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雙色瞳
「吶,姐姐真是厲害吶!」龍太說。
「你當時在場啊?我怎麼沒看到你?」我無奈地問。
「在啊!只過不觀眾席坐滿了人,所以我是站在觀眾席的空隙里看的。」他說。
「下一次你還是不要看了。」我淡淡地說。
「還有下一次嗎?」他興奮地說,「姐姐不是要成為下忍了嗎?」
「不一定。」
他很困惑地看了看我,「那,為什麼不讓我看?」
「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殺人。」
他沉默了。他不再說什麼,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飯碗里,卻沒有立刻吃。
「難道,不能不殺人嗎?」
「不抱著殺死對手的決心是無法戰勝對手的。有時候就算是我不想,也不一定控制得住自己。」我說,「你不想看這些,只要不去當忍者就行了。」
「不去當忍者?」他猶豫了,「可是哥哥說過下學期要讓我去忍者學校就讀啊!」
「你可以自己做主。」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去。姐姐想讓我成為忍者嗎?」他問。
我嘆了口氣,我已經糾結這件事糾結了好一陣子了,有時候做夢都離不開這個,不過最近我已經想好了我的答案。
「不。我不想讓你去當忍者。」我說,「雖然我知道村裡里的絕大多數男孩都要去,但是這畢竟是很危險的,我現在畢竟也就只有你這一個親人,我不想失去我的親人。」
「不是還有爸爸和媽媽嗎?」他說。
我一時沒有說話,把目光轉向窗外,看著對面的醫院。
「我對我們的父親很有意見,我不相信他。還有……」我又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母親能夠撐多久……」
他低下頭看著那片肉,彷彿凝視著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然後,他抬起頭看著我說:「當忍者會很危險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當然會很危險,忍者的任務處處伴隨著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喪命的。」
「只要我努力修練,變得很強,應該就沒有關係了吧?」
「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呆在家裡修練,等到已經有中忍或是上忍的水平后,再去申請當忍者。」我說。
「可是,如果去忍者學校的話,應該能夠交到更多的朋友,而且在學校從基礎入手學習,加上在家裡修練,應該更好吧!」他說。
「你願意的話,明天我就去提前幫你申請入學。」我說,儘管我不是很希望他這麼去忍者學校。
夜裡,我的鬧鐘響了。我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按掉了鬧鐘,現在是夜裡1點鐘。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看鐘,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我是9點鐘上床的,還看了1個小時的書,到現在才睡了3個小時不到,好睏。
不過,我還是翻身下床,拿起床邊椅子上的繃帶,開始用繃帶一圈一圈地纏上腿和右臂。做這個活兒,我花費了5分鐘。每天睡覺前把繃帶都弄下來,早上再裹上,真的很麻煩。不過我也只有這個辦法。
我也兩條腿都有過骨折,而現在在進行劇烈運動時腿受傷的地方會很痛,所以我只好纏上繃帶。我的右手臂是因為以前的燒傷,現在還沒有完全好。
但是醫生告訴我常年睡覺時也戴著繃帶容易損壞肌肉,使身體無法正常發育,所以我迫不得已要多費這麼多時間干這種無聊的事情。
然後,我又拿起梳子開始梳頭髮。頭髮該剪了,都已經到腳跟了。可惜的是,我的母親一直非常喜歡我的頭髮,她說,我的頭髮很順,很亮,很好看。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一氣之下把頭髮剪到脖子這麼短。長頭髮梳起來很麻煩,洗起來也很麻煩,實戰的時候,頭髮也會飄來飄去。我拿起緞帶,在後腦勺先扎了一道,又在垂下來的頭髮中間又扎了一道,才從床上坐起身來。
等我把東西都準備好了,才悄悄地打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下樓去。當我走到龍太卧室的門口時,我往裡面望了望,我看到他已經把被子全部踢到地上去了。
我沒有進去,因為我知道就算是我過去幫他把被子再拿起來也沒有用。這麼熱的天,被子根本就是用來裝飾光溜溜的床墊和竹席的。
天很黑,但是月光給這篇黑暗蒙上了一片白紗。地面上的一層沙子都被照射成了銀色,彷彿平靜的水面。天上也有著數不盡的星星,在黑暗中閃爍著,好像是銀河這片廣闊水域了里的燈塔。
在這樣美的月夜,整個風之國都沉浸在寧靜與安詳中,孤獨的沙漠也顯得寬心。
我來到我以往的修練場地,一個廢棄的演習場。除了白白的沙子、兩個木樁子和一些舊的不成樣子的椅子以外,就是垃圾了。不過,這就是夜裡偷偷溜出來特訓的最佳寶地,不會有人發現。
我還是按照我的照常,先是練習柔拳連續練了半個小時,接著左手單手俯卧撐做了300個,右手單手俯卧撐也做了300個。
這時,我的手臂已經快要斷掉了。尤其是右手臂,雖然村子里的醫生不贊成我這麼做,但是練習還是要練的,不能疏忽。
我活動了一下我的手臂,我感覺我的手臂異常的酸痛,讓我感到很不舒服,而且一直到明天也會很酸。
