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艾永飛坐在一棟小樓內，擦拭著柯爾特手槍，表情陰沉，把每一個零件都擦拭乾凈后，組裝，之後拿出一個記事本，在一個名字上劃了一條橫線。


  現在他的這本記事本上已經被畫上了三條橫線，苦笑一下，打開了電視。


  突然，他的手機「滴滴滴」的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低聲喃喃道：「怎麼會找到我？」


  說著便站了起來，從柜子中拿出一支蠟燭，把它放在了餐桌上，點燃；緊接著走到廚房的熱水器旁，一刀劃破了為之輸送天然氣的管道，打開閥門，之後就退出了廚房並且帶上了門。


  走到窗邊，撩開窗帘的一角，向樓下窺探，不由的臉色再次一沉，快速轉身向門外走去……


  此時此刻

  這棟市郊的小樓可以說是被圍得水泄不通，很多掛著民用牌照的車把這棟不起眼的小樓與街道隔絕開來。


  葉建傑坐在指揮車裡，按照袁海的話來說，就是委屈他這個副局長來搞一下後勤了，他現在和一大堆警察，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給眼前這棟小樓中的住戶打電話，叫他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並且下令不許任何警員靠近，也不許特警突擊進去。就連郭忠這個國安特工都被擋在了這棟小樓外。


  進了這棟小樓的也就三個人：孟龍，劉力和沙林。


  三個人沒有一個人是穿得跟個粽子似的，全都只拿了一把小手槍，連防彈衣都沒有穿，或許在外人看來這樣做顯得很不專業，但是在他們這群職業軍人的眼中，在這麼狹窄的空間里，防彈衣，突擊步槍只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為這些東西都會很大程度的影響他們在狹小的空間中發揮近距離格殺動作，每個人也都只帶了一發備用彈夾，如果把兩發彈夾打完了那個叫艾永飛的還沒死，那多帶的彈夾就純屬是給艾永飛送補給。


  他們三個相對來說沙林比較弱一些，所以走在最後，但是自保的能力是絕對有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不讓警察跟進來的原因，萬一一會幹起架來，那個艾永飛手裡又有重火力武器，到時候還得騰出手來保護那些普通的民警。


  三個人呈一個「z」字形往樓上走，根據情報，艾永飛住在五樓，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摸索到了四樓到五樓的樓梯間。


  「沙林，等會如果情況不對，保護好自己，別逞強，這個艾永飛能把謀殺現場做得這麼好肯定不簡單，要麼是職業殺手，要麼是頂級雇傭兵。」劉力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拖累你們的。」沙林也不因為劉力和孟龍不那麼瞧得起自己而生氣，因為他的能力就擺在這，自己和劉力和孟龍的確差了太多太多。


  「嘭嘭嘭。」孟龍敲響了一扇「盼盼」牌兒的安全門，這個只認鑰匙不認人。


  沒有人回應。


  「不在？」沙林有點吃驚，「國安得情報不是說他在嗎？」


  「嗯，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孟龍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什麼？」


  「他知道我們來了。」


  「那他還在這棟樓里嗎？」


  「在，肯定在，他如果要出去，肯定會被國安得人發現，劉力，強攻。」


  「好。」劉力說著就拿出兩個像螺絲刀一樣的東西，開始鼓搗那個鎖眼。


  「我靠，這門這麼結實？」劉力一邊嘀咕一邊把螺絲刀一樣的東西拿了出來，拿出一把小手電筒往鎖眼裡照了照。


  「搞得開嗎？」孟龍問道。


  「沒問題。」劉力說著就再次把那兩個像螺絲刀一樣的東西插了進去，「咔噠」一聲輕響，門開了。


  「小心詭雷。」孟龍說道。


  劉力點了點頭，先把門打開一條縫，觀察了一下，才一把推開了門。


  三個人依次踏入房間。


  可是還沒走幾步，帶頭的劉力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眼前的餐桌上有一直正在燃燒著的蠟燭，接著，在零點一秒過後，孟龍猛地就將離門最近的沙林推了出去，孟龍和劉力也都跟著躥了出去，一聲悶響，剛剛打開的防盜門再次被關上。


  沙林也覺得不對勁，但就是說不出來是哪裡有問題，於是問道：「怎麼了？」


  「炸彈。」劉力說道。


  「什麼？」沙林有些沒聽懂。


  「我覺得你們就不應該只學野外作戰，也應該學學城市作戰。」


  「學了啊。」沙林還是沒搞懂。


  「沙林，你先撤下去，你不是這個艾永飛的對手。」


  此時此刻，劉力和孟龍心中的不安感再度提升。


  沙林茫然的點了點頭，畢竟他是常規特種部隊的，不過劉力看著沙林這副懵逼樣，還是開口解釋道：「我們剛剛看見的蠟燭，其實是引爆器，我想那個傢伙肯定把天然氣輸送管道給切斷了或者是什麼別的氣體性的易爆物物釋放了出來，泄漏的易爆氣體一旦與明火相遇就會爆炸，這個炸彈做的真是他媽的毒，你下去后叫葉建傑通知天然氣公司馬上把這個地區的天然氣供應切斷。」


