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驅魔(三)
「盧卡斯神父?是我……」
望著盧卡斯梳洗完畢后,詩安向其伸了伸手。
「你好,我是詩安?里德爾。」
「哦,你是勞倫信里的那位年輕法師。」
望著面前平凡普通的少年,盧卡斯略微驚奇,握了握手。
「對!」
「你剛剛在窗戶外觀看了是吧……」
詩安點了點頭,表示承認,剛剛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真是一場奇怪的儀式。
貝卡麗回來了,她剛才親自照顧自己的馬奇叔叔就寢,完畢后,急忙的跑了回來,美麗的容顏上憂心忡忡,向盧卡斯詢問道。
「盧卡斯神父,我的叔叔……」
「抱歉,貝卡麗小姐。」
說起馬奇,盧卡斯彷彿老了十歲,哀嘆連連,愁眉不展。
「馬奇先生附身的惡魔實在厲害,你們先前都看見了,儀式上我僅僅只能把他逼出來,但他還是狡猾無比從不肯冒頭,至今奈何不得。」
貝卡麗失望的低下了頭,默默無聲,雪白的髮絲有些散亂,可以看出她的馬奇叔叔在她的心中佔據很重要的位置。
這回詩安開始了問話,他先對貝卡麗表達了一下同情。
「貝卡麗同學,萬分抱歉,對於你的叔叔……」
貝卡麗搖了搖頭,謝了謝詩安的好意,顯然不想在這問題上糾葛太深。
「盧卡斯神父,我想勞倫神父的信中把我的問題都闡明了吧!這個問題……」
詩安眼冒光芒,這是他此行的目的,他很好奇關於那場神奇的經歷,這位老牧師會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但接下來他很失望,因為盧卡斯神父對此也一無所知。
「抱歉,這位……」
「叫我詩安就可以了。」
「詩安,你所看到的,聽到的,關於信中指明的赤色世界、黑色枯骨,我一度以為是不是那天你產生的錯覺,這種情況看似與惡魔詛咒有很大的聯繫,但根據我過去的經歷這可不是惡魔附身於人的徵兆。」
盧卡斯堅決有力的否決了詩安的觀點,綠油油的眼眸里閃爍光芒,他的話成功吸引了旁邊的聽眾貝卡麗的注意。
貝卡麗撫平了自己雪白的髮絲,轉身向詩安冰冰冷冷的問道。
「詩安同學,你和盧卡斯神父說的赤色世界、黑色枯骨到底是什麼?」
「就像貝卡麗同學你聽到的那樣,前不久,我經歷了一場神奇的事情,至今還讓我心有餘悸。一處赤色迷霧瀰漫的世界里,我不停地走著,到處都是奇異的枯骨,時間很短,但我彷彿下一刻即將迎來死亡,甚至有個黑色的枯骨纏住了我,在我的身上瘋狂的嘶吼。」
詩安說著,邊摸了摸自己的額角,好像有汗流下,那個黑色的枯骨就是用漆黑的骨手觸碰著他的臉蛋,就是如此在他的面前低語,恐怖無比,令人毛骨悚然。
「盧卡斯神父,你不會以為我是騙人的吧?」
「不、不,詩安,我想也不會有人無聊到,會跑到這麼偏遠的地方,講一段這麼荒誕離奇的話,卻為了騙取一位快入土的老牧師了。」
盧卡斯笑了笑,就像他話里說的,他選擇相信眼前的少年,沒有誰會編造這麼真實的故事。
「詩安,你的經歷彷彿是《聖經》里的地獄,但至今除了魔鬼和強大的法師外,無人可以進入。至於,為什麼不是惡魔的詛咒?你對惡魔附體的人了解多少?」
詩安搖了搖頭,就在剛才他看見了一場驅魔儀式,那位馬奇先生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瘋狂,但他還是不了解這惡魔詛咒。
「惡魔詛咒是很可怕的存在。」
盧卡斯坐了起來,綠油油的眼睛是迷離的光。
「有個女人中了詛咒后,不喝不吃存活了一年,直到惡魔耗盡了她所有的希望;有個男人中了詛咒后,一聽祈禱文則全身骨骼散落,最後在自我放棄下選擇了自盡。」
話音在房間里傳動,詩安面無表情,貝卡麗則頭撇向一邊,面目隱藏在了角落的陰影里。
「惡魔是深淵下的罪魁禍首,侵入人體后很難被發覺,只有深入被附體后才會出現一些不同尋常的癥狀,比如冷漠、發抖……為了解除它,也就是我們驅魔師的職責。」
盧卡斯從脖頸下抽出自己牧師的禮帶,很新,上面金色的花紋清晰可見,他小心翼翼地摺疊放好。
