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小城陰雲篇（13）
束當順著買汽油這條線找到那輛兇手用於作案的龐蒂亞克車時，這個案子就可以宣告結束了。畢竟全市都沒有任何一輛龐蒂亞克車登記在案，只有兇手才會有一輛。
儘管車主庫珀一直堅稱車庫一角的血跡是鹿血，但他無論如何也說不清那一小縷屬於女性的金色頭髮。
犯人抓住了，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庫珀很胖，很壯實，恐怕也很喪心病狂，但從某些角度來看他也是個『普通人』，讓腦子從內部炸開這種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安一指先前估計整個失蹤案共有三個兇手，他們現在抓到的只是其中之一，遠遠沒有到達結案的程度。
不過這三個兇手間似乎有種莫名的默契，當庫珀不出去行兇時，另外兩個就會出現，當庫珀去做，他們又會隱匿起來。
所以安一指在庫珀被控制住以後，帶著傑姆斯在庫珀的家裡搜尋線索，看有沒有可能找到有光另外兩個兇手的蛛絲馬跡。
當然沒有搜查令，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私闖民居。
穿過車庫，第一個房間是客廳。
首先能確定的是，庫珀獨居，而且算得上一個比較整潔的人。一般的獨居男性家裡有多亂就不用說了，庫珀的家裡整理的非常乾淨。
安一指曾經試著用手指擦擦邊邊角角，發現連灰塵都沒有多少，對方顯然是經常做大掃除的傢伙。
獨居風格也比較明顯，院子中晾曬的都是他個人的衣服，沒有女性和其他的尺碼，收進屋的衣服也都疊的整整齊齊，對比起來安一指至今還沒學會怎麼疊襯衫……
客廳的桌上擺著兩個購物袋，正是稍早些時候庫珀到超級市場採購后的結果。
打開袋子，和安一指看到的差不多，裡面都是一些蔬菜和水果，以及不少調味料，沒有任何肉類。
老實說這對美國人而言相當的不可思議，至少也應該有培根這類東西吧？
「安先生，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好，我們應該等總部的支援……」
傑姆斯跟在安一指身邊有點惴惴不安。
本來他們調查這起案件就已經算越權了，不過因為抓到了重要嫌犯，上層應該不會對此說什麼。但未經許可在嫌疑人的房子里到處亂翻很容易落人把柄。
「放心吧，振作一點，你可是抓到連環殺手的正義刑警，別擔心這些。」
「可是……」
「如果菲爾丁還活著，他一定不會覺得我的行為有什麼不妥，有時候為了破案就不得不用一些非法手段，死抱著教條規矩是不行的。」
「是、是這樣嗎？」
「當然。」
又一個好孩子被安一指給帶壞了……
轉了一圈，客廳里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安一指又走進與之相連的廚房。
和客廳一樣，廚房也被整理的井井有條，每一個東西都在它該在的位置上，它們的主人似乎有一點強迫症，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要擺放的對稱和整齊，安一指甚至發現他的調味罐子里有兩罐都是鹽，只為了對稱！
打開冰箱，冷鮮室裡面幾乎是空的，只有一些很少量的蔬菜，或許這也是嫌疑人為什麼去超級市場的原因。
順手打開冷藏室，裡面碼著分割好的，大小整齊的肉塊。
這讓安一指有點不明白了，原先以為這貨是個素食主義者，可現在看他依舊吃肉。
「安、安先生，這些肉……」
「這些肉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一根手指」
安一指：「……」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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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湯姆森就帶著一大票警察急吼吼的趕到現場，對於被自己提出專案組的人抓到嫌犯這點他倒是沒有表示什麼，只是單純的冷著一樣臉，看誰都不順眼似的。
傑姆斯的功績顯然已經傳到了警方高層那邊，湯姆森即使想搶攻也沒轍。
說起來這傢伙也是蠻慘的，菲爾丁生前一直被他壓制，好不容易等他死了，又被菲爾丁的手下搶了功勞，好在他也算一個比較正直的人，個人情緒是一回事兒，該怎麼辦又是另一回事兒。
庫珀已經被第一時間帶走審訊了，剩下的現場勘查有專業的鑒識人員接手。
