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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談判

  「詩安,」坎布里亞校長疲憊地說,「抱歉打攪了你,你能說說災難當天發生的事嗎?那該死的狼人……」


  詩安坐在花園的石凳上搖了搖頭,「我只知道當狼人出現的一刻,狼爪就劃破了我的身體,鮮血地飛濺瞬間使我昏死過去。」他的眼睛掃視著整座花園,滿眼都是翠綠的植株,慶幸它還保存完整。「感謝梅林沒有收走我的生命。」


  「是的,我們都應該感謝梅林,學院已經連續經歷了兩次災劫。」坎布里亞嗤之以鼻,他精神頭很不好,臉色憔悴不堪,一身華麗的淡黑袍服不再鮮艷。真是多災多難的學院,萊茵時報是這樣記載的。天知道,這樣的輿論給他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此時正值夏日時節,清晨時分,太陽就火辣辣的懸於高空,燥熱的氣息教人難受。詩安額頭卷著一紙繃帶,身著病服,在貝卡麗的陪同下,如病懨懨的老人在花園裡做著肌體功能恢復鍛煉。幾天里,方丹大夫驚嘆他的身體具有如此強大的恢復力,對此他一笑而過。


  「抱歉校長先生,我不能幫上你的忙。」詩安回答。


  「不,孩子。你可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坎布里亞堅定的答道,「我知道這幾天你傷心不已,你的好幾名朋友都回歸了梅林的懷抱。我們與你一樣難過,他們都是學院最優秀的學生。」


  他說的是尹林等幾名共濟會的成員,在狼人事件之後他們離奇的死亡,屍首靜靜地躺在寢室里,直到有人觸碰他們冰涼的軀體。這些都是詩安躺在病榻下所發生的事了,不過比起狼人造成的災難,他們離奇的死亡不過是巨浪中的一朵浪花,除了羅爾、貝爾等人傷懷不已外,逐步也被人淡忘。


  看來那幅畫起作用了,只要闖過試煉的人都能獲得巨大的好處。經過觀察,羅爾對植物具備特殊的親和力,貝爾體能方面更加的卓越,浩克受到了南弗斯特教授的重點照顧,波比能感受到風的運行,其他人在不同方面都有顯著增長,最讓他在意的是貝卡麗提前覺醒了血脈天賦,是天生的冰系法師。


  「校長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幫你做什麼?」詩安困惑地說。


  坎布里亞沒有答話,首先示意貝卡麗離開一會,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之後,他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副筆記,封面上有些磨碎的痕迹。


  「校長先生,這是什麼?」


  「一份極其重要的證據。」坎布里亞將筆記遞給了詩安,「或許你會難以相信,不僅是你,這幾日我都為此寢食難安。」


  詩安一副疑惑的表情,他翻開筆記的書頁,裡面的墨跡頓時吸引了他的眼球。「這是?!」他急忙站起,慌忙中筆記從手中跌落,劇烈的疼痛在他嘴裡哼唱。他瞪視著坎布里亞,咬緊著牙關。「我不相信,校長先生。這純屬是對蘭尼斯頓老師的污衊!」


  「我也不相信。」坎布里亞直視著少年那雙惶恐的眼眸,一會後低頭拾起地上的筆記,「這裡有紙、有筆、有墨水,把犯人的名字寫了下來,我不覺得瑞克探長會以自身的榮譽開玩笑。更何況…..」他哀嘆一聲,書本里落下一張撕成兩半的灰白照片,蘭尼斯頓和尼斯特的影像在陽光下如此的耀眼。


  「我還是不相信這!」詩安下意識地說,音調尖銳。「這些都不可能是蘭尼斯頓老師乾的。」


  「我也不希望是他乾的,可是瑞克探長的遺物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坎布里亞深深望著少年,他知道他已經深信了大半。「詩安,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對蘭尼斯頓的尊敬與愛戴都是真的。然而你同樣是個受害者,學院何嘗不是,你仔細想想他的過往,他欺騙了我們所有人。」


  他的話大義凜然,急切而憤慨,把所有的事件串聯起來,統統歸納於蘭尼斯頓的頭上,如果詩安不是一切事件的操控者的話,接下來坎布里亞所說的、所猜測的都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


  「手頭上的證據不足,我們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然我們都要採取行動,只有梅林知道他在策劃著什麼,學院將迎來什麼樣的災難?詩安你的任務就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每隔一段時間向我彙報。你是他深愛的學生,我以校長的身份命令,這件任務只有你能完成。」坎布里亞鄭重吩咐道。


