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上身
裊裊炊煙在夕陽之間輕輕飄起，寧靜的小山村，幾座泥瓦屋掩映在青翠古樹之間，遠遠幾隻蟬音，抑揚頓挫在翠柳中回蕩，白色小河繞過村莊，順著綠毯一般的稻田蜿蜒流遠，消失於遠處山腳下的叢林深處。
放牧晚歸的一群牛羊，悠然而來，一雙高大馬匹，騎著兩位小男孩，倒騎膘肥體健老黃牛的明潔，隨著黃牛健壯的身體腳步一搖一搖，怡然自得，還一邊與身後馬背上的小浩東和小紹雲說話，懷中抱了一隻野兔，前幾天放下的套有收穫了，小夥伴們商量晚上在明潔家吃兔肉。而馬背上的小紹雲則抓著一條麻繩兒大的小蛇玩弄。
小梅遠遠的不敢靠近明潔，膽小的她特怕牛狂奔，進入村口的時候，轉頭對馬背上的紹雲說：「小雲，玩夠了，你還是扔了毒蛇，被你奶奶看見了，會打你呢！」
「是啊，小雲，你還是放了吧，千萬不要把它弄死了。」搖搖晃晃的明潔勸說紹雲。
小紹雲看看小蛇，有些捨不得，但是沒辦法，只有隨手將之扔入了草叢中去了，小蛇順著草叢遊走。
進了村口，明潔彷彿聽到了謝宏的媽媽潑辣的聲音在吵鬧，知道這霸道的婦人一定又在自己家門口吵鬧。一向慈善的媽媽，肯定會被她欺負，急忙驅趕老黃牛，一直向著家中狂奔去，這小子哪裡像一個七歲的小孩子，簡直就是一個霸道無比的小魔王。
家門口早被村裡人圍住，村裡人大多都圍看熱鬧，那一個潑辣的婦人，可沒有人敢上前攔勸，她竟然指著老實憨厚的媽媽又罵又鬧。
小明潔哪裡受得了自己的媽媽被人欺負，跳下了老黃牛，衝進了人群中，撿起了一塊石頭，沖著那婦人扔了過去。婦人早看見了明潔跑來，驚慌中躲開了明潔的大石塊，止住吵鬧，這蠻橫小子可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抽出一個長長木棍，就要衝過去打明潔。
「老賤人，你幹什麼，我媽媽好欺負是吧，有本事沖著我來，你兒子是我打怎麼啦？真恨白天沒有淹死，你兒子就是個孬種，窩囊廢。」
小小年紀的明潔嘴不饒人，指著那婦人就罵，連帶婦人的兒子一起罵。
一向潑辣的婦人，哪裡肯在這一個小娃娃面前低頭，緊緊抓著手中木棍指著明潔罵：「小野種，老娘今天撕爛你的嘴。」
小明潔哪裡怕他，剛才看著媽媽被欺負，氣憤不已，沖著老黃牛一聲口哨，這老黃牛竟然長叫一聲，沖向了那舉著木棒的婦人。婦人再兇悍，面對瘋跑過來的老牛，嚇得哇哇直叫，慌慌張張跑回自家門裡，緊緊關上門，罵聲依然從裡面傳來，惡毒至極。
媽媽被明潔舉動嚇壞了，這老黃牛發狂傷人可不得了，氣得大哭，一邊哭一邊抓住了明潔，抽了一根竹棍抽打明潔後背，那勁兒特狠，很痛，但是明潔咬牙不哼一聲，這樣場面，村裡人似乎也見多了，想要去勸阻，反而被媽媽喝止。
「你們別管，這小畜生如果再不管，以後怕闖下大禍，真是無法無天了，我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闖禍精。」一邊罵，一邊打，小孩子沒哭，她卻哭聲連連，顯然又急又氣。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奶奶看不下去，上前拉住了明潔媽媽的棍子，不讓他那般死命的打小明潔，終於媽媽手軟了，站在明潔面前哭。
