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轉換
「詩安!」貝卡麗溫柔的呼喊。
凱薩琳按下最後一道音符,舞會已然結束。舞廳里,大量的學徒緊隨著教授們的腳步相繼離開,眉宇間疲憊的神色擋不住興奮及喜悅,男男女女依依惜別,囈語里約定著明天新的時光。
貝卡麗與芭莎莎追上了詩安,他不知什麼時候脫離了隊伍,遠遠獨自一人,行走於寂靜的長廊,月影相伴。
「如果你想責怪誰?那就責怪我吧!」芭莎莎直言不諱,盤卷的髮絲如瀑布般垂下,舒緩了口氣,看來長時間扮演一名假小子對於她還是有些不適。「是我慫恿貝卡麗這樣做的。」
「莎莎,」貝卡麗止住了芭莎莎的話,她緩緩踱步到詩安的面前,一襲雪白色的禮服長裙,愧疚、懊悔敲擊著她的心,漫長的舞會裡他孤獨屹立一角,沒有舞伴,沒有與人交流,冷眼旁觀。「抱歉,今晚我……」言語言而又止。
「啊!冷美人,這不是你的錯。」芭莎莎大大咧咧說著,並且沖了上來。如果不是我的自私,貝卡麗怎麼會如此糾結,連禮服都來不及換下,就匆忙地追趕。心虛地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詩安,她又恨又嫉妒。
眼見著貝卡麗與芭莎莎相互爭執,詩安臉色平淡的說道:「好了,這些都不是你倆的錯,自責也好,愧疚也罷……」兩女止住了聲,他頓了頓好像不願意多說。「今晚,很感謝你倆的精彩舞蹈,現在看起來你倆的身體很疲憊了,請回去休息吧!」說完,他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他的話不再是往日的甜蜜而是慵懶的平靜,沒有顏色、沒有溫度。這一下,貝卡麗的腦海里產生了疑惑。好奇怪,有種不同的感覺在心裡滋生,是什麼?她不自禁地想,腦海里的疑惑越來越多,臉色也有些泛白。
「奇怪,詩安這混蛋居然沒有指責我?」芭莎莎驚異道。
一句話驚醒了沉思的貝卡麗,「等等!」她朝著詩安背影大聲喊道,後者停止了步伐。「詩安,我有個問題,希望你能告訴我……我第一次去酒吧是什麼時候。」她說完,目不轉睛,神色期待而複雜。
夏日的夜晚,空氣帶著濕潤的氣息,音落,長廊上靜的漫長。
芭莎莎清晰的聽到貝卡麗急促的呼吸聲,感知著貝卡麗剎那的轉變。「怎麼了,冷美人?」她疑惑道,微皺著眉凝望著兩人。
「第一次去酒吧?」背影里傳來聲音,略帶思索的口吻,他喃喃自語。「或許我忘了。」
言語無情的到來,聲音如同匕首穿刺而下。「我想好好監視著你,然而我卻無能為力。」貝卡麗有些自嘲,她抓住芭莎莎的手臂把她拽到了身後,冰冷地朝那陌生的背影嘶吼。「我感激你在舞會上給予我的鼓舞,然而你不是詩安!不是他!你到底是誰?」
芭莎莎驚呆了,望著冷美人,又望向那徐徐轉身的身影,瞪大了雙眼,無論外貌、聲音,她與他簡直一模一樣。
「呵呵,果然瞞不了你,莫爾蒙家大小姐。」假詩安凝視著她倆感嘆一聲,整理衣領,夏日的晚風吹拂黑色的禮服。「原本也沒打算欺騙你們,我只不過替那人渣打一次臨時工,現在任務完成了。」她平靜的說著,暗夜之中輕淺地微笑。
「那麼詩安在哪裡?!」貝卡麗著急的喊道。
「不用擔心,莫爾蒙家大小姐你現在只需睡一覺即可,洗去舞會的疲憊,明天新的一天,那人渣就會出現,帶著你喜歡的甜言蜜語出現在你的面前,輕撫著你那雪白的髮絲,細嗅那雪蘭花的清香。」她回答。
貝卡麗鬆了口氣,她最擔心的莫過於見不到他。
此時,芭莎莎向前了幾步,她朝冒充詩安的人大聲問道:「那麼你是誰?難道你是他孿生兄弟?你和他幾乎一個模板印刻而出。」
「那人渣可沒有這麼帥氣的兄弟。」假詩安哼了一聲,眉頭挑了挑,對芭莎莎話語的意思有些不樂意。「至於,我是誰?莫爾蒙家大小姐,我倆很早前就見過面了。」
「我?」
「只是你對我的樣貌空白而已。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你可以回去審問你飼養的寵物貓,它或許還記得。」
「雪痕?」
假詩安擺擺手,轉身離去,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用期望明天那人渣會對你說什麼,他隱藏的秘密可不是你能想象的,當你揭開他每一層面紗都會教你驚慌、教你顫抖。」
純粹的愛,卻愛的是複雜的另一半,這真的好嗎?
