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回歸
「這麼說，寢室里，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費羅姆對著貝爾喃喃道，目光掃過房間每一個角落，平淡無奇的學徒宿舍。哦！還有一些製藥的實驗器材。他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一年級的新生學徒，哪有會製作魔法藥劑的呢。
「是的教授先生，房間里就我一個人，但我想我的舍友會很快回來的。」
貝爾顫顫巍巍的回答達，這一位學院教授他不認識，灰黑色的髮絲，蠟黃的膚色，鷹鉤樣的鼻子，厚重的唇舌，一看就不是和善的類型，有點嚇人，尤其被那目光盯著，就像陷進危險的羔羊。
「那他去哪了？」
望著貝爾虛心的模樣，費羅姆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大多數學徒被他看到都這樣，他甚至對此頗感自得。
貝爾咽了咽口水，感覺嘴裡有些乾澀，腦海里只有詩安對其的說辭，其他什麼也沒有了，他脫口而出。
「他說他肚子有些餓了，就去了食堂，應該快回來了。」
「哦？你當我白痴啊！」
費羅姆眉目一挑，原本面無表情的面容，一下子猙獰起來。他不喜歡夜間檢查的任務，在他看來這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但洛尼亞魔法學院古老的校規了有這一條，他就理應遵守。即便發現幾名學徒不在，他又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輕微處分即可。可貝爾說的理由太牽強，這麼晚了還有誰會奔向食堂呢，這分明是不尊重他，戲耍他。
「我看你和你的同事應該得到嚴重的懲罰，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
說完，貝爾的內心七上八下，臉色有些煞白，獃獃的站著。他想解釋是自己說錯了，可腦海里浮現出費羅姆的怒容，那雙眼睛帶給他莫大的威壓，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他根本不敢有絲毫動作。
費羅姆哼了一聲，突然聽到從背後傳來一段聲音。
「抱歉，教授，我回來晚了。」
詩安出現在房門的前面，身上的學徒制服有些髒亂，身形有些疲憊，臉角有些泛紅，眼神有些迷離，一臉歉意的神色。
貝爾驚呆了，口角張大，難以置信。而費羅姆則面無表情，走到詩安的身旁，鼻尖嗅了嗅道。
「我從你身上聞到一股酒香味，你喝了些酒？」
「是的教授，對不起。我走到食堂的時候，不經意間，看見裡面有酒就買了點，可誰知喝了幾口酒就醉了。當我醒來的時候，明白時，已經這麼晚了。如果要罰的話，就罰我吧，我想貝爾這段時間肯定擔心死我了吧，但他又不能違反校規，出去找我。」
詩安上前幾步，把頭低下，語氣很誠懇，像一個做錯事的娃娃，準備接受懲罰。
見此，費羅姆臉上的氣也消了，食堂里的酒大多數是預備給教授們的，但有些販賣給學徒，雖說學院禁止學徒喝酒，但這麼多年來有學徒喝酒也是常態。這學生態度很誠懇，恩，就從輕處理吧。他心中想到，淡淡的對詩安說道。
「既然你違背了校規夜間出去，我原本想著重處理的，但念你知錯，那就明天打掃一天的走廊吧！以後少喝點酒，不準在有下次。」
「謝謝，教授，我保證沒有下次。」
詩安振振有詞的答道，費羅姆點了點頭向門邊走去，貝爾馬上來到他旁邊，謝道。
「詩安，你回來的實在太及時了，你知道嗎？如果你還沒有回來，我可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哦！你的名字叫詩安，詩安?里德爾。」
走到房門前，費羅姆突然轉身詢問道，言語中略帶有失望、責備、難以置信的情緒。
「是的，教授，還有什麼事嗎？」
詩安也回過身來，微笑的注視著費羅姆，他的內心恰似有警鐘敲響，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是自己沒有察覺的呢。
「沒有什麼事，你可以稱呼我費羅姆老師，我聽凱薩琳老師說起過你，稱你是一位有趣的學徒，我希望你不要讓她失望。」
說完，費羅姆走出了房門，這回是真的走了，輕塔塔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費羅姆的話，貝爾有些震驚，凱薩琳老師居然對詩安這麼看中，這可真是個大新聞。他想與詩安對質，問問他與凱薩琳老師有沒有暗地裡的交易，呵呵，這可是難得能調侃調侃詩安啊！回過神來，驚奇的發現詩安早跑進浴室，房間里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位了。
「可惡啊！！！」
浴室外傳來，貝爾大聲的咒罵，詩安置之不理。今夜他太累了，他脫下髒亂的學徒制服，打開水流洗了起來。
熱水緩緩流淌在詩安的身上，下落在地的是鮮紅的液體。他咬了咬牙，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他的手臂、腿部都有紫青色的摔痕，其餘身上全是猩紅的傷痕，一道又一道，最觸目驚心的是腹部傷口最重，鮮血隨水的流動，滴答、滴答的流著。
詩安回來時只喝了丁點酒，其餘的早已用來把傷口消了毒。現在，他雙手扶著牆壁，艱難的站著，任水流打濕了自己的秀髮，清理了自己的傷口。
凱薩琳稱讚他有趣，那真是有意思。這些天他實在忙，很少有功夫注意這一位美麗極的魔法老師。從她第一次指明自己上台示範的時候，詩安就以明白，這位美麗的老師好像發現了什麼，但他又不肯定她知道什麼。一直以來，每次魔咒課上，他都小心翼翼，不讓自己露出馬腳，不讓自己表現的多麼不尋常，只有看不透，猜不透，才是最能讓人心存顧忌。
好像自己被小瞧了，詩安的唇角向上彎曲，一抹邪魅的笑容浮現。下一刻，他皺了皺眉，腹部上的傷口正隱隱的作響，疼痛席捲了全身。
今晚也真是又做獵人，又做獵物的，可真夠辛苦的。詩安想到，他舔了舔胳膊上的傷口，吮吸傷上的鮮血，腥甜的液體從舌牙間流過，充盈著自己的味蕾。他從不後悔做過的事，痛與快樂是相伴的，有付出就會有回報，即便惡果也要咬緊牙關吃掉。
詩安伸出胳膊，看了看舒緩的手掌。他緊緊的握拳，內心想著，看來今晚睡不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