謝宏媽媽沒有佔到便宜，反而被一個小孩子給鎮住，丟盡了面子。此刻聽到小明潔被他媽媽一陣狠打，又站到門口雙手叉腰，觀看明潔被打，心中還不解恨，口中冒出幾句惡毒罵聲，恨極了這野蠻頑劣的小孩。
眾人勸住了明潔的媽媽，小明潔的後背被打得傷痕纍纍，不哭一聲，鄰居們感嘆，一個七歲的小孩子，放老牛傷人，膽大包天不得不令人擔憂，長大了不得了；明潔才七歲，村人看到白嫩的肌膚上，深深血痕，又不得不讓人心疼，這小男孩還真鐵骨錚錚，咬緊牙沒有哭出一聲，連一顆眼淚也沒有掉落。
一場風波隨著黑夜的降臨停息了，小明潔媽媽並沒有放過明潔，晚飯也沒有讓他吃，跪在院子里。今天確實做得有些過分，連村裡的幾位老人也前來訓斥了明潔一番，這小子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哪裡聽得進去，現在只希望媽媽不生氣，原諒自己，肚子確實太餓了。
這時小紹雲年邁的奶奶拄著拐杖前來看小明潔，老人看到滿身傷痕的小男孩，心疼的把明潔領進屋內，這老奶奶不像別人只說明潔不是，卻拄著拐杖沖明潔的媽媽一番教訓，明潔的媽媽看見明潔背上一條條血痕，心也軟了，後悔對兒子出手太狠，一向慈愛的她這時候也只能將淚水往心裡流。
小紹雲的奶奶真是一個很好的老人，也不知道給明潔傷痕用了一些什麼草藥，處理了傷口，讓明潔趴在床上好好休息。
小明潔意識到今天太莽撞了一些，但是不後悔，為了護住媽媽不受欺負，就是受再大的委屈打罵，也值得，更不會記恨。一會兒媽媽端來了兔子肉進來，讓這小子心裡樂開了花，抓了筷子就開吃。
一邊吃一邊聽紹雲奶奶和媽媽說話，明潔才知道，梅嶺山下，也藏了幾處墳墓，前幾天被鄰村的一些年輕人，帶領外來人，偷偷挖了幾座。可今天晚上回來以後，有好幾個人瘋了，總胡言亂語，說能看到一些飄飄悠悠的鬼影，纏著他們不肯走，情況有些嚴重。紹雲奶奶留下紹雲后，跟著鄰村的人匆匆出村，說是去看看那些撞邪的人，想辦法救治。
一邊抓著兔肉啃，明潔抬頭看紹雲，提醒紹雲不要將白天的事兒告訴他奶奶，否則又要挨訓。至於梅子林所發生的一切，小明潔閉口不提，特別古墓活死人交代的東西和事情，現在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彷彿做夢。
門外露出可愛小臉兒，咬著手指往屋內張望，眨巴水汪汪小眼睛。見是小海濤，明潔母親莞爾一笑，招呼了小海濤進來同明潔一起吃兔子肉，三個小孩子兒頭對頭吃得歡快，小海濤真餓極了，一眨眼又要肉吃，母親只有將剩下的都給小海濤，這髒兮兮的小男孩，一雙漂亮水汪汪大眼睛，特別招人憐愛。坐在孩子們中間做針線的母親，望著吃飽喝足的可愛孩子們，心中安詳。
貓頭鷹的叫聲從遠遠的山谷中傳來，黑夜之中，聽了感覺有幾分陰森，這時候，小海濤指著窗外說道：「月亮，你們看今天的月亮怎麼越來越紅了呢？」
「哇，好美的月色，為什麼從未見過這樣的紅色月亮呢？」
