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黑色殺手
夜晚飄起的朦朧白霧，伴隨紛紛揚揚的一群螢火蟲，遍布曠野，小城之外的稻田、荷叢，曠野之間，星星點點，仙氣飄飄，似進入神仙境界一般。如此神奇，祭奠的女巫歌聲戛然而止，各族人民開始歡唱本族歌舞，場面沸騰，前來參加的鄉村婦孺，手挽手，外層跳起彝族左腳舞，笑語歡歌。
魅影重重的遠方森林荒墳野地，閃爍的光芒，憑空生出的電波，隱隱伴隨地震之感，隔岸觀火，俊傑和明潔知道，荒墳之地，一場修行人士之間的鬥法，異常激烈。
前天晚上俊傑帶領明潔回到下城，嗅到了異常氣息，行走街頭的陌生人，城隍廟的變故，小魔孩的出現，蓄謀已久的兇案，還有附近猖獗的盜墓，所有的事情，都在等待，等待今夜的祭祀，指引尋找傳說中的庄蹻古墓。
詭異的地獄之鈴，引來萬鬼哭嚎的聲音，俊傑和明潔也跟隨鈴聲所在的方位，飛出小城之外，高空中飛行，偏見黑夜中行走的人士，更有那天城隍廟中，明潔和俊傑救下的道士，後背背著木劍，不知使用什麼方法，行走如風，比健跑運動員還快幾分。
「哈哈，一群傻鳥，趕著去找死投胎嗎？」
「小崽子，別說話，專心飛行，注意隱身，今夜有頂級高手鎮場，更不知道會有什麼惡魔出世。」
「知道了。」
飛行空中，明潔和俊傑簡單的對話，引來下方道士的注意，雖然這些道士不能像俊傑和明潔飛行於空中，但是其中幾位所展示的身法修為，極為深厚，不是剛才城隍廟僥倖活下來的道士所能比，空中璀璨奪目的流光，視為魔鬼徵兆。
稻田的盡頭，經過幾座荒山土丘，稀疏的樹影，回到幾天前盜墓的樹林中，此處已不再冷冷清清，熱鬧非凡，如同趕集一般，三五成群，更有甚者，組成數十人的方陣，紛紛進入一片山坳之中，火把照亮了怪石嶙峋的峽谷。
「哇哈，俊哥，此處的石頭好奇怪，是不是傳說中的阿詩瑪故鄉石林呀！」
俊傑嘿嘿笑道：「你也知道石林，告訴你，不是啦！這兒離阿詩瑪的故鄉石林還有幾十公里。」
明潔大失所望，捂著臉說道：「這些小山包，讓風雨腐蝕沖刷，好漂亮哦。」
俊傑呵呵笑道：「小潔，你說得不錯，也許千百年之後，我們不注重保護植被，亂砍亂伐的話，此處肯定又是一個溝壑縱深的石林，千穿百孔，怪石嶙峋。」
明潔哈哈笑道：「那樣不是很好嗎？聽說石林遊玩的人很多，可以靠旅遊賺錢哈。」
俊傑搖頭說道：「胡說八道，石林自然形成，在人類文明形成之前，可是進入人類文明以後，風化土地並非好事，傳說中西北羅布泊，以前乃星羅棋布的湖泊，現在卻是怪石嶙峋的沙丘戈壁灘，傳說本朝開過之初，出了好多殭屍旱魃，寸草不生，也不知曾經餓死多少人。」
明潔瞪大眼睛說道：「旱魃，聽老人們說，旱魃會造成旱災，很恐怖。」
輕輕一笑，俊傑說道：「對呀，二十世紀開國之初，天下大旱，其實就跟西北的旱魃有關。」
「不可能吧。真有旱魃？」
說出此話，明潔好像也聽到下方傳來驚恐呼聲。俊傑拉明潔飛落一處荒山土丘之處，遠離修行者眾多的地方，俯瞰溝壑深處，咂舌說道：「真有古墓。」
「天呀，古墓修建在岩石峭壁之中，古人是如何鑿開岩壁？怎麼可能，墓門好像兩道方形的大門，怎麼打開？」
遠遠看見打開的墓門，俊傑也驚呆了，開啟的墓門，左右兩塊數噸重的岩石，高高矗立，兩塊巨石之間，煙氣繚繞，冥氣森森，隱隱有厲鬼之聲，偶爾噴出的霧氣，如同飄行的鬼馬奔行。
然而墓門之外，屍橫遍野，似乎有人捷足先登，進入古墓之中去了。此刻趕來的大多是道士和身著軍裝的人士，最後趕來的一些人，身著少數民族服飾，其中還有祭祀大典篝火前跳舞唱歌的赤足巫女，長發披肩，手上的指甲足足七八寸長。
遠遠看了，明潔咬咬自己指甲說道：「俊哥，我是不是也應該養長指甲，增加我魔爪的功力呀？」
俊傑哼哼說道：「你敢養長指甲，我便剁了你的手，想嚇死人呀！」
不自禁手往回縮，明潔說道：「為什麼那女人可以養長指甲，我想應該是使用爪功的高手。」
俊傑齜牙說道：「人家是苗族之中的神女，平時祈禱誦經，跳舞溝通神靈，根本不用幹活謀生，你養了指甲誰養活你。」
