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冥河
「沒準你前世和她有緣啊。」
顧少登隨口一說。
承緣沒理他,看著周圍的場景,皺眉道:「怎麼會,我們一直都停留在這?」
顧少登也是認真的看了眼,點頭嗯了聲。
「怎麼辦?」承緣此時是無計可施了,若說真的施法,破陣,絕對會被周圍的惡鬼們所察覺,他又不能一直向前走,所以說,現在的他們,就只能像是普通人一般。
「呵呵……」顧少登沒有承緣那麼糾結,倒是低低的笑了起來。
「藏在我桃木牌里的那位,吸走了我這麼多靈力,也該排上用場了吧?」
恩?木藝沒想到,以她對木屬性東西的控制,應該很隱蔽才是,居然被這個凡人一早就看了出來。
看來是不能看戲了啊。
啊……既然受了他的恩,那就幫幫他吧。
木藝舒展眉頭,臉龐上浮現出小小的梨渦。
在顧少登玩味承緣驚訝的目光中,木藝揚手一道綠色的結界,顯現在兩人面前。
綠髮綠眸,可愛的臉龐,精緻的五官,此時笑意盈盈。
承緣硬是沒認出木藝是啥品種。
「不會啊……我不可能記差,這天下的妖魔鬼怪我都背的滾瓜爛熟,你到底是什麼?」
承緣再次驚嚇到了。
「你所知道的都是後人編寫出來的吧,我們木靈一族可是在洪荒時期就被不周山的洪水滅族了啊……」說起族人,木藝沒有絲毫傷心,也看不出什麼情緒,好像只是在敘述一件普通的事。
不等承緣再問什麼,顧少登插話進來:「幫我們破陣,不要驚動周圍惡鬼,快。」
鬧呢!顧少登的心在滴血,這隻小妖如今的靈力都是他法器里的,雖說法器里的靈力循循再生,可也經不起這麼浪啊!
木藝見此,也嚴肅起來,雙手結起複雜的法陣,口中念著生澀難懂的咒語。
承緣表示他很想偷師,奈何聽不懂啊。
「破——」
只見周圍的場景陡然扭曲起來,像是平靜的水面,扔入一顆石子般,劇烈的晃動。
木藝此時身影有些透明,而顧少登也不好受,踉蹌的向後跌了一步,剛才,他只感覺像是有什麼吸走了法器里的靈力,他的本命法器,他自然會受到牽連。
「快死了再叫我。」
木藝扔下這句話,化作一抹綠光融入桃木牌里。
此時周圍已經發生的翻天地覆的變化,再一看,哪裡還有什麼熱鬧的景象,灰色的街道空蕩蕩的,一切安靜的詭異。
就像是,靜止的黑白畫布。
突然的,傳來一陣陣低低頌唱聲,伴隨著冥樂,在空蕩的大街上格外明顯。
那聲音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悲傷難抑,蠱惑人心。
聽著那頌唱,承緣的眼睛似乎模糊著,好像看到這一城惡鬼凄慘的死相,他們訴說命運的不公,聽著眼睛不禁濕潤起來。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顧少登一看承緣不對,連忙念咒,咬破中指,在空中虛畫幾下,后朝著承緣方向印去,紅色融入黑色的斗笠,只見紗布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承緣目光清明起來,哪還有什麼悲傷凄慘的氛圍,分明是詭異的很。
承緣臉上還有剛剛流下的淚,也不去管它,神經又緊了緊。
「你若想死,便讓那淚落下。」
一聲音從前方傳來。
只見前方一鬼,黑色衣衫破爛不堪,卻難掩它曾經的華貴,那人散著一頭髮,以及難辨雌雄的面容。
鬼九勾唇笑笑,黑眸深不見底,鬼知道,她居然掉落在一個墓穴里,還是仿著卞城王建成的卞城,這城內設著七煞鎖魂陣,鎖著這一城的鬼魂,而她以把氣運傳給蘭陵,她現在,就是一隻弱小的小鬼,所以,還是要借著這兩個盜墓賊出去。
顧少登承緣自然猜不透鬼九的想法,顧少登看著鬼九,目光炯炯,「你知道什麼?」
鬼九轉身看向那流入城的護城河,揚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真的以為這只是條普通的護城河?」