  「校長先生,我記住了,我會的。」詩安的頭低得很低,臉色陰沉。


  「謝謝你,祝你早日康復。」坎布里亞拍了拍他的肩膀,從石凳上起身離開。「不要難過。」


  「校長先生?」


  坎布里亞停步,「什麼?」


  「如果這些事真是蘭尼斯頓老師做的,你會怎麼做?」


  「呵呵,我會讓他領略什麼是真正的風暴。」


  坎布里亞走後,貝卡麗徐徐走來,詩安瞬間恢復原本的姿態,平靜、祥和,哪有半點的愁容及憂傷。


  「沒事的,我能行。」詩安放開了貝卡麗的攙扶,拐著拐杖一步步在花園裡行走,動作緩慢而吃力。終於把坎布里亞的視線轉移到了蘭尼斯頓的身上,計劃有序的進行,如果他真了解事情的整個經過,他是否會感嘆為何不能像倒霉的瑞克探長一樣早早離去呢?


  「坎布里亞校長與你說了什麼?」貝卡麗好奇的問道。


  「一件麻煩至極的任務。」詩安感慨,「關於一名教授所隱藏的秘密。」


  修養的時間匆匆間劃過了三天,詩安對醫療室極度痛恨,不能動彈的日子是最無聊透頂的。但為了一些目的,犧牲必不可免,他毅然打碎了過去的誓言。


  「我還在想你會多久才來。」


  直到次日的早上,詩安睜開了睡眸,凝望踏入病房的來客,露出得意的笑容。格雷·安東尼走了近來,這名首相身材魁梧,下顎濃密的黑鬍子梳理的整齊,身披黑色樸實外衣,手帶一雙粗糙的皮手套。


  「看來你料定我會出現。」他沒有吃驚,搬來一座長椅在詩安的對面,泰然坐下。


  堅硬如鐵,意志如鋼。這是詩安對他的印象,如果沒有取勝的機會,這種對手是最難對付的了。「首相大人舟車勞頓,這麼熱的天,還是請您脫下你的外衣。」


  「不勞煩蛇君的美意了,鄙人一向如此,習慣了。」格雷客氣的回答。


  果然早該刺瞎那雙眼睛,詩安內心想著。「首相大人,能親自來我這裡,是在下的榮幸,可惜恕在下不能起身恭迎。」


  「好了別來這個虛的,我在曼比茲堡每天聽到這句話不下百遍。」望著少年那毫無任何懼意的神色,格雷在心中把他的危險程度提得更高。「你真是給我一個很意外的驚喜,千萬公斤的毒品,108顆毒梟的首級,排列成覌放在哈頓城的市鎮府廳里,你知道嗎?血淋淋的場景,把所有人都給嚇壞了。」


  「那你沒有做噩夢吧?」


  「如果有的話,你太小看一名帝國的首相了,也太小看一名白銀級強者了。」格雷說著,黑鬍子抖動不休,臉上看不出是喜還是怒。「不過那些天,我就餐時,總會有些不自在,連心愛的甜甜圈也沒胃口。由此,我還特意跑去了邊界線上繞了一圈,你的部下們真夠賣力的,打得那些販毒者哭天喊地。」


  「哈哈,看來我誠意不錯。既然這樣,那我接下來的禮物,你還滿意嗎?」


  「滿意?如果你是指那頭蠢狼和探長,這著實讓我吃驚了一會。你的膽子真夠肥的,趁我不在,差點整個學院就被你掀翻了。」格雷實話實說,他已經很高的評估了眼前的少年,不過還是低估了少年的決心與膽量。「當我得知消息的時候,我有種想捏死你的衝動。」


  「那我還要慶幸,我倆現在還能和平悅色的說話、聊天。」詩安嘴角微翹,繼續說道,「能否告訴我,首相大人,是什麼改變了你的主意?」


  「狡猾的蛇啊!你明知故問。」格雷的口氣陡然間如鋼鐵般沉悶,手指握緊,眼睛發出駭人的光芒。


  這就是白銀級強者的氣勢嗎?周圍的景象忽然一變,詩安仿若深陷熔爐的世界,『鏗鏘』『鏗鏘』鍛造的敲擊聲時時入耳,眼前是灼燒的赤鐵浸水時產生的濃濃白氣。陡然間,他漫天汗水,如同一柄鋼鐵之劍經受萬千磨打,雖然疲憊不堪,但是精神極度萬盛。