吐舌翻白眼，明潔嘆氣說道：「我們來晚了，古墓讓人給盜了。」
「古墓雖然打開了，但是墓主人太厲害，盜墓賊想要得到的東西，應該還在裡面。」
說話之人，乃剛才城中打架鬥毆的小伙，突然出現，讓明潔和俊傑很吃驚，異口同聲說道：「怎麼你也來了？」
男孩依然挎一單肩包，轉頭對俊傑和明潔說道：「你們能來，為什麼我不可以？」
跟在小伙旁邊的紅衣小女孩，乖巧可愛，六七歲的樣子，煞氣收斂，如同普通小女孩。明潔和俊傑很吃驚的說道：「小鬼的父母是你殺的嗎？」
冷峻的面孔之下，男孩看了一眼俊傑，輕輕點頭說道：「確實是我所殺，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死去的男人，乃是我的生父，卻是一隻禽獸，很多年以前，為了我們家傳寶物，欺騙我母親，只是我父親懷孕生下了我，偷走了我們家的寶物拋棄我母親，並且殺死我爺爺，致使我母親得了失心瘋。難道這樣的人不該死嗎？」
原本拽著俊傑衣袖，關注深溝峽谷內古墓的明潔，一心二用，聽了男孩所言，轉移所有注意力到這位陰鬱男孩身上，上下打量，忍不住說道：「太殘忍了吧。」
男孩冷笑，多看了明潔一眼說道：「不殘忍？難道讓壞人猖狂，逍遙法外，為了躲避我小叔復仇追殺，禽獸老鬼竟可以易容，逃到此地變身中學老師。卻不想，禽獸老鬼胡亂修習我爺爺嫡傳的神劍劍法走火入魔，為了緩解魔毒，禽獸老鬼找尋陰月出生的女子，甚至女學生也不放過，小女孩的母親便是其中之一。然而小女孩的母親，乃巫蠱苗女，禽獸老鬼再受蠱毒，禽獸老鬼不得不假惺惺與其成婚，生了這可憐的小女孩，偏偏小女孩又是陰月出生女子，才多大也遭其姦汙，那一天，我才能有機會復仇，奪回我家祖傳之物。」
聽了男孩的故事，俊傑捂住明潔耳朵，盡量不讓明潔聽，可又怎能阻擋明潔的好奇心。世上居然有這樣的惡人存在，咬牙切齒，明潔指著男孩吼道：「為什麼你又要殺了女人和小女孩兒？」
男孩說道：「小女孩兒不是我殺，我趕到時候小女孩已死了。至於那女人，苦苦哀求於我，我才殺死她，因為她要變成厲鬼，附身黑狗，一口一口活活吃了禽獸老鬼。」
俊傑和明潔異口同聲說道：「狗舍之中的男人，真的是讓黑狗活活撕成碎片，一點一點吞入黑狗肚子嗎？」
「不錯，如此方解我心頭之恨，同時也讓這對同我一樣命運的母女，報仇雪恨。這樣的故事，你們覺得殘忍啦？」
只感覺五味雜陳，俊傑震驚無比，想要作嘔。身後明潔一指男孩說道：「你那禽獸老鬼的父親不是好人，你也是一個魔鬼。」
對於明潔的指責，男孩冷冷說道：「對，我不是好人，即使變成惡魔，也不後悔。難道你們想要殺了我嗎？即使你們擁有天人般的能耐，現在想要殺我，恐怕還不行，就像剛才的和尚。」
「什麼和尚？」
「呵呵！小雪，走啦！」
輕輕一笑，男孩竟然腳踏鬼步，鬼魅一般，和紅衣小女孩一起，飄然飛入山谷，迎著遠處山壁，飛入開啟的古墓墓門之內。
「妖孽，別走，納命來，還我師兄命來呀！咳咳。」
側轉身，俊傑和明潔看見山坡下，蹣跚追來幾個和尚，像是受了傷，趴在山石之上，指著俊傑和明潔說道：「往哪兒逃，受死吧。」
「俊哥，什麼東西飛來了？」
「木魚耶。」
明潔苦笑說道：「把我們當成殺人兇手啦！」
俊傑也無奈攤開雙手說道：「走吧，可別讓他們看清我們的模樣，和尚最能誣賴人，也最執著，像白蛇一樣讓人惦記上可不好，別人嫁禍殺人罪名可不能背。」
俊傑和明潔同時轉身，雙雙飛入鑲嵌高聳的古墓墓門之內，爬上山頭的幾個大和尚，連影子都沒能看清，唯有兩道光飛進古墓，氣得頭頂冒煙。
進入古墓，鬼氣森森，俊傑和明潔直感冷颼颼氣息襲來。
「哇靠，果然是鬼住的地方，冷逼嗖嗖。」
墓道門口又有兩人倒在血泊中，俊傑和明潔連連搖頭，嘆息一聲，頭顱讓人開了竅，不知道是什麼兵器，有可能是鎚子或者斧頭，顱骨爛了半邊，面目全非。
「小潔，看見死人你不怕？」俊傑問道。
明潔咬指頭，挺挺胸脯說道：「以前怕，現在不怕了。」
