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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心結

  一行人等回到乾王府,乾墨異常的忙碌,批不完的公文,進宮面見,重組墨家軍,每件事都要緊急處理,每件事都是當務之急,乾墨忙的焦頭爛額。而十二自從回府後卻變得很安靜,住進了她的玲瓏閣,身邊還是跟著梧桐和芍藥伺候著。每天身邊跟著一頭狼,大部分時間都跟流雲呆在一起。乾墨知道十二是傷心了,上官晏紫的死終究還是讓十二心結難開,畢竟那人跟十二總歸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乾墨知道應該給十二時間,讓她自己呆著,讓她自己去接受,可是這時間也忒長了點,現在每次見到十二,她都默默的不怎麼吭聲,明明是已經恢復了記憶的,明明那天都叫了他的名字了,可現在卻比從前還不如,兩人相對竟然無話可說,乾墨想上前去抱她,卻無法做出這麼簡單的動作,說不出來是什麼原因,總覺得心理有個坎邁不過去。幾番折騰下來,乾墨變得異常煩躁,看誰都不順眼,乾王府里高壓籠罩,除了十二以外,沒人感覺不到,大小奴才每天都端著小心,生怕一個疏忽得罪了這位王爺,終日人心惶惶的。

  這日睿帝再次召見乾墨入朝,自打回府,這已經是第三次召見了,這一次又不知要說到何時,讓本來就心煩意亂的乾墨更加煩惱。

  「先生今日看著頗疲憊,這次的確是折損先生太多了」

  上首的睿帝虛扶了一把行李的乾墨且說道。

  「多謝皇上關心,微臣還在調養,已經不礙事了」乾墨虛套的應對著。

  「這次請先生來是有一事相商」睿帝坐回王位,慢慢說道。

  終於來了,前幾次來總是說些有的沒的,表示了對自己的關心,也賞賜了很多,面面都俱到了,可就是沒下文了,今兒個總算是要交底了。

  「自打上回先生與高麗托雷交手后,雖然也挫敗了他們的銳氣,但是不想那托雷回去便收買邊疆其他小族,還有據傳過來的消息,那上官岳雲和引常青兩個馭家也投靠了他們,現在力量竟也不可小覷,」

  說道此處,睿帝看了看下首的乾墨,

  「微臣失察,自當儘力,待軍隊調養生息后,定再次出征,平定番邦」乾墨也不急不緩的答道。睿帝一擺手,

  「這次先生已經儘力了,個中情況吾亦瞭然,只是,這托雷又來求親,想要迎娶若瑤,吾雖不懼那番邦小族,但他們未有動作,吾亦不想硬來,若瑤對先生的情義,相信先生是了解的,先生這次勞苦功高,不若吾就將這最疼愛的皇妹賜與先生為妻,作為獎賞,對外也好有個說辭,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乾墨一時語塞,這睿帝果然是狡猾,先是指出自己此次出征不利之事,后又挑起若瑤對自己的情義,他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如果拒絕,睿帝就會搬出來朝中眾臣的一致意見來砸他,如果放在之前,娶不娶若瑤真的無所謂,況且若瑤也是個不錯的女子,做他的乾王妃只會有利而無害,可是現下,他實在不想委屈王府里的十二。那個女子,顯然是學不會與人爭寵的。

  「臣謝皇上眷顧,不知是否可容臣回府安排」

  乾墨知道今日此事是無法推脫了,只能先回去再想對策了,睿帝聽聞此話,只當是乾墨答應下來,雖沒有明確,但是也不好再相逼,便也笑笑不再多論其他。翠融居內,乾墨一人獨坐,最近的事情真是煩悶不堪,瑣事尚未處理完,皇上又給他添了一樁婚事,可那十二現在對自己也是不冷不熱的,整天帶著狼跟個馬呆在一起,這樣的局面真是讓他束手無策,放在以前,還可以跟飛揚商量商量,可飛揚自打上次離開,還未見回來,可見是傷到根本了,祥瑞又是個不懂人事的毛頭小子,跟著十二玩玩還行,指望他給出謀劃策是指不上的。正當煩躁之際,只見一人踱步而來,細看之下,不是辰逸是誰呢。

  「心情不好?」辰逸開門見山,

  「如你所見」乾墨也不掩飾。

  「來壺好酒,為你解憂」辰逸笑道

  「求之不得,一醉方休」乾墨也笑道。

  玲瓏閣內,芍藥陪著十二坐在屋裡,十二旁邊趴著黑曜,經過這些日子,那小獸已然長大了一截子,端是趴在那裡,身形也堪比半人高了,剛開始,芍藥和梧桐極怕它,但是日子久了,發現黑曜極通人性,除了十二誰都不待見,即便她倆天天都要招呼它的吃食,也連眼皮都不夾她們一下,對十二極維護,王府裡面,稍微有點臉生的人靠近一點,就齜牙咧嘴得,嚇得人屁滾尿流。剛從流雲那裡回來,這會子十二有點迷瞪,斜靠在椅邊,回想起那日回府見到流雲的情景。流雲被祥瑞帶著先一步回到府中,卻好似能感知到上官晏紫已經出事了似的,見到十二時,就耷拉著腦袋,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祥瑞說,流雲早就知道自己主子出事了,那是它的本能。十二摟住流雲的脖頸,把臉深深的埋進它的鬃毛中,輕輕的耳語道

  「好流雲,別擔心,以後有我陪著你」,

  只見流雲聞得此話,眼睛里流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淚,看的十二心酸不已,更加覺得上官晏紫這事上自己愧疚萬分,打那天起,十二每天都要去陪陪流雲,跟它說說話,或者一起兜兜風,倦了就會依靠著流雲睡上一會子,她覺得流雲並不是一匹馬,而是上官晏紫留給她的一個念想,一個朋友,讓她的思念和愧疚有一個安放的地方。門帘挑了起來,梧桐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是辰逸。

