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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詩(四)

  「你的劍術很不錯!」塞西爾讚賞道,手中的雷神之錘隨著電光『茲茲』響動而消散。「簡單的揮砍之間,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攻擊如毒蛇般奸詐而致命。」


  晨霧隱隱消散,高大的樹木斬成了半截,堅硬的山石也砸得粉碎,周圍的環境因倆人激烈地打鬥破壞得不成樣子。詩安累得癱倒在地,氣喘吁吁,血劍化作一道紅光融入體內。他抬頭,晨光從密葉間透出,清晰的映射出他面部分明的稜角。嘴角微微翹起,感受著微陽的溫暖。


  「一點也不像傳統的法師,反而跟一名騎士一樣手舞劍花,卻沒有繼承騎士的美德,像一個人渣、流氓……」塞西爾盡量尋覓著惡毒的詞句,詆毀眼前的少年。「我很好奇,是誰教你的劍術?」她拍了拍手,蹲坐在少年的身邊,任由微陽親吻臉頰。


  潔白的連衣裙依舊,卻無一絲的塵埃,紫發披散因山風起伏,卻無一絲的凌亂。詩安凝望著,內心裡好似有種喜歡的朦朧,很舒服,塞西爾是他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至今見過的最美麗的女性。


  「老兵,一名退役的老兵,一名酷愛冷兵器成痴的退役的老兵。」詩安的思緒回溯到過往,有嘆息、有懷念、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我不喜歡兵器,也不羨慕它們的榮光,那時的我只是想單純的索取生存的權利。我勤勤懇懇照顧他三年,他膝下無子,脾氣又臭又硬,但不能否認他的才華,把格鬥技巧和冷兵器融入了生命,最後我掏空了他的家底,等到學無可學時一走了之。」


  塞西爾靜靜聽著他說話,紫眸倒映著他那破爛的學徒制服,似答似問了一句。「你再也沒回去過嗎?看看那位老兵。」


  「沒有。」他回答的輕鬆,微微抬手遮擋微陽,感覺陽光刺進了眼珠。「人生如白駒過隙,相逢是種緣,緣散了人也就沒了。我用三年的時光換取他一生的絕學,我覺得很公道,很值。」


  「真是一名冷漠無情的人渣。」塞西爾毫不客氣地痛罵道,紫眸瞥了他一眼。「我應該把你早點打下地獄。」


  之後是一段漫長的清晨,晨霧消散在光芒中,林子里靜悄悄的,詩安也第一次曠課缺席。


  「貝卡麗,我走了,祝你今晚做個好夢。」


  詩安吻了吻貝卡麗的額頭,揮手告別。行走於城堡里的長廊之上,他的身影徹底融入到黑暗之中,卸下了沉重的面具,冰冷的石牆回蕩著屬於他的聲音。貝卡麗的期望在他腦海里時時浮現,愛充實了生命,如同盛滿酒的酒杯,又一次驗證了愛情的盲目。


  「應該去那裡看看。」他走著與寢室相反的路線,城堡的石壁上都掛有一盞盞青銅古燈,夜深人靜的時候燈中的火焰自動燃起,微亮中照盡前進的路。貝爾他們應該也睡著了,希望他們都睡得深沉。他想到山洞裡他們所創作而自豪的詩歌,臉上露出琢磨難測的笑意。


  共濟會會議室就在前方,詩安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除了星光照耀的地方,其餘一片漆黑。他走到自己辦公桌的旁邊,踹開座椅,一躍坐到了桌上,而後指尖釋放了一道熒光咒,照亮了房間的一角。


  有了光,懸挂在牆面的一副油彩畫像也因此清晰可見。詩安的眼睛緩緩睜大,目光集中,細細觀察著畫像的變化。「果然,」他說道,赤紅的夕陽正變得黑暗,橙黃的草原正堆積著骨骸,那頭獅子眼角有淚流動。「這就是你犧牲生命用來交換的寶物嗎?好像對我沒什麼作用。」詩安沒有察覺到身體有什麼變化。


  持續了一會,經過反覆確認后,他略微有些失落,喃喃自語:「是說這隻能對入眠的法師起到作用,還是只能對貝卡麗她們有效。」他暗暗掌握了這幅畫的規律,它每隔七天就會發生一次變化,會引起長久觀看過的法師陷入自身最恐懼、害怕的噩夢裡。「我查了一下,根據畫的年代推測,只知道可能它與消失的古國亞格斯有關。那你知道它來歷嗎?塞西爾。」