「被附體人,精神上的解放可能需要數月,或者數年。但最難的是,他不希望你察覺到他的存在,就像一名小偷不會讓屋主人知道他拜訪了你的房間,偷走了你最寶貴的東西。」
詩安提問道。
「那要如何才能知道他已經離開了附體之人,如何確定他真正的死了?」
盧卡斯坐在椅子上,撫摸著椅子的一角,無奈的笑道。
「惡魔附身在人的身上最明顯的標誌是對聖物的反應,被附身的惡魔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那是他們最大的弱點,當然他們很狡猾從來不會向你坦白。只要知道了他們的名字,你就贏了,他們會乖乖的回到他們的世界。」
聽完后,詩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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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飄的落下,冬季還沒有過去,一間商店的牌匾在風雪中『茲茲』的響動,好似即將脫離束縛,融入了這天氣里。
夜晚籠罩了整個小鎮,街道的一盞路燈旁,淡黃的燈光下,貝卡麗站在這角落裡,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縮了縮自己的衣服。一隻花貓從她的腳踝上游過,在雪夜裡跳動著,一點也不嫌冷。
雪夜中的街道清清冷冷,貝卡麗僅聽見自己呼吸聲和幾聲小貓的鳴叫。忽然,從遠處昏暗的街道里傳來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她站在燈光下,沒有回頭,但她知道是誰發出的腳步聲。
「給!」
詩安從昏暗的角落裡跑了出來,衣物上是風雪刮落的痕迹,小臉紅撲撲的,喘著粗氣。他的手上拿著兩瓶烈酒,遞給了貝卡麗一瓶。
風雪呼呼的吹,街道淡黃的路燈下站立著一男、一女、一隻貓,期間貓跳到了詩安的腳上,被他踢了出去,貝卡麗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想喝酒的話,就去酒館,何必讓我在這大雪天里奔波。」
詩安喝了口烈酒,聞著酒香,向某一女子抱怨道。
貝卡麗也喝了一口烈酒。
「這不關你的事!」
又喝了口,詩安望一眼貝卡麗風雪裡婀娜的身姿,雪白的髮絲與空中的雪花相互映襯著,好不美麗。她或許至今一次都沒觸足下等酒館,也對,像她這樣美麗的人兒,只要大膽的進去一次,一定會被那群酒鬼蜂擁包圍吧!
「你答應了盧卡斯神父……」
詩安的耳旁傳來一段冰冷的聲音。
「是的,我答應了。」
詩安回憶起剛才,盧卡斯因歉意不能為他解惑,允諾他能觀看他驅魔的事,從中自己尋找到答案。所以,詩安也就留在了這座小鎮,希望能解開赤色世界、黑色枯骨的秘密。
為了了解更多有關驅魔的事,貝卡麗是個好的突破口。
「貝卡麗同學,馬奇叔叔是如何被惡魔附體的?」
「為什麼這麼問?」
「好奇而已。」
貝卡麗注視著遠方,黑幽幽的街道,燈光所照不到的地方,陷入深深的回憶。
「那是一次商隊旅行,沒有下雪,陽光燦爛。馬奇叔叔在進行最後一筆交易時,不慎遭人暗算。在他的回憶里,他看到了很多奇異的人,黑暗的房間里到處是人死去的鮮血,圍著他舉行奇特的儀式。」
貝卡麗幽幽嘆息,為自己摯愛的叔叔不幸,感到痛惜。
「事後,他回來了,一連幾天都沒有事。可在這場雪下時,他情況開始不對,逐漸遠離了人群,逐漸變得冷漠,甚至開始傷人,我想那次邪惡的儀式就是惡魔儀式!」
貝卡麗揉了揉眼角,是風雪吹的嗎?
風扑打在詩安的臉頰上,有些寒冷。他蹲下了身,開始教訓一隻永不死心的小貓。
「貝卡麗同學,我想你應該認清現實。」
「額……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不用難過,你的馬奇叔叔在那場儀式上就已經死了!」
『嘣』的一聲!
雪夜裡,燈光下,詩安蹲下逗弄著眼前的小貓,背後是一道水槍和一道火線激烈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