  「詩安·里德爾,出生於奧法修斯帝國北部鹿特丹,家裡雙親健在,有一弟一妹,十六歲以前平淡無奇,然自從身為洛尼亞魔法學院一名學徒時,魔法天賦不佳,然勤奮刻苦。同時開始著手於附近地下世界,不到一年光景,就整合整個哈頓城周邊勢力,吞併一切走私網線,自號『蛇君』……」


  如數珍家,「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詩安同學。」格雷語氣冷淡。


  詩安低垂著頭,呼吸急促,不過臉上的笑意展露無疑。「能說什麼,從始至終你就已經贏了不是嗎?首相大人。」他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想過反抗,為了感謝你們的仁慈,我還特意準備了上好的『禮物』。」


  你簡直在掀棋盤,讓無數棋子為他而陪葬,格雷想著。『咳』『咳』他望著詩安噴出的鮮血染紅病床,手指鬆開,轉眼間環境又恢復成原樣。「你真是天生的強盜。」


  「首相大人過獎了。」詩安擦拭著嘴角上的鮮血,現在的他在白銀級強者的面前依舊無力反抗。笑中帶血,「我本來就是一名強盜,強盜為了活命,只有盡情地揮舞手中的武器。」


  「如同,禁止販毒,獻上毒梟的人頭,熟練掌握著帝國的鐵則,這就是你的善意的禮物;製造混亂,營造狼人與探長的恐怖遊戲,隨時一副以死相逼的模樣,這就是你用來威脅我的禮物;與我的父親交好,與我心愛的侄女貝卡麗處於熱戀,打得一手好的感情牌,使我無從下口。這些都是你的武器。」


  「為了讓談判更具有優勢,我不擇手段。」詩安主動承認道,「這些效果不是很好嗎?你不就是來了嗎?」


  「哈哈!好像是啊!」


  氣氛詭異,說道此,倆人同時安靜了下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彼此對視,談判依舊。


  「你贏了!」


  「你贏了!」


  詩安和格雷同時開口,彼此心照不宣。詩安贏在了自己的陰謀詭計,格雷贏在強大實力為依仗。


  「拿著。」格雷遞給了詩安一封信,信的烙印上是一隻緋紅圖案的鹰鵰。「明年的這時刻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你可以接受,當然也可以拒絕。」


  「這等於只有一條選擇的路。」詩安抱怨著,信封除了烙印還有幾行小字,列格勒帝國軍事學院映入他的眼球。「如果我拒絕,我絕對會被整個帝國所抹殺的。」


  「你知道就好,帝國不需要廢物。」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面對無法扭轉的局面,只有想盡辦法撈取失敗的好處,盡量保住性命,在談判桌上佔據主動優勢。在帝國的面前,詩安還是太弱了,為了保住性命選擇了妥協。他高高舉起信封,躺著,任由陰影遮掩了他的面容,看不清,猜不透,心如水般渾濁。


  「鷹犬嗎?」他微弱的說著,陷入深深的沉思。「不過這樣也好。」


  與此同時,城堡的長廊上,賽提加緊隨格雷的身後,他輕聲問道:「大人,你就這樣放過了他。」


  「當然。」格雷回答乾脆。


  「踐踏了帝國法律的強盜,大人您有權應該……」賽提加神色急迫。


  「他那自殘的行為不就警告了我們,他不懼任何的死亡及威脅嗎?」格雷停止了腳步,他的話教賽提加再也說不出口,一個對自己如此狠的角色,他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呢?「在加上大時代即將來臨,帝國需要新鮮的血液。」


  說道這,這是一個沉重無比的話題,格雷回憶著每一份來自大陸的情報,賽提加屏住了呼吸。在每一個超級勢力之間有這樣一條流言,【致命魔術師】唱起了歌,魔法協會會長從預言聖殿走了出來,教堂的鐘聲敲響,隱匿的法師抬起了頭,舊的秩序將被打破,新的世界將被鑄就,大時代的序曲即將展開!

  「這是大勢所趨嗎?大陸上湧現的天才越來越多了。」作為一名帝國首相,他了解的事情永遠比任何人多的多,無數勢力正儲備著力量,正等著大時代的到來,誰將為王?誰將為寇?是消失於歷史?還是永世而存在?他不知如何回答,在命運面前無力而低頭。


  格雷的眼前浮現一名落水的騎士的身影,那被詛咒的樣子永生難忘,同時他抬眸凝望一處塔頂,順勢,灼熱的陽光刺進他的眼球,耀眼奪目,恍惚間塔頂什麼也沒有。「我以為蘭斯洛特是我此生遇到的唯一妖孽,」他感慨而發,「沒想到世界真小,小小的一處山中學院,還隱藏著兩名同等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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