說到這個,明天修一老哥還要來,他肯定又要催促著我訓練了,而且我猜他又要教我新的體術了。上一次他來,是半年前,他就教了我一招「柔拳法?八卦三十二掌」。
想想真是心酸。我的父親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同樣絲毫不關心母親和龍太,只知道一個勁兒往木葉忍者村跑。就是因為我父親在災難降臨之時拒絕救助我的母親,導致我的母親1年前就開始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是癌症,而且永遠不會好了,醫生說大概只能撐2年左右。
我永遠指望不了我的父親,因為他已經不是我和龍太的監護人了,母親現在也是躺在醫院不能亂動,只有我能保護弟弟……這就是我執著變強的動機……
接下來,我又練習了學過的招式,日向家的一整套拳法。
每一套都練過一遍后,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我身上、臉上滿是汗珠,這使我皮膚都黏糊糊的。於是,我做到一個沙丘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我喝了一點帶過來的水,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3點40分了,我也該回去了。
這時,我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感覺。我馬上站起來,向四周望去,什麼都沒有,那種感覺也消失了。白眼是很敏感的。通常時候我的兩隻眼睛也都是睜著的,因為隔著繃帶所以我的右眼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對一直徘徊於左右而左眼卻沒有觀察到的生命體尤為敏感。畢竟白眼就是用來搜索生命體的。
總之,我感覺剛剛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我在細緻地觀察周邊的一切,看有沒有人在附近。
突然,我聽到一陣鞋子快速踩在沙地里的聲音,但是馬上聲音又沒有了。
「是什麼人?」我問。
沒人回答。
要開白眼看看嗎?如果發現有人,要動手嗎?按照我現在的情況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還是先回家會比較好,也可以順便看看那個人有沒有在跟蹤我。
我一路走回去,無時不左顧右盼,卻並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也沒有看到什麼。雖然我已經很警覺地觀察附近了,但是沒有任何收穫。
第二天早上,我很無聊地炒了一些硬麵包塊當早飯吃,干也是乾巴巴的,也沒什麼味道。可是龍太還是照常吃得津津有味。
為了避免修一來的時候,我在家裡,所以導致正好撞到他,我早早地出門去了。
我在外面閑逛了一個上午,沒有遇到什麼認識的人,也沒有看到什麼奇特的東西。這時,我突然想起來在實戰訓練時與雨沫的戰鬥,在那場戰鬥中,可能是我太過認真了,浪費了這麼多珍貴的千本。
所以,我來到以前訂購忍具的風之國忍具專賣店。我本想先訂購一些以前那種類型的千本,沒想到店老闆已經幫我做好了一大批,20個帶鈴鐺的,30個不帶鈴鐺的。
還好我有帶錢包,所以我就一次性把錢付掉了。那個老闆還說,就知道我會在這幾天來,所以提前幫我做了一批。
隨後,我就直接回家了,現在是上午10點多。當我走到家門口時,我就知道——修一已經到了。
我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拿鑰匙打開門。
「我回來了。」我照常說了一聲。
然而,我進門就看到修一靠在沙發上,把手臂擱在沙發靠背上。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穿了一身紅色帶黑色邊框的運動服,一頭白髮遮住了他的耳朵,使他顯得很成熟,雖然他本來就已經17歲了,快成年了。他從我剛開門就用一雙冰冷的、銀灰色的眼睛看著我,好像剛開始就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回來。
儘管我本來就知道他絕對會耐心地等我回來。
「哥哥?」我裝作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也看著他。
他沒說什麼,慢慢地坐起身,把手從沙發靠背上拿下來放在大腿上,低下頭,然後閉起眼。彷彿在看著腳下的什麼東西。我看到他微微皺著眉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我看到后,立刻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想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後,他又微微抬起頭,用犀利的目光看著我,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嗯……」我很不自在地哼了一聲。
其實我感到很緊張,因為每當這時總會發生一些我想不到的可怕事情。我判斷修一到家的原因就是——在門口居然沒有聽到龍太打遊戲的聲音。這一點令人匪夷所思,因為一般來說這時候他都坐在沙發上,面對著電視機,手裡拿著遊戲機。
「月夜修,」他用很低沉的聲音說,「我有事要跟你說。」
說完,他馬上站起身慢慢地向我的卧室走去,打開門後走了進去,把門半開著等我進去。
