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老子不吃這一套
會議室里一片沉寂。
李小萍坐在一旁，眼看著眼前的尷尬境地，有心緩解一下，然而嘴巴張開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微微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無奈。
此前，李小萍拿著《那些年》的劇本和分鏡找到王常田進行商議，一開始的時候，王常田聽聞李岳只是個普通院校未畢業的大學生就想當導演，表示了強烈的反對，於是，李小萍便將李岳給她留下的分鏡頭腳本給王常田遞了過去。
王常田看過分鏡之後，神色稍緩，也是勉強同意了讓李岳擔任導演的提議，只是王常田因為沒見過李岳，仍然不夠放心，便是起了再加一個導演的念頭。
王常田將聯合導演的提議跟李小萍介紹了一遍，李小萍稍加思索，點頭同意。
在李小萍看來，像李岳這樣的年輕人急需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如此，為了獲得機會做一些妥協並不過分。
李小萍覺得，只要他們態度夠好，李岳一定會同意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是大大出乎了李小萍的意料，她沒有想到李岳對此事會反感到這種程度，激烈地言辭，果斷拒絕，不留一絲餘地，以致造成了這般尷尬的境地。
要知道，談判一事，什麼吵架、拍桌子、摔文件這些都無所謂，就怕沒人說話。
沒人說話就代表著談判無法繼續，與其伴隨而生很有可能就是流產的結果。
眼看著具皆沉默不語的王常田和李岳，李小萍現在心中很是後悔，早知如此，她就應該提前就在電話里跟李岳溝通一下的，即便李岳同樣是拒絕，那麼他們也可以做一些對應的措施，也不至於造成現在這種誰也下不來台的局面。
然而後悔歸後悔，結果已經釀成，李小萍卻也是無能為力了，這種時候，只能由王常田來做決斷。
與李小萍一樣，李岳也在等待王常田的表態。
李岳的態度很簡單，什麼gou屁聯合執導，沒得商量，這一點決不會動搖，如果王常田退讓了，那就繼續談，如果王常田還是堅持要這麼做，那李岳只能起身離開。
放棄光纖，這的確會讓李岳心中很不爽，但事關底線和原則，李岳也不會猶豫半分。
時間緩緩流逝，在一片寂靜的等待中，王常田一隻扶在桌面上的手驀地輕輕的敲擊了一下桌子。
這輕微的響聲成為了一個信號，李岳和李小萍的目光同時聚焦到了王常田的身上。
王常田也沒讓兩人失望，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坐姿，抬頭看向李岳，臉上浮出一個微笑，便是開口了。
「李岳老弟，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
李岳聞言蹙了蹙眉，一時沒明白王常田的意思。
「李岳老弟啊，請原諒，之前我確實對你的執導能力有所質疑，所以……，現在不一樣了，說老實話，老弟你剛剛對自己電影表現出的激情讓我很吃驚，我個人崇尚一點，能力再強，經驗再豐富，也抵不上有著一份激情來的更好，這樣聯合執導的事，就權當沒這回事，行吧，另外我再給老弟你道個歉。」王常田一臉笑容道。
聽聞此言，李岳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這王常田終於還是妥協了！
李岳心中慶幸之餘又有著帶著一份喜悅。而至於王常田的這套說辭，李岳不置可否。
這王常田說的是好聽，什麼「老實話」、「激情」，甚至還侃上了人生的大道理，再加上那副誠摯的表情，似乎很真實。
可是在李岳看來，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激情？激情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才算是有激情？
李岳不同意聯合執導，言辭激烈了些，這就是激情了？
李岳自己都沒這種感覺，這王常田從哪看出來的？
其實說到底，王常田這就是慫了，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而已。
當然，不得不承認，王常田找的這個台階很有技巧。
本來一件無中生有的事情，被王常田這麼一說，不但沒丟面子，還將自己的形象塑造的很是高大上，慫的可謂是完美至極。
若是換作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年輕，面對王常田的這番說辭，八成會被王常田的這幅姿態給迷惑了，對王常田不但不作怪，反而覺得他英明神武，同時還會因為被理解、被讚賞，從而對其心存感激之情。
但是李岳不一樣，身體雖然還是二十齣頭，但靈魂已經是儘力過滄桑的准大叔級別了，這些東西自然不會上套。
開玩笑嘛，原本啥事沒有，你先無中生有給我丟過來一個大麻煩，現在慫了，還想讓我對你感激涕零，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抱歉，老子不吃這一套！
心中對王常田耍的手段嗤之以鼻，不過李岳也不想再糾結此時，內心的真實想法也沒有從面上表現出來，畢竟他還要跟光纖合作下去，不能撕破臉皮，表面功夫還是必須要做的。
「王總言重了，即是如此，那這一篇就翻過去了，我們再聊一聊其他的事吧。」李岳面色如常，平靜出口。
眼見李岳這幅神態，王常田也是瞬間明白自己的把戲被李岳給看穿了，心中一陣羞愧，禁不住老臉一紅。
其實，李小萍早先就曾提醒過王常田，說李岳跟普通的年輕人不一樣，然而王常田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現在吃了個啞巴虧，著實活該。
不過羞愧歸羞愧，王常田到底是個商人，足臉皮夠厚，瞬間便是擺脫了內心的尷尬，重新恢復了氣定神閑的樣子，順著李岳的話，應了一聲：「好的，沒問題。」
李岳也是懶得理會王常田方才的窘狀，本著正事要緊的原則，說道：「昨天我聽李總說，王總您找到了華藝注資加盟，有沒有這回事？」
「沒錯。」王常田回道一聲，道：「華藝那邊的總裁王磊，我已經溝通過了，他們願意注資填補餘下的三百萬。」
李岳點了點頭，道：「那不知，華藝那邊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要求？」
直到此刻，李岳終於是問出了他最為憂慮的事情。
李岳一言之下，王常田和李小萍沒有即刻回答，面色一愣，不由自主的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具皆帶上了詫異之色。
兩人同時讀懂了對方目光中的意味——「這李岳對影視圈內的潛規則懂得不少嘛」。
李岳看到了他們的異樣，心中也是清楚其中的緣故，不過李岳卻是懶得解釋，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客客氣氣的再度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咳~。」王常田輕咳一聲，反應過來，微微頓了頓，開口了：「看來李老弟對圈內的一些東西很是了解啊，沒錯，華藝那邊注資確實有一個附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