「看啊，月亮上還有神奇的桂樹呢！」
明潔冷冷說道：「哪裡有桂樹，胡說八道吧。」
小明潔傷口疼，根本沒心情和小紹雲和小海濤欣賞月色。小海濤拉著紹雲走到院子，觀看今天從東山山頭上升起的紅色月亮。河對面的村莊，走出一些人，欣賞今夜的月亮，蒼茫雲海之間，淡淡的紅色月亮，懸浮雲空中，暗淡紅雲背後的黑雲如水墨一般，勾勒出極美的一幅畫，宛若擺尾游龍，龍頭迎著北邊山脈，好美的龍雲橫於天際。
河對面，忽然傳來哭聲，突然家中院門被撞開，小梅、小紅珠的父親懷抱倆小姑娘，另外還有建民，小浩東的媽媽各背著自己的兒子哭哭啼啼，說是找紹雲奶奶幫忙看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出了這樣的事情，小明潔瞅瞅紹雲，又看看小海濤，暗示他們不要將事情說出去；可是大人們一口咬定，白天是小明潔帶著夥伴們去了神秘山谷，回來以後的幾個小孩子都奇奇怪怪胡言亂語，不知為什麼，剛才幾個小孩子突然昏倒，口吐白沫，哭哭啼啼，似有別人說話。
大人們跑來小明潔家裡，並非找麻煩，而是聽說紹雲的奶奶來過，找老人家幫忙看看，聽說紹雲的奶奶不在，倆婦人跌坐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大哭，建民的媽媽一邊哭一邊罵小明潔不該帶她兒子進山谷，將所有罪責指向小明潔，如果不是理智清醒的小梅父親攔著，很有可能上前打明潔。
小海濤傻乎乎站在大人們中間，說話無人聽，扯開嗓門高聲喊：「才不是小哥哥帶我們進山谷，不能怪小潔哥哥啦。」
說完小海濤大哭起來，聲震院落，所有人注視這個小孩子，有人好奇的問道：「為什麼小濤、小明潔還小紹雲沒事兒？你們不是都去了大荒谷么？」
一邊哭小海濤一邊指著明潔說道：「小哥哥帶著我去了梅子林，那兒有泉水，洗過以後我胸前的黑手印，咕嘟嘟都融水中去了，後來就不疼了。」
大人們半信半疑，三歲小孩，什麼都不懂，唯有轉頭問小明潔和小紹雲，為什麼這倆孩子也沒事兒？
面對大人們的詢問，小紹雲欲言又止，卻也不敢多言，似乎對昏迷中的小夥伴有幾分忌憚，傳言小紹雲有陰眼，可以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小紹雲的異常，更讓大人們驚疑，抓住小紹雲問看見什麼，嚇得小紹雲連連後退。
「撞鬼啦。」
小明潔一句話，喧鬧的院子暫時安靜，所有人目光落在這個七歲小男孩身上。
「胡說什麼，小潔不可以亂說，白日青天怎麼可能撞鬼？」母親喝止明潔。
人群中，手持煙斗的老漢，抽一口旱煙說道：「我看幾個小娃娃的確是撞鬼了，紹雲奶奶不在，我們也得想想辦法，看情況孩子們撞見的髒東西很厲害。」
「李大爺，你說怎麼辦吧。您老見多識廣，我們年輕什麼都不懂，求您老想想辦法，救救我家孩子。」小浩東的母親聲淚俱下。
李老頭敲敲煙斗說道：「問題在於我也不懂，不過呢，依照習俗，下月便是鬼節，小娃娃們上山撞上髒東西也不是不可能，照理說呢！遊魂野鬼魂魄不能安寧，無人祭奠，纏上孩子們無非就是想索要一些香火紙錢，燒一些給它們或許就離開了！「
