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月之奏曲
漫長等待,
等待奇迹的出現,
大家告訴我要堅強,
堅定和不落淚,
走過漫漫長夜與美好時光,
……
深夜,夜涼如水。
在靜謐的大廳里,一名女子彈奏著鋼琴的樂曲。一陣帶有傷感思懷的旋律漸漸響起,也許因外面落葉飄零、一泓月色潛進的緣故,或者是這首樂曲攜帶北部風雪般的堅韌之情,頓時吸引了台下的聽眾。
少女嫻熟地彈奏著琴曲,潔白修長的手指舞動著空白的琴鍵,淺綠色的絲袍和銀輝色的月華融為一體,似乎是為了襯托她的美麗而光彩奪目。
琴音落下,大廳里傳來陣陣的掌聲。
今晚是歡迎新生的演奏會,她迫於學院的邀請走上了前台,獻上了一支鋼琴曲。她冷藍的眼眸藍得動人,站在台上她望到了師生對自己的痴迷,亞倫會長對自己的迷戀,凱薩琳老師對自己的微微一笑,她卻找也找不到那最熟悉的身影。於是她面無表情,鞠了一躬後退回了幕後。
一隻灰白的小貓撲倒在她的懷裡,肥肥的貓臉撒著嬌。
「貝卡麗,抱歉。因為圖書館的事情,今晚我要查詢更多的資料,估計要錯過你的演奏……但我相信你的演奏一定是最好的。」
這是詩安的原話,柔和的嗓音中帶著歉意的語氣。她輕柔地撥撩雪痕的毛髮,用著她一貫的冰冷與溫柔,輕聲的回應『沒事,你不用擔心我』『詩安,你要照顧好你自己』等等體貼的話語。但如果仔細傾聽,你可以聽出含在話語里的失落的音符被她努力的壓制。
雪痕喵喵地叫著,貝卡麗輕聲嘆息,一隻手拍了拍貓頭后從懷裡拿出一串水晶吊墜。雪痕撲擊,很生氣。
「他還是沒有來……」
她本不應該抱有幻想,幻想他能突然出現,或者在自己的身後悄悄抱住自己,給自己一個驚喜。但是,一切事與願違。畢竟,相對於在書海里翻閱書籍,這種演奏會恐怕在他眼裡無聊透頂。
「我應該陪在你身邊,好好監視著你……」
忽然,貝卡麗想到了什麼,有些凄涼地笑了笑。記得是那一天,那慘劇結束的當晚,她瘋狂地搜尋著城堡,心如刀絞。之後與他見面的時候,她永遠忘不了當她悄悄推開寢室的房門,他躺在床上睡著了,神色安詳,可那宛如大海的濃重血腥味淹沒了她,教她心底發涼、惶惶不安。
之後任何一次與詩安的交往中,貝卡麗不禁會回想到那一刻,或許只有他沉睡的時候才是真實的自己。可一想到這,她的心底總會感到害怕與恐懼,她倆近在咫尺,然而距離遠在天涯。
我只是希望與你相伴一生,在風雪裡相互取暖。
月色的餘光籠罩了少女,悄悄包籠了她孤獨的內心。貝卡麗把雪痕擁在懷裡,也許是雪痕天真的可愛使得她自己能遠離那一絲絲憂傷。
……
世人都以為我擁有一切,
但是,我正在等待著你,
安靜地愛,
我看見一道光芒劃過天際,
幾乎奪走我的目光,
……
不知何時冷藍色的眼眸溢出少許的水霧,這首樂曲是母親美好的愛意。她走的那一天,她艱難地起身,拖著即將逝去的生命,為自己彈奏愛的樂章。她說過『貝卡麗,你要學會堅強。』
「最終還是孤獨的一人……」貝卡麗踱步走著,喃喃嘆息,表情掩蓋不住的寂寞。
當遠離大廳的喧囂,回歸城堡的清冷。
突然一段思念的旋律壓過了她的寂寞,勾動了她的心靈。
貝卡麗抱緊雪痕,急迫地穿過走廊,登上象牙塔的環形長梯,站在一間房門的面前,門上懸挂著牌匾,清楚的寫著樂器儲物間的字樣。她深呼吸后,輕輕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使她詫異。
銀輝色的月光下,一名穿著黑色短裙服飾少女靜靜地拉響小提琴,獨自一人的演奏,旋律冗長而清幽。不知是不是月色渲染了她周圍的環境,她似乎快要融入那月華之中。
場面如詩如畫,一時間貝卡麗聽得入了迷。靜待音落,久久后她才回過神來,冷藍的眼眸撲朔迷離。
「芭莎莎……」
「嗯。」芭莎莎應答了一聲,拉完以後這位冷美人出現在她的眼前,著實吃了一驚。
「你的琴聲很好!」貝卡麗讚揚說道,過往她對她的成見隨音符而消散,「芭莎莎,為什麼你不去參加新生的演奏會?」她很奇怪她這麼好的小提琴獨奏,為什麼不在亞倫的面前展現?