  「好。」雖然沙林還是沒搞懂為什麼光憑一個天然氣炸彈就把他趕下去，不過他也知道，劉力和孟龍肯定不會害他，於是他也沒猶豫，撒起腳丫子就往樓下跑。


  孟龍看著劉力，問道：「你什麼看法？！」


  「這個艾永飛絕對是個高手，能利用身邊很普通的一個東西來製作威力這麼大的一個炸彈，這可比我們拿化學實驗室里那些硫磺做的炸彈牛逼多了。」


  「你覺得還有多久爆炸？」


  「不知道，這要看易爆氣體離蠟燭的距離以及中間阻礙物的多少才能判斷。」


  「要不我打個電話，叫特警上來疏散人群？」


  「你敢保證就只有一個威力這麼大的炸彈？」


  「那現在怎麼辦？」


  「不知道，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敢進去，鬼知道那些該死的氣體什麼時候與明火相遇。」


  孟龍點了點頭，拿出手機，跟葉建傑發了一條簡訊：「麻煩有點大，不管發生什麼，千萬別讓特警衝進來，不然就是送死，還有別跟我們打電話，現在我發現兇手非常可能利用對講機的信號或者電話的信號進行作業，有什麼事，發簡訊。」


  看著孟龍把簡訊發出去，劉力苦笑道：「我們太被動了。」


  孟龍也是苦笑一聲，「要是你，現在這種情況，你去哪？」


  劉力思考片刻后，說道：「地上走不成，就從天上走。」


  「可是這附近沒有比這棟矮的了樓了，他怎麼發射飛索進行逃離？！而且這麼矮的樓，才八層，滑翔翼也用不成啊。」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過了幾秒鐘，劉力才開口道：「如果他是頂級的跑酷高手了？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從這棟樓逃到另棟樓？」


  「你的意思是，他先發射飛索到地面，然後在城市裡利用跑酷來甩掉我們？」


  劉力點了點頭，「對，因為在城市中我們不會毫不顧忌的對他開槍。」


  「可是下面都被我們圍得水泄不通了，他怎麼跑出包圍圈？」


  一陣沉默


  突然，劉力的腦中蹦出一個念頭：「不好，這個天然氣泄漏並不是一個炸彈，而是一個訊號，天然氣一爆炸，現場肯定混亂，外面又那麼多群眾肯定會來看熱鬧，到時候他再跑，警方也不可能開槍，從開始到現在，這就是一個陷阱。」


  孟龍似乎也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這是個雙面局，如果是高手上來，肯定會發現房間的異樣，然後退出來，即使這樣，他也可以等到天然氣擴散到整個屋子時與明火相遇，然後爆炸造成混亂的時候逃走。如果只是一般的警察上來……」


  「這樣在他們在打開泄漏的天然氣與蠟燭間障礙物的那一剎那，就會引發爆炸，他一樣可以達到目的，唯一的不同就是時間和死不死人的問題。」


  兩個人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向頂樓的天台跑去，「媽的，太狠了，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用炸彈來對抗我們，而是藉助炸彈來逃跑！！！」


  兩人奔跑的速度很快，可是當兩人眼看著樓頂天台的門伸伸手指就可以碰到的時候，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轟隆」一聲，整棟小樓微微一震，強大的爆炸氣浪衝破了五樓的玻璃窗，無數的玻璃碎片從樓上散落下去。


  「媽的。」孟龍一聲爆喝，一腳就踹開了眼前天台的小木門。


  一個黑影快速從他們的面前閃過。


  「砰砰砰」兩個人誰都沒猶豫，拿起槍就打，但是還是晚了，黑影已經消失在了樓頂的天台上，借用著飛索快速向樓底滑去。


  「他媽的王八蛋，還是晚了一步。」劉力一邊說著一邊跑到天台邊上，看著遠處的黑影已經落地，正潛伏在一些障礙物後邊到等待時機。飛索已經被切斷了，很明顯是不想給追擊者接近他的機會。


  「打得到嗎？」孟龍也跑了過來。


  劉力搖了搖頭，「射擊死角。」說著便把頭轉向天台的另一邊，果然，在他們意料之中的事情發生了，大批的人民群眾都涌過來看熱鬧，誰叫看熱鬧是中國人的天性呢？！現場的秩序已經有些混亂了，那些警察顯然不知道怎麼辦，是上來查看情況呢，還是就在下面看著呢？！

  「我在這盯著，你對這塊熟，下去追。」劉力對孟龍說道。


  「好。」孟龍也沒再有多餘的廢話，轉身就往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