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婆的含義
我拿著手機敷衍的和路垚打電話,腦海里全是我爸將東西塞給我時隱晦的神色。
我真的很好奇路垚究竟和我爸說了什麼,能讓我爸將自己「上輩子的情人」親自洗剝乾淨送到情敵身邊?甚至……甚至連……都準備好了?
就在幾分鐘前,我爸將一盒杜蕾斯塞到了我手中。
我正對我爸何時對路垚改觀而感到驚訝,結果下一秒我手中的東西瞬間將我雷的外焦里嫩,甚至差點粘鍋的那種。
拿著那盒燙手的東西,我腦海里驀然閃過昨天晚上路垚生日時那幾盒****以及……以及路垚眼中的狂喜,我有些不知該怎麼形容內心的心理活動。
說出去誰信?爸媽居然還給女兒準備那種東西?
我正震驚加無語凝噎中,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著實嚇了我一跳。
此刻我就拿著手機和路垚探討這個話題——呃,別誤會,不是***的話題,是問路垚做了什麼,讓我爸對路垚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我什麼也沒做啊。不過在咱爸眼中,可能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路垚淡淡的回答,語氣中似乎帶了些許揶揄。
我想了想,然後問路垚:「不應該啊。我爸剛剛還誇你來著!」
「哦?怎麼誇我?」
我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腦中靈光一閃,問路垚:「什麼咱爸?那是我爸!」
路垚輕聲笑了笑:「你爸不就是我爸嗎?」
我磨了磨牙:「路垚你要點臉行不行?我們這八字才一撇,你怎麼就開始叫爸了?」
電話那頭路垚輕笑幾聲,然後說:「那漫漫,剩下那一撇什麼時候撇完啊?」
我:……
不知為何,路垚這句話,總讓我往某些不可名狀的畫面上想,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掉,我氣呼呼的說:「路垚,你正經一點行不行?我在跟你說正經事。」
路垚收了笑意,頗正經的道:「老婆你說,我聽著。」
我:……
一連做了三個深呼吸,將胸口的火氣壓下去后,我盡量讓我的咬牙切齒聽起來比較溫柔:「路垚,我什麼時候成你老婆了?」
路垚「呃」一聲,似乎是思索了幾秒,然後說:「昨天晚上啊。」
我皺了皺眉,什麼和什麼?昨天晚上不是啥都沒發生?而且……而且老婆不是結婚了才能這麼叫的嗎?
我措辭一番,然後嚴肅的對路垚說:「路垚枉你身為一個漢語言文學的學生,難道你不知道那兩個字的含義嗎?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叫出口?」
我的本意是「老婆」二字乃是具有法律含義的,沒有領結婚證之前的「老公」「老婆」都不具備法律意義,不受法律保護,所以我覺得不能輕易說出那兩個字,否則就是純粹的占口頭便宜。
電話那頭路垚沉默了很久,很久后他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絲絲沉重:「漫漫,那你說什麼時候這麼稱呼你才不是隨隨便便呢?」
我說:「當然是結婚以後啊。」
路垚沉默了半晌,然後說:「漫漫,在我眼裡,我視若珍寶,想要與之共度一生,攜手白頭的人,就是老婆。」
我捏著手中那盒東西,當場石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我自己的聲音說:「路垚,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喜歡你啊。」路垚的嗓音低沉帶著點磁性,聽起來說不出的誘惑。
我向來知道路垚這傢伙很擅長說情話,我也自認為我被他鍛煉的無堅不摧壁壘森嚴,然而他自然而然的一句「我喜歡你」,卻還是擊中了我的心扉。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傾注了路垚的情意,輕輕的在我的心口跳躍,彷彿成了細密的絲線,將我的心一層一層纏繞起來,直到那顆心被他的情意包裹,直到我感覺曾經屬於林修的那個角落被路垚的情意填滿。
現實真是可笑的很,明明前一刻我還在說我的心底封存了一塊,給那個不可能的人,但是下一刻,路垚卻用他的柔情,撬開那塊封存的空間,然後將那一小塊地方佔據。
我想,是了,那句話真是不錯。
我和林修剛分手時,蘇遠曾抱著一本情感雜誌過來給我疏導。
我清晰地記得那句話,記得蘇遠給我一個一個字的念了那句話。
想要忘記一個人其實很簡單,只要兩件東西就夠了。
一是時間;二是新歡。
若有了這兩個還是忘不掉那個人,那麼只有兩個原因——時間不夠長,或者新歡不夠好。
當初我對這句話甚為不屑,若是刻骨銘心的愛一個人,怎麼可能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忘記一個人?若是刻骨銘心的愛一個人,又怎麼願意接受新歡?
可是……可是……是我不夠愛林修了么?
我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鼻翼也有些酸澀,林修,林修……
「漫漫。你怎麼了?」耳邊突然傳來路垚焦慮的聲音。
我一愣,立即回答:「我沒事,我——」一句話還沒說完,我僵在當場。
這麼哽咽的聲音,說沒事,分明是自欺欺人。
我伸手接住滴落的眼淚,看著掌心的淚有些木然。
我口口聲聲說我沒有忘記過林修,只要我回首,林修就在那裡,可是……刻意回首才能記起的人,和忘了有什麼區別……
我終是把他遺忘了么……
我吸了口氣,盡量用正常的聲音跟路垚說話:「路垚我很困,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不等路垚回答,我按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