如果換做平日，小明潔很定跳出來說和藹的李老頭講鬼故事，可今日不同於往日，所發生的一切，讓小明潔不得不相信老人們傳言的鬼故事，或許真的存在有鬼。
聽了李老頭的話，小明潔的母親匆匆走回內堂供奉的天地神台，取了香火紙錢出來，交給李老頭，李老頭卻分給了孩子們的父母，讓他們依照往年鬼節祭奠先人的習俗，給過路的陰魂燒紙錢。
可是這樣並非解決問題的辦法，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當務之急還是只有紹雲的奶奶，村裡唯一通曉神鬼之事兒的神婆奶奶，一切安排好以後，李老頭牽出自家拉大車的高頭大馬，翻身跨馬，一聲吆喝，騎馬馳騁飛奔出村外。
小明潔愣了，扯站在旁邊的老村長說道：「大伯，怎麼以前沒見過李爺爺騎馬呢？好厲害。」
老村長低頭拍小明潔肩膀說道：「壞小子，你有所不知，你李爺爺曾經跟隨你親爺爺可是上過戰場，不但能騎馬，還駕駛過天上的飛機，地上的坦克，騎馬小菜一碟啦。」
小明潔撓下巴說道：「大伯你哄我吧。為什麼沒聽我爸說過呢？」
老村長皺眉說道：「你爸知道啥，你親爺爺離世的時候，你爸爸還沒你高呢！估計跟小海濤差不多吧，什麼都不記得，如果你爺爺還在的話，故事比你李爺爺還多。」
小明潔哼哼說道：「什麼故事，李爺爺整天講鬼故事，根本不像上過戰場的老兵。」
老村長呵呵笑道：「鬼小子就屬你聰明，聽說你李爺爺也只是你親爺爺戰場上救下來的孤兒，聽說也只是跟著你親爺爺跑腿兒的小兵，打戰的事兒，不知道什麼原因，你親爺爺不讓你李爺爺講啦！我也是小時候聽過一點點。「
小明潔咬手指頭問道：「我親爺爺？好像很牛很牛呀？可為什麼又回來種地呢？」
老村長說道：「誰知道，如果你親爺爺不會來，說不定在外面當大官兒呢。」
小明潔齜牙，呵呵笑道：「那樣也就不會有我爸還有我啦。」
老村長哭笑不得，小明潔說話總是讓大人無言以對，真想知道小腦袋瓜裝了些什麼！
外面大人們紙錢燒過了，可孩子們還是沒能醒過來，臉色青黑，體溫下降手腳冰涼，望著小夥伴昏迷的樣子，小明潔心中忐忑，很擔憂，後悔白天為什麼要進山，想到鬼一般的小男孩，恨得咬牙切齒。此刻場面更混亂了，不見自己的孩子醒來，希望破滅的母親們哭天搶地，男人們也抱頭蹲在角落裡抹淚抽悶煙。
走到昏睡的小梅旁邊，凌亂的頭髮青黑臉色，微弱的呼吸，彷彿死了一般。心中好難受，小明潔忍不住伸手撫摸小梅額頭，尖細刺耳聲音，小梅眼睛睜開，竟然翻身滾向旁邊牆角，蹲在地上，驚恐的眼神瞪著小明潔。
這一嚇，不知道是小明潔嚇到昏迷的小梅，還是尖叫的小梅嚇到了小明潔，驚慌倒退的小明潔背靠蘋果樹，蹭到後背上的傷口，痛得小明潔咬牙，再看忽然躥起的小梅，氣勢洶洶，蹲在牆角好像很怕自己的樣子。
院中所有人，瞅瞅驚起的小梅，又看看小明潔，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為什麼小明潔觸摸小梅的額頭，昏迷的小梅竟然醒過來了。
「小梅，我是媽媽呀，你怎麼了？」
小梅的母親見到自己的女兒醒了，迎著小梅走去，準備擁抱自己的孩子。
「哇——，滾開，滾開。」