  與此同時,會議室的一角驚現神秘的人影,塞西爾緩緩走了出來,她不知何時到來的,靚麗的紫發在星光下閃爍,直至完全脫離了陰影,到了有光亮的地方。


  「這幅畫確實有著令人深陷噩夢的能力。」她觀察著畫面上的獅子,略微思索了一會,而後抬起手,淡淡的紫光籠罩整幅畫像。「你推測的果然沒錯,這幅畫確實屬於古老王國亞格斯的產物,流傳至今還保存完整,收藏價值已經難以估量。但它不是純屬的殺伐之物,反而有些類似一種奇妙的試煉。」紫光淡去,她躍起並排坐在詩安的身邊。


  古老王國亞格斯誕生於梅林時代,因為歷史的久遠,幾乎很少有文字記載,但是也有一些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輝煌,其中最讓人感嘆的就是製造了那十二件4星級的寶物,統稱——冠軍的十二試煉。


  凝視畫像,詩安興奮地說道:「塞西爾,你說這幅畫是不是……」


  「別做夢了,尼密阿巨獅就是一個獅頭,可不是一副從3星級跌落到2星級的畫像。如果你真得到了十二試煉中的一件的話,估計各大勢力都要瘋狂來找你麻煩了。」塞西爾直接打斷了詩安的話,並且還深深鄙視了他一眼。


  「我只是說說而已,用得著這樣嗎?」詩安這時候略帶惋惜的說,手動了動,他想觸碰她白皙的手指,吃痛中一絲淡藍的電光彈開了他的手。


  「真是骯髒與下作,詩安,我突然發現這幅畫對你無效,估計是你壞得徹底,連它都恐懼你。」塞西爾呵呵笑起,視線從畫上移開,與詩安毫不客氣的對視。


  詩安沒有說話,假裝憤怒的瞥了塞西爾一眼,對於這暴力的母恐龍他從來沒有討過好。他沉默了一會,呼吸了一口,收起了玩心。


  塞西爾同樣也沒有了玩鬧的意思,她開始敘說:「我說過這幅畫是一種奇妙的試煉,古老王國亞格斯就喜歡用這種東西考驗法師,原本畫里應該飽含三重考驗,不過時間的流逝下估計現在也只有一重考驗。」她頓了頓,「如果你真想恢復這幅畫的所有能力,你需要去尋找一些專業的符文師或圖靈師,懂一些門道的煉金師也可以,當然價值不菲。」


  詩安凝視她許久,也糾結了許久,徐徐問道。「那麼,你會嗎?」


  「符文學、圖靈學就會一點點,修復它應該還可以。」塞西爾修理著美麗的指甲,平靜淡然。「不過代價有點高啊!」


  對此,詩安一臉的鬱悶、無奈。「如果那地方真的存在,你放心,我誓死會幫你找到的。」一想到在茫茫羅格大森林裡尋覓那傳說之地,他完全沒有什麼底氣,但他還真只有這唯一的籌碼,這些日子裡他又奴役了兩頭2星級魔獸,日日夜夜做著森林搜尋的工作。


  「這一點,我完全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塞西爾紫眸里好似有什麼奇異的光芒閃爍。「等價交換,你幫我找到那裡,我也會教導你一些渴望的知識和魔法,就當我倆的秘密交易。」


  她再次轉向了畫像,凝視畫中那堆滿的骨骸。「不過,你真的要修復這副畫像的能力嗎?一旦修復了,他們可不會簡簡單單做著噩夢,接下來的兩重試煉可是會死人的,包括那名愛你至深的女人。」


  「死之隸屬於生命,正與出生一樣。」詩安輕聲念叨,「詩是生活中未知的信仰,會使思想得到空前的自由。然而,我卻給予不了他們力量,血脈註定於此。試煉中,如果他們生命終將結束,那麼他們的詩也就從死亡開始而歌唱。」他沉聲道,不在留戀那副油彩畫像,跳下,轉身,朝房門走去。


  塞西爾閉起了眼,修長的美腿自由地搖擺。「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麼無法被這幅畫所影響,它把每個人的詩帶向死亡,而你是從死亡中帶著詩走向新生。」


  「或許吧!」詩安淡淡的說,然後踏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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