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5） 百代金川的日常

  對於金川而言，工作日和休假日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在公寓里工作並學習，偶爾出個遠門，再對付一些焦頭爛額的事情罷了。每一天都沒有什麼不同。所以，在金川看來，周一到周五，跟周六和周日是一樣的，都要照常工作。反而，在休假日里他更加忙一些。休假日的時候，需要接待許多客人，有時只有3、4個客人，而有的時候確實幾十個客人結伴而來。這個時候，金川都會非常忙碌。


  他的工作，除了下廚，管好公寓里人和客人的一日三餐，還要無時不注意公寓里的動向，確保一切的安全，保管好公寓內的重要物品。更多的時候，是在料理凌的生活。小時候，幫他穿衣服、洗澡、收拾房間等等苦差事都是他自己來乾的，而現在，雖然說凌已經長大了不少，接近成年人了，但是因為要處理的事情逐漸增多，他也開始沒有時間好好料理自己的生活了。於是，金川又忙了起來。


  公寓里的一切都是由他管著的。


  自從凌的父親——老公爵，離開這裡到其他地方去以後，他就成了一家之主。


  凌可以說幾乎不怎麼能控制家中的事情，因為他的工作不過是坐在書桌前處理成堆的文件，並考慮如果炒股、投資等等有關商務的問題。因為金川並不擅長這一點，沒有人幫著忙分擔，所以他看似輕鬆卻意外地累。都是腦力活，他可能每一天進行的計算次數不低於100次。


  金川為了保證公寓里的人都值得信任，所以雇傭的僕人很少。對於貴族來講，100到300個僕人不足為奇，而百代一族公寓里的僕人不超過30個。金川怕的不是僕人野心大，想佔有百代一族傳下來的財產或是名譽，而且間諜。多年來，許許多多的小國都在暗中計算百代一族的家產。有些竟明目張胆地派人來切斷百代一族的血緣傳承。所以，現在，擁有最最純正的血統的貴族少爺只剩下一個——百代凌。可以說，他獨自一人坐在這個位置上，是孤獨的。但是，還有好處，就是他不用怕有那個親戚想獨吞他的財產。當然了，凌在乎的也不是錢。他表面上沉迷於金錢的計算和各種賺錢的工作行業，其實是在想方設法為家族多留出一些後路。


  錢確實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沒有錢，也就完了。


  星期日的早上，金川還是自己起床，他已經習慣了每一天早上不用鬧鐘就自己在5點30分左右醒過來。他快速下床並穿好衣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間，確保沒有什麼不妥以後，他徑直開門走進廚房。廚房離他的卧室很近，是為了方便他工作。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早餐菜單，從上面選擇了3樣菜，然後去拿食材。


  當他把早餐都準備就緒並派人端上餐桌后，才來到餐桌前——發現凌並不在這裡。


  他找到凌的卧室，並用力敲門：「起床了，懶蟲。」


  「幾點啦……」裡面傳來迷迷糊糊的聲音。


  他不悅地看了看手錶：「都6點25分了，快點起來。中午還有客人要接待。不要給我添麻煩。」


  裡面不再有回應，然後是被子被拉來拉去的聲音。他拿出鑰匙，開了門走進去。凌仍然睡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球，頭也埋在被子裡面。金川淡淡看了他一陣，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想笑，但是，身為一個嚴格的管家……還是，保持形象為好。


  他走到窗邊，趁凌抬起頭時一把揪住了他的頭髮。


  「呀呀呀呀呀！疼！疼！」凌一邊叫一邊踢開被子，用手去抓金川的手，「啊啊！快放手啦！金川！你想造反吶！」


  「不是我想造反，是你想造反。」他鬆開手，然後走到椅子旁邊，把凌的衣服往他的床上一扔，便離去了。很順手地拂了一下門框，帶上門消失在門口。


  凌坐在那裡，睡眼朦朧的樣子，揉了揉頭髮。突然跳起來叫：「金川大笨蛋！我要扣你工資！」


  「你就沒有給過我那種東西……」隔著門，金川淡淡回答說。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看凌吃完飯，並幫他把餐具收拾好，而是直接回去到廚房裡做午餐。這次的午餐是17個人份的，如果加上凌，需要準備的豐富一些。


  過了幾個小時，他把麵包放進烤箱后，坐在椅子上，從桌子上拿起昨天沒有看完的雜誌，等待麵包出爐。可是，一陣敲玻璃的聲音打斷了他的閱讀。沒有什麼比被惡狠狠的敲玻璃聲打斷美好的閱讀時光更加令人心煩的了。他回過頭，看到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遮住眼睛的人蹲在窗外，他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用手敲打著玻璃。金川「切」了一聲。頓時，那個人就已經來到了窗戶的裡面——廚房的窗台上了。他用手抓著鴨舌帽的帽沿，「呵呵」一笑，對金川說：「好久不見，百代家族的小少爺，近來過得可好？」


  「原本還過得還算湊合，你來了以後就不好了。」金川回答。


  「別那麼說嘛，給你看個東西？」


  金川放下手中的雜誌，警惕地盯著這個沒有得到進公寓的允許就自己進來了的不速之客。那個人手中遞過來一個老式的信封，用透明膠貼著。金川沒有伸手去接。於是，他直接把信封丟給了金川。這一次，他一把接住了信封，並快速撕開透明膠，從裡面拿出一張折皺不堪的紙條和一張彩色照片。