小梅的母親突然往後跌倒，原來醒過來的小梅攻擊了自己的母親，小小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推倒大人呢？幸好後面有人接住小梅跌倒的母親，否則這一下，摔得也不輕。大人們驚呆了，害怕小梅再次攻擊人，男人們攔住牆角的小梅，身後看熱鬧的女人們，護住自己的孩子，紛紛退出明潔家的院子。
小紹雲被嚇哭指著小梅，邊哭邊說：「女鬼，有女鬼推了嬸嬸。」
小明潔轉頭看這位常在一起玩耍的小夥伴，確信小紹雲真的可以看見鬼類之物。
「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小紹雲奶奶微微顫顫的聲音，老奶奶走進院子，迎著兇猛的小梅走去，口中念念有詞，老人手中的拐杖，輕輕點中小梅的胸口，幻影一般，老人的手指點中小梅眉心，終於，暴躁的小梅終於安靜下來，老人猛喝一聲，小梅昏倒。
魁梧強壯的男人們吃驚，小明潔更吃驚，小梅中邪以後，力氣大得驚人，倆壯漢都按不住她，而現在居然讓年邁的老奶奶輕鬆制服，所有的一切，讓小明潔不能理解。
「大侄女，速速去神台取些香灰過來吧。」
「媽媽，讓我去拿吧？」
「小孩子別摻和這些事情，躲遠點！」
母親推開小明潔，取回香灰遞給紹雲奶奶，小明潔也被父親攔在身後，不讓近距離接觸中邪的四個孩子，剛才就是因為小明潔觸碰了小梅，才讓昏迷的小梅暴起，差一點傷了小明潔，眾人眼中明明看見小明潔撞在蘋果樹上，現在還活蹦亂跳實屬萬幸。
小紹雲奶奶召集眾人，昏迷的四個小孩子放在一起，點燃大把香火，又燒紙錢。
站在父親身後，小明潔偏頭看老奶奶忙碌，母親在旁邊幫忙，靜無一絲風的院子中，燃燒的紙錢，獵獵作響的幽藍色火焰。
「哎，小雲，現在你又看見什麼啦？」
小海濤不知什麼時候被家人抱走，院子中只剩下小紹雲一個小孩子，無人說話，觀望了好久，小明潔還是看不懂紹雲奶奶所做的一切，轉而問可以看見鬼的小紹雲。
小紹雲自從奶奶回來以後，臉色轉好許多，聽見明潔跟他說話，怯怯靠接小明潔說道：「小潔，女鬼，有女鬼纏了小梅，剛才我看見了，似乎女鬼很怕你呀。」
「怕我？不可能吧！為什麼怕我？」
「不知道呀，白天的時候，女鬼一直飄你的身後，可為什麼現在卻纏上了小梅了？」
聽小紹雲說話，小明潔毛骨悚人，忍不住看身後，小紹雲拉住了小明潔繼續說道：「不可以回頭看，聽我奶奶說，人回頭看，呼吸吹滅肩上的陽火，陰魂鬼魅就可以藉機附在人身上，估計白天時候，我們仨都沒回頭，小梅、紅珠、建民和浩東回頭才讓女附身？」
小明潔邊聽小紹雲說話，手指輕輕撓可愛的白皙臉頰，聽完以後嘟嘴說道：「什麼亂七八糟，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呢？」
小明潔不相信，小紹雲無言。
「小雲，你真的可以看見鬼嗎？」
小紹雲點點頭說道：「可以看見一點點啦！」
小明潔來了精神，抓住小海濤胳膊問道：「鬼長什麼樣子呀？」
小紹雲眨眼睛說道：「鬼和人一樣呀。」
急性子的小明潔插嘴道：「哄鬼呢，鬼怎麼長的跟人一樣。」
