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良奸商

  「你怎麼不去搶？」


  劉嘉誠嚷嚷著。


  「呵呵，劉總，別激動，這玩意兒就這行情，不信你可以出去打聽。」


  馬老闆笑盈盈的說道。


  到底是做生意的，就算是生氣什麼的，也不會放在臉上。


  馬老闆朝著陳子豪瞥了幾眼，痴痴的笑著，「我看你們也是真心喜歡，價錢就是這價錢，但是買賣講究的是交情，你們看的起我，來我這兒買東西，我自然不會太貴。這樣，真心想要，我給你們打九折。」


  劉嘉誠看自己一開口就打了九折，頓時也覺得有面子。


  他朝著馬老闆看著，咧嘴笑著，「這才像話嘛，哪有一口價的買賣？」


  馬老闆諂媚的笑著，有些故意給劉嘉誠戴高帽子，「劉總，我賺這點錢也不容易。你也知道，現在這行情不是很好，我收來的價格就高，所以脫手也賺不了幾個錢。」


  到底是生意人，這說起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東西是正品，可惜，被你重新包裹漿了，老物件翻新，這又是何必呢？」


  陳子豪一直沒有吱聲，可他一開口，就讓馬老闆一愣。


  「難道這小子是行家？」


  馬老闆默默的嘀咕著，微微皺了幾下眉頭。


  兩人正聊著，一個手下人帶著一個老叟走了進來。


  老叟手裡拿著一個捲軸，看上去應該是什麼書畫。


  陳子豪朝著劉嘉誠看著，輕輕的挑眉，「老哥，你等著瞧吧，這次我不用付錢，馬老闆也得把這銅鈴和戰鼓送給我。」


  「啊？」


  劉嘉誠傻眼。


  這馬老闆可是出了名的摳門兒，他怎麼可能會把這玩意兒拱手相送呢？


  況且，從價值上看，可是價值不菲啊。


  「怎麼？不信？」


  看著劉嘉誠的樣子，陳子豪問道。


  「不是……只是……」


  陳子豪嬉笑著，朝著那個衣衫藍縷的老叟看著，「瞧見沒，那老頭兒手裡拿著的可是一寶貝。價值可是我們這個的無數倍，他拿著這玩意兒來，想必是來典當的。你覺得馬老闆那樣的人，能給他什麼高價么？」


  「這……」


  劉嘉誠似乎有些明白了。


  陳子豪對這馬老闆看的倒是比較的通透，這孫子損失不是什麼好鳥。


  平時坑多了，要真遇到不懂行的，指定得被騙慘。


  「今兒我運道不錯，你看我滿面紅光，就應該知道有好事兒。」


  「老弟，你是牛人，別人說這話我不信，你說這話，我倒是有幾分相信。不過……馬老闆那人確實小氣，要他打個折還行，白送我估計懸。他那種人，就算不要老婆孩子，也不會不要錢的。」


  陳子豪就知道劉嘉誠不信，他嘿嘿一笑，便要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等著瞧。」


  「老闆，這人他要典當字畫。」


  店裡的一個夥計朝著老叟看了一眼，又觀望了一番老闆。


  老叟比較老實，看他的穿著打扮也不富裕，典當的應該是家傳的寶貝。


  「老人家，你要賣什麼。」


  馬老闆慈眉善目的問道。


  做生意的，天生一副笑臉，對著誰都笑的樂呵。


  「我……我有一副祖傳的字畫……不知道你們這兒能不能給個好價錢。」


  老叟稍顯怯懦的說道。


  這古物齋是這一片最大的一個古玩店了，門庭若市。


  估計老者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來了。


  可他應該不知道店大欺客這句話，看上去臉上滿是笑意，其實就是各種哄騙。


  馬老闆朝著手下的夥計瞥了一眼，一聽說是家傳的寶貝，頓時眼睛一亮。


  「還愣著幹嘛？趕緊給老爺子倒杯水去啊！」


  馬老闆嘀咕了一聲，隨後臉上堆滿了笑意，「老爺子，這東西能讓我瞅瞅么？」


  老叟點頭，小心翼翼的將捲軸抽出來，然後在身邊的一個桌案上打開。


  妙筆丹青。


  栩栩如生。


  這是一副《百鳥朝鳳》的長軸，篇幅不小。


  本來是在後院看銅鈴的，一下子因為這個圖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這畫是出自明代大家唐寅之手，唐寅，又名唐伯虎，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