  「天氣這麼好,為什麼在屋子裡憋著不出去走走,你可知某人為你都急的發燥了。」

  辰逸邊進屋來邊說著,十二見到辰逸,有些喜悅,不知為什麼,這個人總能讓自己覺得莫名的安心許多,也許是因為他跟她爹娘的關係,也許是因為他曾在她體內守護了十幾年,見到辰逸就好比見到一位可以依靠的長者那般安心,十二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可是不知該如何稱呼我?」辰逸笑笑問道,十二雙眼圓睜,半張著嘴,想不到眼前這人竟然能讀懂她的心思,隨後又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辰逸看著眼前嬌憨的十二,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真是越來越像她娘了,

  「也是,我雖活了上百年,但畢竟是個靈物,不如你也隨你娘,叫我阿逸便可。」辰逸說道,

  十二聽聞,搖了搖頭,低頭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在我心中,你猶如長輩,怎可隨我娘稱呼,我並不知靈物和人有什麼區別,比如流雲,祥瑞,他們比很多人都要好,我想大家都是平等的,如果你願意,我可否稱呼你一聲師傅。」

  辰逸聽聞,內心彷彿被柔柔的擊中,「大家都是平等的」,跟她娘當年說的話一模一樣,正因為這句話,他才心甘情願的追隨,現如今她的女兒又跟他說了同樣的話,還要尊稱他一聲師傅,辰逸覺得守護十二是他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他本是自然之靈,並不了解人的七情六慾,但十二的娘教會了他什麼是情感,而眼前的十二卻是他想繼續守護的人。

  「也好,單家也無人再教習你馭水之術,你這聲師傅我倒是也受之無愧,我自當將馭水之術教之與你,也算是替你娘做些事情吧。」

  辰逸點頭答應道。十二聽聞此話臉上又有些落寞之色,辰逸曉得她大概又在想她娘了。氣氛徒的有些悲傷,辰逸想了想今日來的目的,擺擺手,好似要把那哀傷的情緒驅除似的,隨後開口道

  「為何對百里家的公子不冷不熱的?」十二聽聞此話一下子羞紅了臉,「你娘說希望你簡單快樂,我也知道發生這些事情任誰都不可能還有那麼單純的心思,你既叫我一聲師傅,便盡可以將我當成你爹娘那般,有什麼心事可以說與我聽。」辰逸摸了摸十二的腦袋說道。此時的十二滿眼淚水,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如此窩心的話。只是眼前這狀況自己也搞不清楚,要說也不知從何說起,辰逸彷彿能看透十二似的,笑了笑,又問道

  「莫非你中意的是上官晏紫?」

  十二聽聞猛地搖了搖頭,辰逸繼續道

  「你覺得對他有愧疚,因為你他才遭此命運?」十二想想點了點頭,

  「那你可喜歡百里家的公子?」

  十二臉更紅了,沒等十二回答,辰逸自顧自的笑道

  「你應該是喜歡那小子的,從小你就愛跟著他後面轉,命運翻轉,經歷這麼多事,你們還能相遇,也是天註定啊。」

  十二聽罷也很認真的說道「我心裡是有他的,只是…」

  後面沒有說出口的話才是十二的顧慮,辰逸聽出來了,也猜出來了,

  「只是你不知該如何面對上官晏紫對你的情義,尤其是他因為你而命隕,你更不知道如何處之?」

  辰逸接過十二的話道。十二輕輕的點了點頭,這麼多天,心裡的困惑終於說了出來,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辰逸起身,在屋內踱了幾步,緩緩開口道

  「要說上官晏紫的確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像他父親那般,只是,你對他更多的是知己般的惺惺相惜,對乾墨卻是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這兩者並非不能共存。」

  十二抬起頭來,似乎想要從辰逸嘴裡尋找更明確的答案,「相愛的兩個人最怕有嫌隙,有什麼都該拿出來說清楚,你應該相信他,依我看,那小子是能成大事之人。」辰逸繼續說道。十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辰逸卻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的那隻安枕環,那不是只普通的耳環,裡面居然還有一絲微弱的魂力,察覺到辰逸的目光,十二開口道

  「這是上官少爺送與我的,取不下來,它自己總會尋著我的耳朵。」

  辰逸點點頭,想不到這小子居然能為她做到如此,

  「這耳環里有他的一絲魂力,應該也有你的一滴血,所以這耳環現下不是死物而是個活物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還活著嗎」聽聞此話,十二眼睛一亮,焦急的問道,

  「只是一絲魂力,不足以他活在世間」辰逸如實答道,

  這個答案讓十二有些失望,看著十二落寞下來的眼神,辰逸繼續說道

  「不過,你可以帶著它看盡世間美好,猶如他也看遍。」

  帶著它看盡世間美好,猶如他也看遍,十二被這句話鼓舞了,原本以為再也沒什麼可以做得了,卻不想還可以為少爺做這麼多,少爺總說她是他的光,那時她不太理解,現在她似乎有點理解了,娘說要真實面對,少爺已經死了,就是死了,她再悲傷難過,再內疚自責也是無濟於事,與其這樣,不如帶著少爺這絲魂力好好的活下去,帶著它看盡世間美好,帶著它簡單快樂。思及此,十二覺得通身輕鬆舒暢,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沖著正微笑看著他的辰逸重重的點點頭道

  「師傅,徒兒明白了。」

  辰逸看著這般聰慧靈通的十二,也舒了口氣,如同此時,正在一門之隔外的乾墨那般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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