「我沒騙你呀，鬼長得跟人差不多啦！只不過….只不過鬼行走好像只有上半身飄，看不見叫，臉色好像敷了白面，眼中無神，可是今天我看見的女鬼卻完全不一樣，周身繚繞黑氣，可以看見下半身，樣子還很兇，好怕人……。」
小紹雲說得頭頭是道，彷彿真的一樣，讓小明潔半信半疑，如果不是白天棺槨中見到的活死人，還真不相信世上有鬼的傳說。
「你們倆小鬼竊竊私語幹嘛呢？進屋去，不怕鬼纏上你們嗎？快走快走。」
父親轟小明潔，小紹雲準備進屋迴避，卻被小明潔拽住，僅僅挪了兩步輕輕說道：「不準進去，陪我看看，我也想看看鬼到底什麼樣子。」
「小潔呀，為什麼你們都沒事兒呢？」老村長無事兒轉過來跟小明潔和紹雲搭話。
「因為我們是好人呀！李爺爺告訴我們，世上鬼最怕好人，因為我是好人所以鬼不敢碰我們呀。」
老村長呵呵笑，推小明潔肚子說道：「鬼怕惡人，誰告訴你鬼怕好人啦？」
小明潔伸指指著站在門口的李老頭說道：「李老倌兒說的呀！」
「怎麼沒大沒小，李老倌兒是你叫的嗎？人家可是跟隨你親爺爺的老輩，怎麼可以亂叫呢？」
小明潔縮脖子說道：「大人們都可以這麼叫，為什麼我不可以？」
「大伯，我奶奶給了我辟邪的護身符。」
老村長點點頭，繼續追問小明潔說道：「聽說你帶著小海濤去了梅嶺，跑泉水裡洗澡啦？」
「是呀，怎麼啦？」
「你小子，簡直無法無天，怎麼可以跑泉水裡洗澡，如果讓山神知道了可不好，太膽大妄為。」
「誰去梅嶺的泉水洗澡啦？」
小紹雲奶奶走過來問。小明潔想躲屋裡，小紹雲卻指著小明潔說道：「他和小海濤都去了。」
老奶奶微微笑，點頭說道：「也難怪，去了荒山谷口的孩子，偏你們倆無事兒！」
小明潔說道：「一不留神我和小濤溜溜達達上了梅嶺，天氣熱的要死，所以我們順道去洗洗澡，向你們傳說的一樣，泉水真的很爽耶。不但可以喝，洗澡更好。」
「呵呵，調皮鬼，聽說你們有帶泉水回來？」
小明潔撓頭撇嘴說道：「對呀，讓小濤拿回家啦。」
老奶奶滿臉堆笑，拍拍小明潔肩膀說道：「調皮鬼今天終於做了一件好事兒。大侄子，快去去了泉水來，希望不要讓小海濤喝了。」
小明潔父親聽了紹雲奶奶吩咐，便出門去小海濤家裡取水，小梅的父親不放心也匆匆跟了去，原來山泉水，不但可以治病，還能驅邪。
不出小明潔所料，果然小海濤不肯給，才一會兒功夫，隔壁傳來小海濤的哭喊聲，小梅父親匆匆忙忙的樣子，肯定是從小海濤手中硬搶的泉水。
小紹雲奶奶接過泉水，倒入乾淨的白瓷碗，放到天地神台之前，又是磕頭又是念咒，端出來的時候，捧在頭頂很恭敬的樣子，用一片柏樹葉子，才往昏迷的四個孩子臉上灑，一會兒工夫，小夥伴們終於動了，性轉移后，小孩子們抱著父母哇哇大哭。
忙碌了大半夜，孩子們有驚無險醒過來了。謝過紹雲的奶奶，老奶奶拒絕了小夥伴們父母的酬謝，左鄰右舍根本不肯收，讓小明潔不懂，小紹雲和奶奶相依為命孤苦窮困，應該收下。
小明潔後背傷口隱隱作痛，又有些瞌睡，無心再搭理任何人，回屋趴自己床上，迷糊糊睡著，隱隱約約，感覺父親、母親來看過自己後背傷口，長吁短嘆離去，也許平日小明潔的調皮，讓父母很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