他們可比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的安一指強多了，不僅在車庫裡找到了好幾種屬於不同年齡不同人種的頭髮。還在牆上、天花板、縫隙等難以察覺的地方檢測出了噴濺式的血跡，魯米諾反應顯示這裡至少噴洒過10個人的血。
而安一指則為自己的手賤而後悔不已，早知道不開冰箱了。
鑒識人員把那些肉塊從冷藏室里取出來，單單從現場的粗糙鑒定就能得知這些肉至少屬於七八個人的肉，而且還都是肋骨和脊背處『口感最好』的肉。
聽他們說這些跟菜市場買菜似的，安一指感覺最近一段時間他是吃不下肉了。
難怪庫珀沒有買肉類只買了大量的蔬菜和調味料，原來這傢伙冰箱里有肉食儲備！
鑒識人員的壯舉還不止於此，他們很快就從車庫中找到的鐵鍬發現了較新的使用痕迹，隨隨便便轉兩圈，就在庫珀家的院子後面發現了泥土翻動痕迹。
一幫警察擼胳膊網袖子，拿著鐵鍬開挖，直到安一指他們開車回警局，一共挖出了六具幾乎快要變成骷髏的散碎屍體，初步判斷下面還有更多。
雖說有時候會在某些視頻或電視節目中看到這種喪心病狂的罪犯，但畢竟沒有什麼實感。而這次真是太特么有真實感了。
別說安一指，離離原上草和勇者無敵兩人的臉色也不好，一想到庫珀殺人之後還一刀一刀的割下被害者的肉，最後放在平底鍋上煎熟，撒上調味料和配菜吃掉。
那酸爽……
對庫珀的審訊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由於安一指他們對抓捕犯人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警方破例允許三個玩家躲在單向玻璃后旁聽。
審訊一開始並不順利，庫珀對屍體和那些證據只用沉默對待，偶爾說話也只是說想找個律師。
直到警方的談判專家趕來，事情才有了好轉。
在若有若無的心理誘導下，很快，庫珀就開始講述他的犯罪過程。
據他所說，某次因為玩的太嗨，一不小心掐死了某個站街女，然後他為了掩蓋真相便將其分解，大塊的肉自己吃掉，小塊的骨頭埋在後院。
最初只是一起案件，可以說勉強算的上意外殺人。
然而這一次經歷卻喚醒了他心中的惡魔，他開始上癮了！
隨著時間的流失，他開始一樁樁一件件的講述自己是如何引誘被害者，又是如何『料理』他們的，那口吻簡直就跟舌尖上的天朝似的，還特么評價了每個被害者的口感。
聽到最後連談判專家都扛不住了，奔出房間大吐特吐。
不知道北卡羅來納州有沒有死刑，反正安一指覺得把這孫子千刀萬剮都夠級別了。
剩下的審訊由湯姆森完成，發展也比較符合安一指的預期。
庫珀雖然殺十幾人，但他並不承認自己與其後的失蹤案有關，更矢口否認了自己與菲爾丁警探的死有關，不管湯姆森怎麼誘導，哪怕再找一個心理專家來試圖讓庫珀認罪，他也沒有承認過。
儘管湯姆森看上去頗想把那些人失蹤的罪名也扣在庫珀身上，儘快給市民一個交代，也讓外面那些快要衝進警察局的記者消停點，但安一指知道，庫珀與那些案件無關，他只不過是被人推出來利用，當成了替罪羊而已。
——雖然他也有罪。
看到這兒，安一指也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趣，既然庫珀完全不知道任何關於另外兩個兇手的信息，再問下去也是白搭，浪費時間而已。
「安先生，你們去哪？」
傑姆斯抱著一堆資料問道，他這次大大的出名了，但因為有不少違規的地方，表彰有的，但也不能免去要寫一堆報告。
「隨便逛逛，晚上坐火車回去。」
「這麼急？我還想好好的謝謝你們。」
「不用了，有緣下次再見吧。」
揮揮手，安一指與傑姆斯告別，三人坐上租來的甲殼蟲離開警局。
話是這麼說，但很顯然，這個副本還沒有完成，安一指他們不可能做火車離開這座城市，弄不好系統再讓火車出軌一次。
——以系統惡劣性格，絕對有可能！
安一指他們手裡現在有一條關鍵性的線索，那便是廢棄教堂。
不過那裡怎麼想也知道會非常危險，單憑牛皮紙偽裝的雷管恐怕不足以讓他們脫身，換成真傢伙還差不多。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距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安一指三人打算利用這點時間儘可能的增強戰鬥力。
他們手裡一共有四把手槍，其中一把還是從倒霉的毒販弗蘭克那裡搶來的，這點火力對付一般的犯人夠了，可接下來的事，恐怕不是一般的犯人。
安一指有一種預感，這次他們會遇到克蘇魯神話背景中最不可理喻，最卧槽的東西。
狂信者。
這幫狂信者和某些狂信徒有共同點，但也不是全部，狂信者的三觀已經不能說不正，而是根本沒有了。
簡單的說，這幫人是一群有理智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