俊傑嘿嘿笑道：「為什麼？」
明潔說道：「跟隨神仙老道，站在冥界邊沿，往地獄中看了幾眼，所以不怕了。」
指著明潔笑，俊傑說道：「一點兒也沒小孩子天真無邪的樣子嘛！」
明潔呵呵苦笑說道：「剛才木偶一般的紅衣小女孩兒，該是天真無邪的孩子吧！」
俊傑嘆口氣說道：「世界上，萬千人之中，的確藏了很多喪盡天良畜生不如的人，人性之惡。」
看一眼俊傑，明潔繼續往裡行走說道：「俊傑哥你不是說過人之初，性本善么？」
路過一片屍骸枯骨，俊傑咂舌說道：「人性邪惡，可能是人類進化過程中，讓什麼惡魔污染了，殘留血液之中。所有萬千人之中，一小部分邪惡，一部分不好不壞，但絕大部分是好人吧。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穿過一個狹小的墓道窟窿，豁然開朗，潺潺流水，倒掛的巨大鐘乳石，滴滴答答流水，空曠的岩洞，地上好像倒扣扇貝的水池子，潺潺流水清澈見底。站在岩洞如蠟台的岩石上，順著河水上游，看見大大小小十多個洞窟，俊傑和明潔都懵了。
「哥呀，那麼多洞洞，走哪一個呢？」
「我也不知道耶！」
「不知道，不知道你領我進來幹嘛？」
推明潔腦袋，俊傑說道：「我知道，豈不成了盜墓賊了！只有摸著石頭過河，試試，找找看啰。」
明潔拽俊傑說道：「算了，我怕你把我搞丟了。偶么又不尋寶，走啦，回家啦。」
眨眨眼，俊傑說道：「也對哦，我們這是幹嘛，古墓之內，兇險重重，機關重重，萬一再跳出幾個大粽子事小，撞見旱魃，豈不是要命了。」
明潔問道：「什麼是大粽子？古墓為什麼有機關？」
俊傑敲明潔額頭說道：「小明潔你看過相關的盜墓小說嗎？《盜墓筆錄》《摸金校尉鬼吹燈》之類的書。」
明潔抓抓臉頰說道：「什麼破書，聽都沒聽過啦。」
俊傑挑眉問道：「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山裡娃，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鬼故事，還知道啥？」
明潔聳肩說道：「知道《梁山伯與祝英台》《白蛇傳》《牛郎和織女》……。」
忙攔住明潔的嘴，俊傑說道：「算了，問了也是白問，說了也是白說，盡說些無用的東西，氣死人，白忙活了一晚上，卻只能轉回家啦。」
小明潔轉身，指向周圍說道：「俊哥，告訴我，剛才我們從哪個窟窿進來的呢？」
「我的天哪，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小明潔站在滿河的岩石邊，跳了一會兒，俊傑依然找不到出口，氣得直罵，剛才進來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留下一個記號。傳說墓穴經過高人改造，專門誤導盜墓賊，現在盜墓賊沒有被困住，困住了自己和明潔，完蛋了。
「別玩兒了，趕快找出口啦！」
停在一塊岩石上，明潔附身拍拍水，揉揉臉說道：「逆流而上，或者順水而下？隨便選吧。」
一點明潔鼻尖兒，俊傑呵呵笑道：「鬼機靈，就這麼辦，順河而下，肯定可以找到出口，即使沒有出口，地下河流入明靈湖的話，順便還可以夜泳喲。」
擺擺手，明潔說道：「不找古墓啦？」
閃身跳到明潔所在的岩石上，俊傑也清洗了一下臉，搖頭甩開滿臉的水珠，微微濕透的頭髮之下，俊臉微笑說道：「找古墓幹嘛？剛才進來只是為了躲避麻煩，現在出去也是為了避開麻煩呀!古墓之中，誰知道有什麼東西，弄回家去多晦氣，萬一我爸知道是古墓中的東西，肯定打斷我的腿，罰跪三天三夜。」
明潔喊道：「這麼早，才不要回去！俊哥，不如我們在這兒泡澡，感覺這兒的水，很像我們家山頭上的泉水，清澈凜冽，可以消除百病呀！」
俊傑很無奈，抓住明潔說道：「走啦！」
鎖住明潔腰際，俊傑反身飛行，轉身順河而下，跟隨流水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