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誰能相信我
自從嚴彼得收到了那十二支合金弩箭之後,連帶那把弓弩便時刻放在身上,他撫摸著散發著金屬光澤的弩身和箭頭,手指頭總是無意識地插到扳機的部位。他認為武器是嗜血的,而自己則是天生的戰士。
他和這把弓弩有緣分。當他把一支弩箭穩穩地射在10米外的一個木質靶盤上的時候,小強正站在門口叫著他
「彼得,有人找你」
走出門口,一名穿著得體的人站在那裡。從制服上的軍銜上看,是個中尉。此刻他也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嚴彼得,因為他手上還拿著弓弩。
「霍普金斯上校要見你,跟我來吧」中尉說道。他又衝下面指了指,彼得順著他的目光知道他指的正式自己的十字弩。
「這個東西不能帶過去。」
彼得隨後把十字弩放回到自己的床位,那裡有一個小箱子,彼得把箱子鎖好便走了出來。中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擺了一下手,徑直向一幢高大的辦公樓走去。
霍普金斯上校所在的辦公室位於5樓,是一個有著巨大落地窗的大屋子,從裡面望去視野非常開闊,令人心曠神怡。中尉敲門進入彙報情況,得到批示后立正退下,在門口他對彼得說:「進去吧,上校在等你」
彼得整理了一下衣著後走了進去,他標準的軍禮過後,發現屋子出了霍普金斯還坐著一個人,普萊斯。而此刻普萊斯坐在上校的對面靜靜地看著自己。
嚴彼得說道:「您好,上校先生,聽說您找我」
霍普金斯點點頭,示意到:「你的隊長也在這裡,把你知道的事情說說吧。」
普萊斯坐在上校的對面,他眨了眨眼睛,猩紅的眼珠包裹在發青的眼眶裡,看樣子倒像是幾天沒休息了那樣。他對嚴彼得說:「彼得,把你在沙漠的經過全部說一遍」
彼得便把那天的所見所聞全部敘述出來,不過他做了一些加工。霍普金斯聽聞后皺了皺眉頭問:「你是在沙漠腹地見到那個人的。」
彼得點了點頭,他對霍普金斯說道:「是在沙漠的一所房子里」
普萊斯接過話,他對霍普金斯說:「就是去打獵的那個地方」
霍普金斯點點頭繼續問:「你看清楚他的長相沒有,他是什麼身份?」
嚴彼得回答:「先生,我不知道他的真份,只知道他是會說英語的西方人。而且,他似乎並不喜歡讓我們看到他的相貌,他全程都帶著黑色的面罩」
「你放他走了」
嚴彼得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他頗為扭捏地說:「這個,說實話,他不是特別喜歡到我們這裡來。」
霍普金斯和普萊斯相視而笑,多年軍旅生涯的他們當然知道所謂的不喜歡來到這裡是什麼意思。看著眼前年輕的嚴彼得倒也沒多做責怪,可能是老上校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許多人的影子吧,剛開始都會這樣。他問:「那麼那個人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或者物件之類的」
彼得點點頭,他從包里掏出了那個黑衣人掛在他十字弩上的蘋果掛件放在霍普金斯的桌子上面說:「喏,就是這個。」
霍普金斯疑惑地看了看那個精巧的小掛飾,他嘴裡發出了一聲低吼:『蘋果』普萊斯在一旁也默默地看著說道:「難道他遇見的是蘋果」
彼得聽得很茫然,他暗自疑惑,什麼是蘋果?但他感覺眼前這兩位長官確實對自己提供的小物件很感興趣。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長官的進一步問話。
霍普金斯抬起頭,說:「小夥子,你可以先出去了,今天的談話對誰都不要講」
嚴彼得點了點頭,敬禮後走出門外。
屋內,霍普金斯用銳利的眼神盯著對面坐著的普萊斯問道:「你對這事怎麼看」
普萊斯從嚴彼得遞過這個物件的時候就開始了思索,他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進行了一下聯繫,發現有些事情確實照往常不一樣,便說:「長官,我一直有鍾擔憂,麥哈維會不會隱瞞了一些東西」
一陣風從巨大的窗戶外吹過,掀翻了幾張趴在辦公桌上的文件正好蓋住了霍普金斯微微晃動的手指,普萊斯知道,霍普金斯心裡對這件事應該已經有了判斷
霍普金斯用手拖著那個蘋果掛件對普萊斯說:「因為它你才改變的想法?」
普萊斯抿著嘴,一言不發。他感覺這個老上校似乎並不太相信嚴彼得口中的事情。可嚴彼得目光中透露出的真誠卻讓普萊斯很相信這個士兵的話。反過來想,他又有什麼理由騙自己呢。
霍普金斯繼續說道:「據我所知,蘋果已經與中情局失聯了好久,如他們的話講,多半是殉職了。而且你會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發生?」
普萊斯問:「那您的意思是?」
霍普金斯說道:「我認為這也許是敵人的一次陰謀」他盯著普萊斯的眼睛開始分析起自己的看法:「嚴彼得並沒有看見那個人的真實面貌,只是單憑一個蘋果物件很難讓我相信這是真的」他用手指著一張微微發黃的相片說道「剛才這張相片一直放在桌子上,你的那位士兵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相片中是一個穿著阿拉伯長袍的男子,他以側身示人,面部看起來十分模糊。霍普金斯告訴普萊斯:「蘋果一直都是以此身裝束示人的,顯然從你的士兵口中是另外一個樣子」
普萊斯的思緒突然回到了不久前的摩加迪沙酒店行動,行動中樓層地點,屋內敵人有多少都是蘋果通過無線電里告訴他的,。他想過當時蘋果就隱藏在不遠處的某個角落裡,也許是正對著902號房間的那個高樓上,當時自己怎麼就沒用望遠鏡看上一眼呢。他對霍普金斯說:「先生,我們還是採用麥哈維口中的情報了?」
霍普金斯看著他說:「那麼你是要相信一個已經確定下來的事情還是一個毫無證據可言的傳聞」
普萊斯低頭不語,儘管心中還有疑惑但對於霍普金斯的命令他只能執行,言畢起身向霍普金斯告了別。
房間外是另一片天地,久違的大雨讓這個沙漠腹地的軍營變成了一副塞上江南的樣子。士兵利用起打濕的土地玩起了泥漿足球,看上去十分的臟,每個人都像小鬼一樣站在那裡。只有一個人例外,普萊斯發現嚴彼得正站在球場旁的一間屋子下面躲著雨。
嚴彼得正張然若失的盯著遠處,沙漠小屋裡發生的一切如電影般的在他腦海中閃過,沒有省略一個鏡頭,他十分不明白,霍普金斯最後那個不經意的笑是什麼,難道自己沒有說清楚?
他突然感覺一個高大的影子閃了過來,回過頭髮現普萊斯正嚴肅地看著自己。
兩人就這麼站了幾分鐘,普萊斯開口了,他問起審訊麥哈維那天,嚴彼得到底和麥哈維說了什麼。
彼得告訴他:「隊長,我只是和他講,如果你不配合我們就要殺掉你,如果你說出了我們喜歡的信息,你就將踏上挪威北部的一座海島去過神仙日子。這是我們和他的交易」
普萊斯看上去不大相信,他用和霍普金斯一樣的神情看著他,嘴角慢慢維起了一道弧線。
「這麼簡單?」
「沒錯先生,凡事大不過一個理字。我把道理給他講明白了,他自然就會權衡利弊」嚴彼得把身體倚靠在牆上,兩眼朝著遠處望去,緩緩說道:「麥哈維知道艾德邁再也不會相信一個被俘虜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