然而芭莎莎的臉蛋剎時通紅,烏黑的髮絲也難以遮掩。
「被一個可惡的混蛋威脅,如果我不能打掃完整間樂器儲藏室,就要到坎布里亞校長那裡控告我、開除我。」她氣急敗壞的吼道,覺得這事情完全不公平,神態急切然又無可奈何。其實,她的內心很害怕見到亞倫。
貝卡麗獃獃望著暴跳如雷的芭莎莎,望著她憤怒地踢著一旁的樂器,清脆聲回蕩。這時候,雪痕跳出了貝卡麗的懷抱,喵的一聲溜到芭莎莎的腳踝處。
「走開,傻貓!」芭莎莎急得到處跑,雪痕瘋狂地撲擊。
望著眼前的此景,貝卡麗有種溫暖的感覺,一種久違的溫暖。
…….
因為真愛來臨,
光芒萬丈,不在黑暗,
滿心歡喜,不在痛苦,
自信十足,不在脆弱,
……
貝卡麗再次彈起了琴音,靈動的雙手觸碰著琴鍵,旋律婉轉,彷彿化作一隻只蝴蝶快樂起舞,可快樂很短暫,夢幻中消逝。
「這首樂曲很悲傷……我能感到母親的愛意」芭莎莎抱著雪痕,凝視眼前的冷美人。「這首樂曲有什麼名字?」
「《真愛來臨》。」貝卡麗透視著窗外,皎月凌空,墨色的夜空中唯一的明亮。「這是我母親臨走時,為我演奏的。因為真愛來臨,我學會了堅強。」
「那你真是幸福!」芭莎莎淡淡地笑起,「我的母親是一位薄情寡義的女人,在我小的時候拋棄了我和那老頭子。所以我一直以為是那老頭子太垃圾,她這樣的女人才會走的……已經太多年了,我現在都不記得她長啥樣了。」
貝卡麗微微吃驚,雖說她說的很洒脫,但她心中的傷卻永遠無法洗去。
琴音悠悠,貝卡麗彈著琴鍵,芭莎莎拉響琴弦,兩種奇異的旋律交融與奏響。悄悄地,月之奏曲,在小小的象牙塔上演奏,樂音飄忽,奏著思念的夢。
「她倆演奏的真好!」
塞西爾搖擺著秀美的長腿,微笑的坐在塔頂的頂端,紫色的眼眸透視著薄窗,望著相逢的倆女。
詩安站在她的身後,背對著,黑色的披風隨風抖動,抬頭仰望著夜空,皎潔的懸月散發著微光。
就讓大雨滂沱落下,
洗去我的眼淚,
就讓大雨注滿我的靈魂,
淹沒我的恐懼,
就讓大雨粉碎心牆,
等待新的曙光,
因為真愛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