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風雨欲來
一片幽靜的樹林,一個在樹枝上斜靠的身影,一匹通體銀白打著響鼻的寶馬,上官晏紫和流雲,沒錯,就是他倆。今早上,流雲突然拉著他疾跑,他曉得流雲應該是感受到十二了,獸類敏感,流雲這樣的靈獸更有這種感應的能力,可是到了鬧市口,流雲便停下來了,說什麼不肯進去,可是又迫不及待,那樣子似乎是在害怕什麼,晏紫只好將流雲留在鬧市口,自己進去一看究竟,然後,他就看到了那抹身影,他的那道光,當時上官晏紫渾身都激動的似乎在發抖,可就當他要上前去相認時,他看到了她身邊的那位少年,那少年說「你才是王府的主子,你說了算,我只是罩著你」,那少年,那話,都不對勁,那少年並非人類,是靈物,普通人看不出來,但是他這種馭靈師是能看出來的,雖看不出是那種靈物,但是絕對不是人類,而那話也不對,王府的主子,十二入了什麼王府,竟然還成了主子,還有一個靈物隨身保護著,他並感受不到十二的氣血,說明十二的氣血還是被封的,那這個已經幻化成人身的靈物為什麼願意保護她,這所有的一切都說明十二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如果現下就貿然相認,未必能帶回十二。上官晏紫一路相隨,乾王府,十二竟然成了乾王府的主子,不用等上官晏紫靠近,就能感受到這府內的不同之處,這王府內的靈物怕不止跟在十二身邊這一位,裡面應該還有,這乾王府究竟又是個什麼地方,而十二為什麼跟那個靈物看似很熟絡似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讓晏紫煩不勝煩,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卻不能把她帶走,晏紫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為什麼當初不好好學習馭靈術,如果當初好好學了,今天興許就是強搶也把十二先帶走了再說。一旁的流雲也感受到了主子的煩悶,打著響鼻兒,時不時的用頭拱一下晏紫的胳膊,作為一隻靈獸,流雲今天也很懊惱,近在咫尺卻不敢上前,總覺得有一種壓迫的威壓在那邊,讓它無法邁步。拍拍流雲的腦袋,晏紫安慰道「至少我們找到她了,也知道她平安,這就是好事,現下我們只能等待時機,等她出了那王府,等她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就帶她走」這話,晏紫似乎在對流雲說,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機會似乎很難等,不知是因為思念的心太過煎熬,還是因為那靈獸太過機緊,晏紫覺得自己都快要喪失理智,兩天過去了,十二要麼呆在王府里,要麼出來那靈物一定相隨,不是不敢打,而是不想在十二面前大開血招。直到今早,十二終於出來了,身邊跟著一個丫頭,手裡抱著一頭小獸,看那樣子是想帶著小獸出來放風,那靈物沒有跟出來,機會來了。風馳電掣一般的奔跑,十二感覺是在飛,眼前的景物不停的轉換,看的人發暈,但是不變的是身後一直有個溫暖的懷抱牢牢的抱著自己。上官晏紫就這樣硬是把十二劫持過來了,甚至動用了和流雲的法血,一路上不停的與流雲通脈釋放法血為流雲助力,流雲的速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而他,也打破了自己的誓言,這輩子不動用法血,只讓流雲自己去奔跑,被法血催速的流雲,顯然也被自己這樣速度的奔跑所牽累,以至於跑到最後渾身痙攣不得不停下來,上官晏紫從來不動用法血,流雲一向隨著自己的心意,可是這回,它感受到了主子的急迫,而它自己也想快點見到十二,所以撒開丫子一點都不控制,就這樣沒命沒方向的跑。破了誓言,動了法血,失了理智,都為了懷裡這個人兒,十二,想你,想你,待到摟你入懷的那一刻才感受到世界真實的存在。「少爺是你嗎」停下來還沒有轉頭的十二第一句話這麼問道,晏紫聽聞,心頭一緊,他的十二啊,他的光,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他收了收手,摟的更緊了些,將頭埋在十二的脖頸,深深的吸了吸十二身上的味道,才發出慵懶滿足的聲音「嗯,是我,你,可有想我」。