城堡花園一角,月色朦朧。
「終於完了。」詩安發出感慨的聲音,捶打著酸痛的身體。他慢悠悠地步行著,心情愉悅,微笑著與前方來人打著招呼。「多謝你了,兄弟。」
『砰』一拳擊中的聲響,詩安癱倒在草地里,哀嚎著捂著受傷的臉頰。可惜,還沒叫幾聲,身上的衣領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揪住。
「叫啊!接著叫啊!叫破喉嚨也沒關係。」
凝視著咫尺的自己,視線不經意間傾斜,詩安莫名的尷尬的笑了幾聲。「塞西爾,能不能卸去你的偽裝,看著一模一樣的自己,我總覺得那個…….」
塞西爾哼了一聲,全身閃閃發光,光影如同碎紙消逝,紫色的順發,傾城的容貌,美人的一瞥一笑,總教人煥然一新。
「這看的真是一種享受。」
平靜的世界維持了一秒,只聽骨骼碎裂的響動,地面與身體的親密接觸,塞西爾教了詩安一個正式有力的過肩摔絕技。
「塞西爾……」躺在地上的詩安抱怨道,手伸向那雙美腿,淡藍的電流激蕩,他不屈不撓。「謝謝~你幫我。」
塞西爾面無表情,她對他的為人再清楚不過,奸詐狡猾、陰狠毒辣,她可不會像貝卡麗和芭莎莎單純的被他哄騙。「哦,」回答了一聲,「看來你的計劃完成的很順利。」
「那是,逮捕那頭狼在輕鬆不過。」詩安自得的說道,忍受著痛苦的電療,開始了作死行動。「這腿真美,我可以玩上一年。」說話間,口水直冒。
於是,花園裡傳出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
「你惹了一個很大的麻煩。」塞西爾說道。
草地上,他倆靜靜地躺著,頭相互碰撞,身體朝著相對的方向舒躺,夏夜的晚風吹拂,捲起衣袖長裙,蟲鳴演奏,趣味良多,兩雙眼睛一黑一紫,仰望著夜空里皎潔的懸月。
「舞會上,他暗中對我使用了好幾種偵查魔法,如果不是凱薩琳干涉的話,估計我的偽裝魔法就要被他看破了。」塞西爾描繪著舞會點點滴滴,那抹懸月就像那銀輝色的舞池。「怎麼樣,對於你這種人渣要逃跑了嗎?」
詩安聽得出她笑聲中的不懷好意,嘴角微微一撇,「打是打不過的,」他聽到她笑得更濃,「一名首相的出現確實使我出乎意料,然逃離還不至於,我有一個粗略的計劃,或許能增加談判的籌謀。」
「貓與鼠的談判嗎?在我看來那更像一種投降,然而我只是一名看戲的群眾,不會發話,也不提問,靜靜的看著那隻聰明的貓是否樂意接受一隻狡猾老鼠的談判,想想就有意思。」
「你瞧著吧,我的演出不會讓你失望的。」詩安輕聲說道,她的戲里估計是兩名鬥士相互爭鬥,武器擊碎對手的盾牌,打得對手暈頭轉向,而觀眾席上的她自己鼓手叫好。真是一頭暴力的母恐龍,他內心暗自吐槽道。
「那幅畫修復好了嗎?」
「好了,不過接下來的試煉可是會死人的。」
「沒人死的話,我還不放心呢。」
夜裡靜悄悄的,一段長的時間裡,兩人始終保持著沉默。不久詩安微微開口道:「塞西爾,再次拜託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她眨了眨眼睛。「如同今晚的事,我可不答應。」
「那可不會,我只想拜託你偽造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