我感到很不自在。
我趕緊脫了鞋子,小跑著走到門口。我深吸了一口氣后,馬上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沒有去看他,轉身關好門。然後,我才緩緩地轉身看著他。
他坐在我的床上,眼睛看向窗外,靜靜地看著對面的醫院。
修一不是我完全的親哥哥。他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但我們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此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看向那裡。
但是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站在門口沒有動。
這時,他把頭轉向我,然後用一種嚴肅地眼神看著我。「過來,給我看看你的眼睛。」
我看了看他,然後走到門口的柜子旁邊,伸出手開始解開纏在右半邊臉上的繃帶。我把手伸到後腦勺,從後面解開結,接著再伸手到前面,慢慢地拉開繃帶。我終於能夠看到面前180°的東西,這使我一時感到很舒暢。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把繃帶都放在柜子上,走到他旁邊坐下。
「看著我。」他說。
我聽到他身上衣服摩擦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整整比我大7歲,個子也比我高很多。他微微低下頭,用同樣的銀色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他伸出左手,輕輕抓住我的下巴,把我的頭往上抬。他把臉湊得離我的臉很近,我很緊張地看著他。
「嗯……怎麼了嗎?」我問。
他又看了一會兒,然後放下手,低著頭閉上眼,又是之前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睜開眼說,「你的白眼細胞在影響左眼,在這樣下去,你的左眼可能也會變成白眼的。」
我很驚訝,左眼也變成白眼?這怎麼可能?!
他不安地看著前面的牆壁,咬了咬牙。「是你的白眼細胞在吞噬與它們互相衝突的普通細胞。」
他看起來早就知道了。
「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過。」
他又咬了咬牙,「這些確切的訊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前段時間,我在做任務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處遺迹——大桐木一族眾多陵墓中的其中一處。我在一段古文上看到的這個:擁有單隻白眼的大桐木一族後裔,也就是雙色瞳的大桐木後裔,在12~15歲期間,有70%的情況除白眼以外的那隻眼睛也會變成白眼,20%的情況那隻白眼以外的眼睛會失明,10%的情況……就是雙眼都會失明。上面寫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
我本來想問那個所謂大桐木一族的陵墓是不是真的,會不會是偽造的,但是看修一這樣,絕對是真的沒有錯。當他認定一個事實后,這個事實就不會改變。
「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的嗎?」我看著腳下問。
他抬起頭看著我,然後說:「這次我過來有很多目的,這是其中之一。」
這並不在我的預料之外。
「月夜修。」他說。
我抬頭看著他。
「這次,我還是代表日向一族來的。」他用緩慢而有些諷刺的語氣說,「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你和龍太生在風之國,但終究是日向一族的人,火之國的人……」
「你是想說……你要帶我回去嗎?」我驚異地問。
「不是現在,而且你可以選擇,你,或是龍太。」他說。
「不行,龍太現在還太小了,我回去的話,龍太自己怎麼辦?」
「你也可以選擇讓他回去。」他絲毫沒有因為我插話而感到生氣,「而且,我說過,不是現在,在那之前,你可以先教會他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
「你們當中,只能回去一個。」他聽了一下后說。
「這次,讓我們回去的目的是什麼?」我問。
「宗家人數增加,分家也需要新的、能夠實在地保護宗家人士的人。家族討論下來,決定把你們召回去。」
這是歧視。
就因為,就單單因為母親不一樣,哥哥就是宗家,我會龍太就是分家,而且在小時候就被刻下終身囚禁的咒印……他現在又在我面前說這個,根本就是在揭我的舊傷。雖然自從第七代火影上任,這種宗家、分家的過分歧視和矛盾有所緩解,但是這是家族的規矩,還是得遵守。
「什麼時候回去?」
「等時機成熟……我自會看時間……」
我忽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把龍太訓練成日向家體術忍者,是嗎?」我問。
「是的,我也要看看你最近有沒有在認真訓練。」他用深沉的聲音說,「還有,你到時候需要跟我回一趟木葉,我們必須檢查一下你的眼睛。可能的話,最好是能把多餘的白眼細胞殺死。」
「你不希望我有2隻白眼嗎?」
他低下頭看著我。「我不想冒這個險,我要對我的妹妹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