「這是條冥河。還是條由死人眼淚匯成的冥河。」
冥河?!顧少登瞳孔一縮,他聽說過冥河許多事迹,卻頭一次在古墓里見到冥河。
簡單地說,冥河就是死人的河,若真如那隻鬼說所的,是由這一城的鬼眼淚匯成的冥河,那承緣剛剛就是在冥界邊緣遊盪了,倘若承緣真的落下淚,匯入冥河,那他就早已是個死人了吧。
無論任何人的眼淚,跌入冥河的那一刻,你就死了。
這才應了冥河是死人的河這句話啊。
承緣也是想了起來,硬生生的把淚憋回去。
「你要什麼?」
顧少登自然不會相信鬼九是真的幫他,總是要有所求的。
「我知道你們來這是為了什麼,當然,得手後分我一半,還有,帶我出這枉死城。」
「我不是這城的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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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悠悠轉醒,他感覺頭痛欲裂,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睜開眼頓時懵了:「這…這,這是哪裡?」
蘭陵四處看看,他並非一概不知,依稀記得這是人類儲存古物的地方,正自言自語,只聽天上一陣轟鳴,漆黑的夜空陡然烏雲密布,似有雷聲轟鳴之聲,蘭陵還未反應過來,只見一道天雷滾滾而下,背上一痛,蘭陵本就虛弱,這時便直接暈倒在地,不省鬼事。
天道把蘭陵當成了鬼九,畢竟鬼九已經把氣運授予他。
而此時,一白衣俠客走過,那白衣男子生得一副好相貌,背後背著一把劍,腰間拴著個酒葫蘆,此刻李白難得清明沒有喝酒,他左手拿著個白玉扇墜,上刻著個穎字。
此刻看見博物館門口,也就是自家門口,躺著個墨發墨衫的古裝男子,滿身是血。李白只是淡漠的瞥了眼,走了進去。
不一會,李白又出來了,他皺皺眉,還是將這人給拎了起來。
穎兒喜凈,要是看見門前如此臟,不免不開心。
低頭吩咐幾句,只見地下突然冒出幾個小鬼頭,一會功夫就把門前的血跡清理乾淨。
「李白哥哥!李…」鍾離穎見到李白回來,滿心歡喜的從漢鍾離里出來,卻見他手中拎了個人,長發散亂,鍾離穎鼻頭一酸,眼圈紅紅的,大眼睛霧蒙蒙,好似要哭出來。
「穎兒…?」李白有些無措,他…他不就帶了個人回來嗎…鍾離穎哼一聲,帶著哭腔,「李白哥哥…!你這麼晚回來,還帶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我…我再不理你了!」說罷,不聽李白解釋,揚起葵扇,把漢鍾離封住,一人待在裡面。
李白皺皺眉,嫌棄的看了眼蘭陵,扔下他,走過去靠坐在漢鍾離牆外,盡量把語氣放柔緩:「穎兒,你聽我解釋……」
鍾離穎現在正是氣頭上,哪裡容得李白說話,傲嬌的一扭頭,葵扇一揚,一道靈力屏障隔離了李白的聲音。
牆外的李白略感頭疼,繼續放緩語氣:「你若不聽,那我便一直在外等你。」
說罷,便倚身靠在漢鍾離上。
到底還是鍾離穎不忍心,冷哼一聲,解開了結界,走出來,故作無事的抬頭看天。
「他是個男子。」李白解釋道。
「還有呢?」鍾離穎消了消氣,但還是不開心。
還有?李白懵了下,又想起手中的扇墜,「你的禮物。」
李白把扇墜遞給鍾離穎,鍾離穎內心歡喜,表面卻還是彆扭的接過,帶在她那葵扇上,剛剛好合適。
(解釋下,漢鍾離算是個大件兒的器物,名字叫做漢鍾離,用來盛放古物葵扇的,而葵扇則是鍾離家家傳的寶器,和鍾離血脈有著密切的關係,所以鍾離穎鬼身也能使用葵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