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2） 藤月浩的日常

  難得的休假日，沒有任務，沒有求知若渴的學生，只有放鬆。


  今天不會再碰到那群麻煩的小鬼了，藤月浩淡淡地一笑。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無比快樂，但是難免會有令人尷尬而煩惱的詭異事件，比如說——慕會舉著那把能輕鬆剁爛人骨的武士刀追殺颯人；月夜修會陰魂不散地站在他們的身後；颯人會把沙子投進任何有縫隙的地方不排除衣服里……但是在休假日，第二班的3個傢伙也很纏人，比如說——藤月正準備去拜訪一位美麗的姑娘時，就會看到變態小鬼之颯人；藤月正準備去風影辦公室旁邊的一間辦公室里去探望一下從前的老師，就能遇見神出鬼沒的慕；藤月正準備去訓練場自己特訓一下找一下從前的感覺時，就會發現場地已經被特訓狂月夜修給包場了……悲慘一幕次次上演，但是今天大概不會了。他自我安慰，因為他從來不能肯定。


  他先是像往常一樣，像家庭主婦一樣，拿了個大籃子，到菜場去選購晚上要燒的菜。就連菜譜也照常，都是藤月愛吃的——白蘿蔔、生菜、咸鵝還有一些蔥。菜市場到處都是奇怪的味道——生肉的腥味、菜的香味、生鏽的鐵的味道，還有動物身上的臭味……還有各種夾雜在一起了的聲音——客人和賣主討價還價的聲音、小販吆喝的聲音、雞鴨凄慘的喊叫聲，還有菜刀剁肉的聲音……


  還是老一套，沒什麼新鮮的東西。但是，菜場本來不就是這樣的嗎？


  隨後，他提著籃子走回去。當路過一家專門賣花的店時，他停下腳步。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裡面的柜子上和地板上擺滿了花瓶和罐子，一束束、一簇簇的各式各樣的花朵都擁在裡面，一縷陽光透在上面，花瓣上還掛著幾滴水珠。光是站在店門口，就能聞到一股沁人的清香，是花散發出來的香味，菜場雜七雜八的味道與這大有不同。


  他微微一笑，一反常態走進店裡買來了1朵玫瑰。


  他故意繞遠路，來到英美家門前。她住在二樓，門窗都是緊閉著的，大概還在睡覺。她喜歡睡懶覺，有時候到中午也不起來，而藤月不一樣，他很多時候7點左右就起床了。


  他向前走了1步，把玫瑰花的莖夾在了門口的一摞報紙里，使紅色的花朵顯露在外面。鮮紅的花瓣給溫馨的早晨抹上了一層浪漫，在帶著單調的黃褐色牆壁的建築物里顯得清晰而艷麗。


  他又看了看那扇門，他懷疑門會忽然地打開。但是當然沒有。於是他走了。


  他回家后，把菜放進冰箱里，然後站在陽台上向遠處看。茫茫黃沙鋪成的平原，閃爍著光亮的沙子如同海上的波浪。他突然感到有些無聊了，因為這麼難得，煩人的小鬼們都不見了，心裡有些空虛。


  他於是決定到公園裡去打發打發時間。


  保護區內的方形公園是風之國的一片綠洲。正方形的公園一共有5平方千米甚至更多的土地，綠草與野花在這裡無憂無慮地生長著，因為保護區是百分之百防止風沙進入的，對珍貴綠色給予了完美的保護。


  藤月坐在一棵柳樹下的長凳上，望著遠處的一個鋪滿白沙的沙坑，有一群4歲左右大的男孩在裡面玩耍著。他們互相把手中的沙子撒向對方，又尖叫著到處躲避別人拋來的沙子。有的則在沙坑裡滾來滾去，或是把腳埋進沙堆中。還有幾個稍微大一點的孩子，手裡拿著玩具鏟和玩具卡車，模仿著工地的工人在沙地上大興土木。


  藤月嘆了口氣。


  他的小時候，也想這群天真的孩子一樣自由、快樂……只是，歲月已經迷失，童年不再回來，他也永遠地失去了他所嚮往的童心。他托著下巴，注視著那群孩子。他們的父母親坐在一邊，或是站在沙坑裡，笑著，看著自己的孩子。


  什麼時候，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呢？他想。


  隨後，他自己笑了。他現在甚至都還沒有結婚，怎麼這麼早就想著孩子呢？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正準備起身離開的那一瞬間，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喲，藤月老師？」


  他一愣，沒有起身，而是轉過頭去。


  颯人兩隻手抱在腦後，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慕把手擱在劍鞘上，冷淡地望著他，而月夜修則抱著手臂站在他旁邊。


