呢。」
「想工作為什麼傷人呢?」
「我也不是故意的,她騎著個二八自行車撞了我四五回了,腿都快被撞殘了,我產生了心裡恐懼,見她又撞過來,忍不住正當防衛了…」
「正當防衛…」他話未說完,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一個小警察探進頭來:「張處…」
「什麼事,說。」
「您出來一下。」
張處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出去了。
他一離開,黎默笙就忍不住撩起褲子看自己的右腿,那裡劃了好大條口子,雖然是皮肉傷,可還是流了血,揪心的疼。
很快,那個叫張處的男人又回來了,黎默笙立刻正襟危坐,像個三好學生,可張處這次卻沒問那麼多,只是簡單的做了個筆錄就說她可以離開了。
黎默笙有些驚訝:「我這就可以走了?」
「嗯。」張處點頭:「那小姑娘傷的不重,而且人家不追究了,你自然可以走了。」
黎默笙覺得匪夷所思,就李爽那樣的,還能原諒呢?她巴不得弄死她呢吧?可她的確又安然無恙的走出派出所了,難道李爽轉性了?
這個問題在她走出派出所大門后,得到了答案。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邁巴赫,喬西正依靠著車門而站,見她出來,明顯愣了下,隨後揚了揚手:「笙兒小姐,這裡。」
這和一個月前的情景竟有些異曲同工之妙,黎默笙邁步走過去,微笑著感嘆了句:「我怎麼就把我這大牌老公忘記了呢,我還以為我會被拘留呢。」
她說著伸手打開了後車座的門,赫然看到坐在後座上的男人,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誰能來告訴她,這位爺為什麼會坐在後座?上次他不是沒來的嗎?
她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也這樣問出來了。
墨寒時眯著眼眸看著她:「誰告訴你上次不來,這次就不會來的?」
黎默笙緩過神來了,看了眼已經打開車門上了駕駛座的喬西,想著自己在繞到副駕駛未免太矯情了,彎身坐到了後座上,並關上了車門,隨意的回答著他剛剛的問話:「我自己心裡想的,你不是一向很忙么,以為你沒時間處理我的事情。」
「我剛剛好像聽到某人說,忘記了她還有個大牌老公?」
黎默笙眨了眨眼睛:「誰說的,你聽…哎,你幹嘛啊?」
她的還沒說完,就見墨寒時突然彎身抬起了她的右腿,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黎默笙頓時感到十分的彆扭,掙扎著想要把腿拿開。
「別動。」墨寒時沉了聲音。
黎默笙的動作僵了下,漸漸的不再動了。
「你看看你穿的這是什麼衣服。」墨寒時伸手把她的褲腿挽上去,同時瞄了眼她未拉拉鏈的羽絨服和胸.前的大金鏈子,同樣的金鏈子,腰間似乎也有。
他眉頭越蹙越深:「你是不是以為帶金鏈子很酷啊?」
黎默笙無語:「我是在拍戲時候被帶來的,來不及換衣服,這是戲服,謝謝。」
褲子被挽到膝蓋處,露出了那條長長的血口子,墨寒時臉色有些陰沉:「喬西,去第三人民醫院。」
黎默笙立即說道:「這點傷不用去醫院吧。」
「你閉嘴。」墨寒時莫名其妙的生氣了,伸手扯了扯膝蓋處的褲腿,不是好語氣的說道:「在劇組你就穿著這身拍戲?現在是冬天吧?你就不能在褲子裡面再穿條秋褲?」
在看到溫蒂發過來的視頻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女人不但上身跟沒穿一樣,下身還沒穿秋褲,那車子將她撞到,站起身時的樣子,一看就是腿被刮傷了,如果穿著秋褲,根本不會這麼嚴重,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在作死。
黎默笙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抬手撓了下頭髮,耐著性子解釋道:「我這個角色是個女混混,劇組裡給設計的衣服就是這樣形狀的,你沒發現褲子有大洞嗎?這要是穿了秋褲,觀眾指定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秋褲穿身上也臃腫啊,不好看…」
「不好看?」墨寒時蹙眉:「這就是你不穿秋褲的理由?」
黎默笙看著他那張英俊完美的臉,覺得他不懂,她說再多也沒用,索性不解釋了,他自己願意說自己說去吧。
見她不在說話,墨寒時也不在這事上糾結,蹙眉詢問道:「你們這是冬天拍攝夏天戲嗎?你每天都穿成這樣?」
「不是,就這一場戲。」黎默笙靠在車後座上,將放在他身上的腿拿了下來:「屬於回憶的類型,一閃而過…」
正說著,車停在了醫院門前,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繃緊了身體,有些緊張的詢問道:「我這點小傷應該不需要打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