  「這是什麼？」他問，還沒有看紙條。


  「看完了再問吧……」


  那張紙條是一封信，上面的字跡很清楚，但是顏色很淡，而且內容很簡單，沒有署名也沒有指明信是給誰的，內容如下：

  接到報告，風之國砂隱忍者村，發現一位純正血統百代一族後代。火速報告通知。懷疑曾改過身份姓名，真實信息和姓名不詳，年齡約10左右。現就任風之國任務管理部部長，職位下忍。請儘快查明，如是百代一族純血後裔，請以公爵名義速速帶回。


  後面的照片上，是一張穿著休閑服的青發少年，手中拿著一個什麼東西。但是因為照片比較模糊，顯然是偷拍的，所以看不太清楚。臉也不清楚。


  金川沒有見過這個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捏著這張照片，掃了幾眼，然後看向那個仍然蹲在窗檯的傢伙。


  「這個是從哪裡來的？」


  「呵呵，是一個人給我的哦！」他壞笑著，好像就是在說：「這是我自己寫著逗你玩的」，「他的消息很準確，你最好還是派人去看一下。我去查過了，他現在的動向很固定，你最好是趁著這個好時機去看一下。畢竟，你不是對所有擁有百代一族血統的人都很敏感嗎？」


  他嘆了口氣，把照片和信扔在桌上，說：「我會去看一下的，如果有時間……」


  那個人笑了笑，轉過身去，一隻手放在窗戶上。「既然通報完了，我就走啦……」


  陽光重新透進窗戶，灑在地毯上，從花窗內映襯出五光十色。他就消失在窗邊，沒有留下一抹影子。金川看向窗戶，外面是鬱鬱蔥蔥的森林，林子里一片靜謐。這樣安寧的時光總有一天要過去，他想。想到自己的死對頭親自來送信，他開始真真正正地感覺不安。他開始覺得應該要把這個人查出來，於是，他把翠翠叫來：「按照菜單上寫的把中午飯準備好，我有些事情需要出去一下。」


  女僕乖巧地回答：「是。」然後微鞠一躬，提著長長的裙擺快步走進廚房。


  金川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離開廚房。


  他走到信息室，輸入密碼。但是不幸的是，剛剛吃完飯、處理完早上的公務的凌正好從此路過，看到的金川的一舉一動。金川卻毫無察覺，開了門以後就走進去關上門。凌遠遠地就看到了金川，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把雙手放在後腦勺，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的一副樣子。等到金川走進了房間，他才來到房間前，看了看那個密碼鎖。公寓里的人，除了金川，都不知道這個密碼鎖的密碼。原因是因為公爵認為與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那天天一副不可信的樣子的兒子，還不如給一切事情都處理得意外完美的得意助手——金川來保管。這個房間裡面保存著最最精密的關於百代一族的信息和最先進的網路。


  凌淡淡一笑，把手放到密碼鎖上。


  3秒中，密碼自動開了。


  門打開的一瞬間，金川驚訝地回過頭來，因為聽到那個聲音。3秒鐘內，凌解開了那耗費了金川幾個星期時間來記住的密碼。


  「凌……」


  「喲，老哥，幹嘛呢？看你好久沒有來過這裡了。」凌淡然，語氣中沒有絲毫寒暄或慰問之情。


  金川沒有立刻說話。


  凌卻猜出了金川在心中想說出的話，於是直白地回答了他：「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這個房間的密碼的嗎？很簡單的喲，哥哥大人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他自信地看著金川，臉上浮現出笑容，「爸爸的大書房裡共有4個不走的時鐘，而且每一個鐘的鐘面上的時間都不一樣。而我早就發現了，鐘的側面都刻著一個數字啊……從1到4，就是順序。第一個鐘上的時間是7:50，就是750；第二個是2:35，就是235；第三個的時間是12:40，就是1240；最後一個是5:10，但是數字的位數不夠，所以就是1710。對吧？管家？密碼就是75023512401710。好一個複雜的密碼。」他呵呵一笑。


  金川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凌，最後才告訴他說：「我並不在乎你知不知道密碼，但是我現在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你只要不妨礙我。」


  「我當然不會，能看嗎？」


  「不能，給我出去。」


  「求你了，金川。求你了，我一直想看看你工作的嘛……」


  「那麼你不要說話，就只看就行了。」他打斷了凌的話。


  繼續在電腦上查閱。


  風之國任務管理部部長……他查到了這一屆的部長的證件照——青發，棕瞳，沒有表情的臉，戴著一個白色的頭巾——跟那個傢伙給他的模糊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他試圖打開這個人的個人信息，但是上面顯示不能透露個人信息。


  「喲喲喲，老哥。」凌笑了，指了指電腦，「這不是秀樹哥嗎？」


  「你認識？」


  「以前見過啦，他是砂隱忍者村的忍者嘛。」


  「什麼時候見的？」


  「是以前爸爸帶我去的呀，他當時說是去拜訪砂隱忍者村的一個名門，說有什麼條約要簽來著。當時就遇到了這個人呀，他叫瀧藝秀樹。」


  金川漠然。


  「你找他嗎？」凌問金川。


  「據說，這個人是百代一族的純血統後裔。」金川跟凌解釋說，他回憶著在信上看到的。


  「說不定呢！」凌笑了，笑里似乎不止是天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