  他很意外，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又是你們啊？」他問。


  「『又』是什麼意思啊？」颯人不滿地問道。


  藤月沒有理會他的這個問題，而是問他：「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玩啊！」颯人說。


  「怎麼不到別出去？」


  「老師是不想見我們？」慕問。


  「怎麼會……」藤月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其他人也在這裡嗎？」


  「藤月老師真是聰明啊！」颯人讚許道，「我們在找一個東西。」


  藤月皺了皺眉頭：「什麼東西？」


  「就是這個。」月夜修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藤月。


  藤月拿過來，看了看上面的東西——一個有紅色圈圈標記的苦無。除了那個用紅色顏料潦草地塗上去的鬼畫符以外，跟別的普通苦無沒什麼異處。


  「誒？」


  「我們在玩一個遊戲，」颯人也走過來，像小孩子一樣頑皮地笑著，「久本老師幫我們把這個藏起來，然後，我們4個組12個人正在找。哪一組先找到或是找到的東西最多，就算是贏了。」


  「只有一個找的東西嗎？」他問。


  「有3個啦！」颯人說，「我們已經找到一個了，白川他們那邊也找到了一個。」


  說著，颯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同樣有紅色圈圈標誌的手裡劍：「我們這是在磨練小組的團隊搜尋能力啦！」


  藤月點點頭。


  真沒有想到久本還能有這樣的注意來讓這一屆的學生們邊學習邊玩，不過，第二班這裡的優勢似乎大到犯規。


  「我們還有月夜修呢！」很明顯，颯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而且還引以為豪，「找這種東西根本不是問題，這個手裡劍就是月夜修找到的。」


  月夜修淡淡地哼了一聲。


  「什麼都沒有找到的那一組有很恐怖的獎賞。」颯人繼續說。


  藤月說：「我沒有看到過這個東西。」


  「老師啊，」颯人的眼裡閃過一絲狡猾，「你能看到多少東西啊，你不是一直在看沙坑嗎？要看沙坑的話，風之國到處都是沙坑，何必還要到這種充滿汗臭味的地方來看呢？」


  藤月撇了撇嘴。


  「我想我們已經找到了。」月夜修看了一眼颯人，然後伸手指向沙坑的旁邊。


  慕悠悠走去，從腰旁取下劍鞘，用劍鞘撥開一片沙子后，露出了苦無的刀刃。


  「在通知久本老師之前，如果被別的組的搶掉可就不好了。」颯人滿意地哼了一聲后，拿出手機。


  就在這個時候，事情開始變大了。


  秋蘭突然從樹上跳下來，伸手就來搶苦無。


  慕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秋蘭一手抓了過去。


  「謝謝啦！」秋蘭伸出舌頭一笑，苦無在手指上轉了兩下后猛地跳起來。


  「喂！」颯人叫了一聲。


  「誰搶到就是誰的嘛！」秋蘭說，「反正你們已經有一個了！」


  「你們不是也有一個了嗎？」


  「少說廢話，颯人。」月夜修淡然道。


  她從口袋裡拿出兩根千本，向秋蘭跳起的風向扔過去。秋蘭沒有閃身，千本被白川扔上來的苦無擋了下來。千本在空中秋蘭的背後繞了一個圈，劃過的軌道上突然閃爍出一絲銀光。


  「我們可是有好好地利用月夜修的偵查能力啊！」白川陰險地一笑。


  月夜修也對著他一笑，伸出手用力一拉。秋蘭顫抖了一下，被千本后連接著的鐵線捆了起來。苦無掉下來時，被慕一手接住了。


  「嗯嗯，久本老師，苦無我們已經到手了。」這時，颯人說。


  秋蘭跳到地上，鐵線鬆開了。白川遺憾地摸了一下頭髮，說：「搞得像戰場一樣了。」


  「我們還是晚來了一步……」堯和姬出現在另一邊。


  「真是有意思，要不是秀樹一直在拖我們的後腿，這把苦無就是我們的了。」賑和秀樹蹲在遠處的一顆松樹上。


  秀樹捶了他一下，賑險些掉下去。


  果然是熱鬧的4個班，藤月想，年輕人就是有活力。


  儘管，他自己也還很年輕。


  「哎——」颯人走過來，高興地拍了一下藤月的背，「多虧老師了。」


  藤月一臉疑惑地問：「怎麼了？」


  「多虧你在這裡啊！」


  「嗯？」他一頭霧水地看著幾個看著他的小鬼。


  「我們就是因為聽到杉說苦無可能在你所看的位置，所以特地才來找你的啊！月夜修的白眼只能搜索生命體，找人真是容易。」颯人高興地說。


  藤月再一次看向沙坑處，那邊的幾個孩子一臉羨慕地看著新一屆的忍者們，但是大部分仍然不亦樂乎地玩著沙子。


  杉果然是預言家，藤月想。


  「啊？」杉不高興了。


  「你們居然偷聽我們的私人對話。」秀樹不滿地抱怨道。


  「兵不厭詐，秀樹。」月夜修淡淡一笑，「又是我們贏了。」


  「喂，『又』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