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是導演
過了一個半小時左右，電影的片尾曲響起，大銀幕上字幕滾動，電影結束了。
觀影廳內的燈光亮起，李岳和潘凝萱排著隊走出了影廳，沒有過多停留，便是離開了電影院。
首都的夜晚，大街上燈火通明，李岳和潘凝萱行走在路邊，結伴而行。
剛剛走齣電影院，潘凝萱的情緒有些高漲，一路上拉著李岳不停的聊天，聊的內容，自然是關於《我是傳奇》這部電影的各種內容。
「李岳，那電影的結尾怎麼會有兩個啊？」
「應該是影視公司要求的，導演為了票房做出的一個妥協吧。」
「妥協？」潘凝萱有些不理解。
「沒錯。」李岳點了點頭：「這兩個結尾表達的主題不同，一個偏文藝一些，另一個更有市場。」
「哦，那夜行王最後放過了博士，博士沒死蹲在地上哭，這個結局是偏文藝的結局嗎？」
「是的。」李岳應道。
「可是這個結局我有點沒看懂。」
「《我是傳奇》的兩個結局，一個是博士最後拉響手雷與夜行者同歸於盡，這個結局很明顯是影視公司那邊為了迎合大眾的市場口味，刻意的將博士營造了一個孤膽英雄的形象，這是標準的好萊塢式結局，只符合商業規律，但是卻是與電影中很多條暗線相衝突的，剛才你講的那一個，才是導演真正想要的結局，不過因為這個結局的意義藏得深了一些，對於大多數的普通觀眾來說，就跟你一樣，理解起來有些難度，所以不符合大眾市場的口味。」
「哦，這樣啊，我有點明白了，那你跟我講講那個偏文藝的結局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說起來有點麻煩，還是算了吧，看個電影開心就好了。」
「我不要。」潘凝萱有些撒嬌道：「你快說，我想知道。」
「這……唉~，好吧。」李岳眼見潘凝萱的樣子，心知自己要是不滿足她的好奇心，保不齊潘凝萱會再次變身成他們來看電影之前的那副樣子，微微嘆息一聲，有些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你快說。」潘凝萱有些迫不及待。
李岳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便開口了。
「從電影的表面情節來看，博士一直站在正義的一方，而夜行者則是一群沒有感情、沒有智慧的怪物，需要他來拯救，然而，這隻不過是博士自己的想法罷了，夜行者們其實是有智慧、有情感的。」
「啊？這不會吧。」潘凝萱有些震驚。
李岳頓了頓，對著潘凝萱說道：「你想一下電影的情節，夜行王最後為什麼要衝進博士的住所？」
「因為夜行王想要殺死博士，並且救出那個被博士抓住的那個夜行者嗎？」
「所以啊，夜行王為什麼要救被博士抓走的夜行者呢，別忘了夜行王與之前被博士抓到的那個夜行者有過一段纏綿。」
「那個夜行者是夜行王心愛的人。」
「沒有情感怎麼會有心愛的人？」
潘凝萱愣住了。
「還有，電影中一個情節是博士遭到了暗算，被倒掛了起來，關於給博士設陷阱的人，影片中沒有明確表示，你知道是誰嗎？」
潘凝萱搖了搖頭。
「別忘了之前博士就是用同樣的辦法抓到了夜行王心愛的女人。」
「這……，你是說陷阱是夜行王製作的？」
李岳點了點頭，繼續道：「博士一直以為自己在努力的拯救夜行者，為了讓他們變回正常的人類，他抓了一個又一個夜行者去做實驗，然而實驗一次次的失敗，夜行者一個接一個的死亡，博士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這些夜行者到底需不需要他的拯救。
夜行者們有情感、有智慧，在他們的眼裡，博士才是那個瘋狂的殺戮者，你說那個博士最後蹲在地上痛哭的結局，忽略了一個關鍵點，就是博士最後是看著牆上那些被他用來做實驗的夜行者的照片失聲痛哭的，因為那個時候，他明白了這一切，他控住不住，他崩潰了。
是非對錯，從來就不是絕對的，你自認正義，做了很多事情，殊不知你的這些作為在某些人眼裡，才是真正的殘忍。
這就是導演在這個結局中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
潘凝萱聽完李岳的講述，一時震驚的難以附加，獃獃的看著李岳，久久說不出話來。
李岳看著潘凝萱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怎麼樣，很驚訝吧。」
李岳一問之下，潘凝萱終於是回過了神來，但臉上依舊有些驚魂未定，不停的扶著胸口，喃道：「怎麼會這樣，這太可怕了。」
李岳笑道：「其實這也並不算什麼，有很多電影在情節設定上更加的匪夷所思，不過這僅僅是電影的一種表達形式罷了，所謂的高智商也並不能完全的代表一部電影的質量，其實拍電影，往往是最基礎的東西最重要。」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潘凝萱眨巴著大眼睛，對著李岳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是個導演啊。」李岳攤手道。
「你真的是導演？」
「當然是真的。」李岳笑道。
「好吧，這回我相信你了，哦，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拍電影嗎，什麼時候拍啊，我想去看看。」
李岳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僵持了兩秒鐘，有些喪氣的低下了頭。
「怎麼了？對不起，我說錯什麼了么？」潘凝萱眼見李岳的情緒突然低落了下去，有些手足無措。
「沒事沒事。」李岳擺了擺手，道：「這與你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
「那你能跟我說說你遇到什麼事了么，我很想知道。」潘凝萱看著李岳，一臉的誠摯和認真。
碰觸到潘凝萱充滿誠摯的目光，李岳心中微微動容，頓了一會兒，嘆道一聲：「好吧。」
「你說，我聽。」潘凝萱做出了一個傾聽者的姿態。
李岳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我……」
正是溫馨的時刻，然而李岳剛剛開口，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卻是突然響了起來。
李岳用給潘凝萱抱以歉意的目光，將手機從褲兜里掏了出來。
入眼，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兩個字——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