十二很震驚,是少爺,少爺居然帶著流雲來找她了,可現在將她摟的如此緊,還問是否想他,當然是想的啊,想少爺,想流雲,不知道他們發現她不在了會怎麼著急,不知道她走了誰來伺候流雲,不知道少爺娶了少奶奶會不會不快樂,可是這些個不知道,在上官晏紫的懷抱中都問不出口,那懷抱太過熾烈,太過旖旎,那不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那懷抱像是乾墨臨走的時候摟她的感覺,即便十二再不懂男女之事,此時此刻十二也完全能感覺得出來上官晏紫的情動。「不準想別的男人,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的」十二心頭沒由得冒出來了乾墨的話來,而此時上官晏紫不僅是摟著她,還想更近一步,他的唇在十二脖頸上游移著,十二的味道總是自然清香的,為什麼當初那麼傻一次又一次給她時間長大,如果早得了她,就不會如此牽腸掛肚,百爪撓心,如此想著,晏紫手上加力,捏住十二的下巴,想要將十二揉碎在自己的懷中,感覺到懷中的掙扎,才聽見十二的聲音,「少爺不要,十二許給別人了」,聽聞這話,晏紫渾身一震,身上跟澆了涼水似的一下子就理智了,十二說她許給別人了,這怎麼可能,上官晏紫心裡明白要強要了十二也不是難事,即便許人了,只要自己願意要,都不是事,可是就是想讓這個丫頭心甘情願,就是不想讓她有一點點的委屈。
上官晏紫覺得自己的心起落了好幾回,終於落地了。剛才強忍下浴火,將十二放下,耐心的聽她講完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她所謂的許人就是這麼個許法,既無婚聘也無行禮,在他看來,完全是那個什麼王爺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看十二情竇未開鬨騙她而已。念及此,上官晏紫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對策。抬起十二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緩緩的開口說道「傻丫頭,那樣怎麼算是許人,如果那樣算,那也是該許給我的,忘記了嗎,是我先對你說讓你做我的妾的,你不願意為妾,那我今日就許你為娘子,凡事也要講個先來後到才對,你要非得按照這麼演算法,那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可對?」十二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少爺,有些慵懶,有些耍賴,更多的是不再是從前那樣自在,少爺對她感覺完全變了,那是恨不得現在就將她納入懷中,那是男人的佔有,嘴上說的風輕雲淡,實則無法反抗辨別,再不是以前那種隨她喜歡隨她願意,而是無論如何也要勢在必得。「可是,可是,不是這樣的,而是。。。」面對這樣的少爺,十二竟是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樣的少爺讓她非常的緊張,有些害怕想要逃離,可是他是少爺啊,那個曾經救過她,給她希望和尊嚴的人。上官晏紫也感受到了十二的緊張和抗拒,才覺得自己太過急迫了,這樣會嚇到十二的,她的十二還是那樣的單純。「我們慢慢來」,晏紫牽著十二的手,「跟我走,不回王府,也不回紫苑,我們找個地方重新開始,不要拒絕,我給過你太多時間了,現在你就是需要接受也得呆在我身邊接受,需要成長,也呆在我跟前成長,讓我看著你,還記得我說的話么,你是我的光,這就是你之於我的意義你可懂。」十二其實懂也不懂,懂是知道少爺這是真的喜歡她了,不懂是不明白光是什麼,對於少爺到底是什麼意義呢?十二隻有含含糊糊的點點頭又搖搖頭,而上官晏紫看到的只是十二的點頭,他認為那是默許,十二的搖頭他看不到,或者說看到了也假裝沒有看到,愛情果真容易讓人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