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坦白從寬
「這生機種子，必須從我體內取出，才能夠令那聖樹恢復生機？」夜笑無奈的看著雪嫣兒說道。
雪嫣兒沉重的點了點頭。
夜笑終於明白，當年鳳芷荷知道那生機種子，進入自己體內之後，為何表現極為怪異的緣由。好在，這個消息只有這母女二人，以及童老等少數人知曉。否則，恐怕任何一個朱雀族弟子，都不會介意用夜笑一個人的性命，去換取朱雀族的安生。
在雪嫣兒的心中，朱雀族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雖然，她現在已經回歸族群，並且在族中地位頗高。可是，族群與夜笑相比的話，卻是不值一提。
畢竟，雪嫣兒並非出生在朱雀族祖地！
而夜笑在鳳芷荷心中雖然無所謂，可是她卻是不得不顧及自己女兒的感受。雪千天不在，母女二人相依為命無數年。在她的生命中，女兒甚至遠比她的性命還要重要。
她自然不希望朱雀族徹底衰敗，可是她同樣不希望看到，自己女兒鬱鬱寡歡。她的一生，已經註定不會再有幸福，她又怎麼會捨得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和她一樣。
若非有如此顧慮，在初元之時，夜笑恐怕就早已經性命不保。
夜笑的臉上，苦笑連連。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他不是聖人，不可能為了朱雀族，將自己一身修為毀去。他也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追尋，他不可能就此放棄。
「抱歉嫣兒……」夜笑話語剛剛出口，雪嫣兒的玉手，卻是已經抵在了他的雙唇上。
「夜笑哥哥，我從未想過，要犧牲你去換取族群的生存。」雪嫣兒柔柔的說道，「為了母親，我會儘力為族群付出。我會努力修鍊，希望在聖木斷絕生機之後，可以為朱雀族尋得一片生機。為了母親，我可以付出許多東西，但是卻並不包括你。」
「唉！」夜笑嘆息一聲，不知該如何出口，「嫣兒，總會有辦法的。而且，朱雀族畢竟傳承億萬歲月，無論如何，也不會就這樣突然間衰敗下去的。」
關於源界的事情，夜笑並沒有就此對雪嫣兒多說。當然，這並不是想要對雪嫣兒隱瞞什麼。首先說來，夜笑已經許諾盤芊芊，讓那源界成為盤族的根基。如果朱雀族也大量遷徙過去，兩族之間，恐怕很難和平相處。
另一點則是因為，朱雀族與盤族不同。盤族崩散多年，一眾盤族遺民沉浸在混亂迷境。即便是生存，都是極大的問題。所以，能夠有一片安穩的發展之地，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可是，朱雀族卻正處巔峰。站在宇宙頂端，掌控億萬族群，他們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即便是夜笑將整個源界，盡皆贈與朱雀族，恐怕朱雀族也會不屑於避世於源界之中。
還有一點就是，那源界中蘊含著諸多秘密，對於夜笑來說，極為重要。夜笑必須將其掌控在手中。而若是將這個消息告知了朱雀一族，朱雀族的強者，恐怕會毫不猶豫的將夜笑排斥開來。
「再者說，即便是最壞的情況，朱雀族也定會有退路。我這真實之界，在此之前僅能容納數十人。可是如今，這個數量已經增加了百倍。朱雀族弟子眾多，但是終歸不是無盡之數。我相信，若是我能夠達到融天境、甚至是窺天境、破天境層次，這容納的數量將是海量。」
「如果真到了無可退卻之時，即便是將朱雀族整個收納進來，也未嘗不可。雖然，這真實之界無法與朱雀族的現在相比，可終究會給朱雀族再創輝煌的可能。」
看著雪嫣兒臉上那略帶愁苦的神色，夜笑有些不忍的安慰道。
雪嫣兒聽聞，柔柔的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將身軀依靠在夜笑的肩膀。
一邊，是摯愛的情郎，而另一邊，卻是自己的族群！情感、道德、人心、生死……這並不是一個容易做出的決定。可是，這卻是她註定需要背負的東西。
擁著雪嫣兒，夜笑輕聲說道：「嫣兒，你我無需愁苦。我們只需奮力向前，若是我們能踏足巔峰治喪，就算朱雀族如何去改變，我們也有足夠的力量讓事情按照我們的想法去進行。現在，我們實力羸弱，一切只是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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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的，夜笑哥哥！」雪嫣兒柔聲答道。
兩人溫存了許久，這因為朱雀族的事情而引起的愁悶，方才逐漸化去。
「夜笑哥哥，你可是還沒有跟嫣兒解釋，那位芊芊姐姐，到底是何人啊？」雪嫣兒眯著一雙鳳目，輕柔的對夜笑說道。
雖然話語輕柔，可是夜笑卻是覺得『一股寒氣』直撲了過來。
夜笑心中幾乎一聲哀嚎，「這件事情，終於還是被雪嫣兒提了起來。」
「這個……」夜笑嘴角微微扯了扯，隨後訥訥的說道：「嫣兒，之前我曾跟你講述過一些……只是，這個時機不對，並非刻意隱瞞。」
在此之前，夜笑的確屢次想要對雪嫣兒坦白，甚至有數次都已經開口提起。然而卻是因為各種原因，而耽擱到了現在。
「那就勞煩夜笑哥哥，再給嫣兒講講嘍！」雪嫣兒臉色平淡，可夜笑卻總覺得心中打顫。
想了想，夜笑一咬牙，還是決定盡皆對雪嫣兒坦白。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永遠隱瞞下去。與其將來難做，還不如此刻便一一告知。
於是，夜笑苯苯侃侃，卻又是極為詳細的，將他與盤芊芊經歷的一切盡皆講述了出來。除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場景被夜笑一語帶過之外，即便是盤芊芊的真實身份，甚至是盤族遺民那裡的狀況，都被夜笑講述給雪嫣兒聽。
令夜笑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是，聽著自己的講述，那雪嫣兒竟然並未發怒。甚至，就連臉上那掛著的淡淡笑意，都沒有絲毫改變。這不由得讓夜笑的心中暗暗嘀咕，這到底是就這樣接受了，還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呢？
終於，過了許久，夜笑方才一一講述完畢。隨後，他就如同一個犯罪等待判決的罪人一般，小心的朝著雪嫣兒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