  琴棋書畫，他是樣樣精通。


  一幅畫，價值千金，在當時盛名遠揚。


  不過可惜的是，只有落款，沒有印章。


  這副《百鳥朝鳳》雖然是極品，可卻因為沒有加蓋印章，很有可能會被誤判成贗品。


  書畫這一塊，名家的字畫被模仿，這是很正常的。


  所以，很多時候，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出真假。


  馬老闆拿著放大鏡，湊近著，慢慢的端詳。


  老叟估計是家裡有什麼急事兒，需要用錢，所以才不惜將家傳的寶貝拿了出來，希望能夠換點錢。


  他朝著馬老闆看著，身軀微微的顫抖著，好像有些害怕。


  「老弟，這東西真得假的？」


  劉嘉誠問道。


  他對字畫倒是有過研究，不過這越是像真的，有時候反而是假的。


  太過逼真，大多是刻意模仿。


  而且，唐寅的作品存世量不大，卻是各大收藏愛好者熱衷追捧的，價值連城。


  就算沒有唐寅的印章，至少也得有其他一些名家的印章吧？

  要是什麼都沒有，那可真就有些懸了。


  馬老闆看著，不住的搖頭嘆息，這更加確定了劉嘉誠內心的想法，估計這東西是假的。


  「明代的東西，仿的多，真跡很少。」


  「是啊，唐寅存世的作品大多是有印章的，光是題字，沒有印章，大概是什麼臨摹的作品。」


  劉嘉誠聽著身邊眾人品頭論足，陳子豪依然一言不發。


  老者一聽急了，「你們亂說，這……這確實是祖輩兒傳下來的，要不是我老伴兒得病了急需用錢，我才不會拿出來呢，這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啊！」


  「老爺子，請問……您可是姓文？」


  陳子豪笑問。


  「是啊！你……你怎麼知道？」


  老叟一怔。


  他朝著陳子豪打量了幾眼，撓了撓腦袋，還以為在哪兒見過呢。


  「汗，可惜了。畫的不錯，算是仿品之中不錯的了，但是仿品終究是仿品，價值要遜色不少。真跡估計得上千萬……這個嘛……最多就五六萬塊錢。」


  尼瑪。


  真特娘的夠狠的！

  上千萬和五六萬是多大的差距？

  最毒的是這孫子還故意把這二者之間的差距說出來，沒有一下子說是贗品之類的。


  馬老闆目光狡黠，將這字畫收起來，然後遞給了老者，「五六萬塊錢，賣就賣，不賣就算了。」


  「贗品還值五六萬？給我我都不要，擦屁股完全嫌硬啊。」


  「就是，看著挺好的，但贗品我也不是很喜歡。」


  邊上品鑒的人紛紛起鬨。


  老叟快要哭了，他們家世代相傳，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著這字畫。


  這次拿出來，完全是被迫無奈。


  「不……不可能是贗品的！不可能的！」


  老者情緒激動的厲害，不過馬老闆依然一口認定是假的。


  「老人家，假的真不了，真得也假不了。干我們這一行的，每天都得從手頭上過不少這樣的玩意兒，小到一文不值的，大到上億的，從未看漏過。不信您拿著出去到處看看去，要有比我這兒價格高的，您隨便怎麼著。」


  馬老闆微笑著說道。


  「假的？真的是假的？不……不會啊，老祖宗會拿一個假的騙人么？」


  老叟無法相信。


  他老伴兒的病可都靠這個了，還以為能換多一點錢呢，沒想只有五六萬，一場手術做下來就沒了，後續的治療……


  老叟急哭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著個旱煙袋抽了幾口。


  「老爺子，五六萬不錯了，見好就收吧。」


  「是啊，這給我我都不會要。馬老闆人不錯的，他這古物齋都開了很多年了，這麼大的一個店收你的給這個價，公道。你出去別的地方，別人看上贗品，能給你個幾百就不錯了。」


  贗品不值錢，剛才馬老闆說了，這是明代的仿品，要是現代的工藝品的話，也就幾十塊錢。


  有五六萬，總比沒有好吧？

  老爺子抽了幾口煙之後，還是決定把它賣了。


  「能……能不能再多給點兒？我老伴她……」


  老叟依然想要稍稍的再爭取一下。


  「不好意思，這已經是最高的價錢了，老大爺，我看您也挺不容易，五萬八，一口價，您看怎麼著？」


  「這……」


  「隨您的便，您要是不賣，現在就可以走了。我還得跟其他的客人談生意呢。」


  說完，馬老闆就要轉身。


  「好……我……我賣，我賣！」


  正當老爺子準備將畫交出，馬老闆滿懷欣喜的想要接過畫的時候，陳子豪沖了過去，一把抓在了手中。


  馬老闆瞥了一眼陳子豪，面色驟冷。


  「小先生，您這是怎麼個意思？你的銅鈴和戰鼓挑好了？」


  「沒有，我看見有人在賣祖傳的字畫，我很喜歡，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出價五萬八，我出價六萬。這畫，我要了。」


  「你要了？可是我們已經……」


  陳子豪拿出了一張早已經寫好的支票遞給了老叟，「老爺子這六萬塊錢你拿著，另外我身上還有幾千塊錢現金，您拿著趕緊回去給老伴兒看病吧。」


  「好，謝謝了。這畫，我賣你了。」


  馬老闆嗝屁。


  好不容易唱了半天戲，結果被陳子豪這個半路上殺出的傢伙給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