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小城陰雲篇（7）
和安一指猜測的差不多，失去菲爾丁這個警局的靠山後，安一指三人的立場就變得微妙起來。
原本他們是菲爾丁請來幫忙的，可這件事屬於自作主張，局裡屬於默許的情況。
但默許就代表並不能拿到檯面上說，再加上一些警察甚至會覺得請外援對他們是一種侮辱。
土生土長的本地警察竟然搞不定，還需要請別人來幫忙，你們都是白領的工資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剛剛與安一指的交談中，湯姆森一直回答的四平八穩滴水不漏，關於案情如何的話一律沒有，但你還跳不出他什麼毛病。
話里話外透露的只有一個意思。
這是我們的工作，你們這些外來者哪涼快哪呆著去。
不過，儘管他的態度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內，卻還是有很大的問題。
玩家們作為外援被菲爾丁請來這件事儘管其他人不知情，但也多少是默許的，畢竟傑姆斯大張旗鼓的去接他們三個完全沒有掩飾，也沒人對此提出什麼異議。而在菲爾丁死後馬上就來了個過河拆橋。
是因為他們找到了什麼決定性證據想要把功勞據為己有，還是……
警察本身就有一些問題？
情況越來越複雜，安一指越想就越覺得腦子亂的很，這種情況下勉強想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麼答案，不如重新理一理，一條線一條線的查更加容易。
三人在封鎖線外找了個僻靜些的地方，安一指問道：
「車裡有沒有什麼線索？」
離離原上草點點頭，他把在車內看到的向安一指敘述了一邊，末了，還把那台BP機遞了過去。
「可以預見的是，菲爾丁一定掌握了什麼，不然不會被人滅口，而且下手的人和在排污管道那邊拋屍的人完全一致。」
這點從死因上就能看得出，兩者幾乎完全一致，區別在於那具女屍是在其他地方死亡后拋屍排污管道的。
「我們下一步是調查菲爾丁的死因，還是繼續調查失蹤的事？」
安一指擺弄著BP機，聞言道：
「現在我們手頭有了些線索，也有了調查方向，我猜系統希望我們分開調查，不過這樣一來危險性比較高，為了穩妥期間，當前還是以收集情報為主。」
「方向？什麼調查方向？」
勇者無敵一頭霧水，離離原上草不得不解釋一下：
「本來失蹤案一點頭緒都沒有，兩具屍體的發現很可能是重要線索，菲爾丁獲得了這份線索所以才招致殺身之禍，我們的調查方向就是『他為什麼會死』，只要調查清楚這一點就能抓到失蹤案的犯人，至少能抓到三個中的一個」
「對，而且我們還有別的可以調查的事，不過先放放，我需要一部公共電話。」
老式的BP機只能顯示數字，安一指在屬於菲爾丁的BP機上找到一串電話號碼，這應該是他最後收到的信息。
這個時代儘管沒有手機，但至少公共電話設施還算不錯，三人輕鬆的在附近找到一處公共電話亭，塞進去一枚硬幣后，安一指按照BP機上的數字撥號。
嘟嘟聲響了幾下，安一指聽到話筒被拿起來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一陣非常刺耳的雜音，聽上去有點像電鋸鋸什麼東西似的那種。
「喂？」
話筒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年齡好像不是很大，大約在30~40歲之間。
「我，秦始皇，打錢！」
「啊？」
透過電話，就能想象得出對方一臉懵逼。
「地振高罡，一脈溪山千古秀。」
「what？什麼意思？你是誰？」
事實上安一指也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麼，他只是隨口胡謅。
這個電話很可能與菲爾丁的死有關，他最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如果冒充警察，對方很可能會直接掛斷，他打過去只是想通過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大致判斷一下對方的基本信息，反正這個時代沒有來電顯示，打一打騷擾電話也無所謂。
「to be or not to be。」
「是誰打來的電話？」
「不清楚，是一個說著亂七八糟東西的傢伙。」
電話里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安一指還聽到的細微的一點雜音，那是救護車的聲音。
隨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走出電話亭，安一指想著剛剛從電話中聽到的聲音，對兩個同伴說：
「對方很可能是郊外的某家伐木場，我聽到了電鋸的聲音。」
離離原上草說道：
「可這座小城就是以木材生意出名的，伐木場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家，難道我們要一一排查么？」
「那就來地毯式搜索吧，笨辦法有時候也很有用」
「不，勇者你的辦法不行，很容易打草驚蛇，最壞的情況下咱們也會有危險。」
「安哥，剛剛你好像又在說我笨……」
「那是你的錯覺。」
勇者無敵：「……」
如果沒有更多的線索，一一排查確實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然而系統不會這麼安排，因為那樣太花時間了。
一個副本的流程，通常只有4~6小時（現實時間），不會更長，換算到遊戲中也就是24小時左右，他們自從進入副本后已經過去了六個多小時，剩下這點時間肯定不夠慢慢排查的，系統不會如此安排劇情，所以一定有能儘快鎖定對方位置的辦法。
「首先，我們需要一張地圖。」
安一指看了看周圍，菲爾丁的家距離之前請三人喝酒的酒吧不太遠，他從這兒就能看到酒吧的招牌。
在酒吧對面的街道上，他發現一個報亭，希望那裡有地圖賣。
報亭的經營者是一對年過半百的夫妻，丈夫在銷售口打量著過往行人，妻子在裡面整理著什麼。
「請問有沒有地圖？」
「有的，50美分。」
價格似乎有點高，不過反正是遊戲里的錢，隨便花也不心疼。
安一指摸出張鈔票遞過去，順手拿起一份今天的報紙。
要說系統是越來越噁心人了，一般而言，報紙上的東西如果不是重要線索就不會用系統翻譯，而這次整張報紙全都有翻譯，連大明星的花邊新聞都有，真有什麼線索之類的，也只能靠玩家自己分辨。
這份報紙的頭條果然報道的是昨天發現的兩具屍體，文中還大肆宣揚警方的無能等等。
「真可怕。」
報亭的男主人說：
「外地人，我勸你們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的話還是儘快離開吧。」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外地人？」
勇者無敵好奇的問。
「笨，咱們剛剛買了地圖你忘了嗎？」
離離原上草恨鐵不成鋼的說，如果是本地人那還需要什麼地圖。
「這只是一方面，你們很面生，我就知道你們肯定不是本地人。」
報亭老闆摸出支煙斗，邊往裡面塞煙絲邊得意的說：
「我在這兒已經20多年了，每個人我都認識。」
「我的大偵探，別賣弄了，你忘了上次抽煙差點釀成火災嗎？」
報亭內的女主人說。
「咳咳！那只是個意外！」
安一指倒是沒在意他們之間秀恩愛的樣子，而是注意到了別的。
「您說您在這兒二十年了，那麼昨天有沒有看到菲爾丁，他就住在前面。」
「當然，菲爾丁是我的老夥計，可惜，我剛聽說他去世了。」
報攤老闆遺憾的說，隨即警惕道：
「你們問這個幹嘛？」
「其實我們是警察。」
離離原上草和勇者無敵很配合的掏出警官證，安一指繼續道：
「菲爾丁的死有些蹊蹺，我們正在調查這件事。」
「呋~」吐了口煙圈，報攤老闆說：
「讓我想想……嗯……昨天我看到菲爾丁中午就來到酒吧，對了那時你們也去了酒吧。」
安一指點點頭，這段時間正好是他們下了火車來酒吧與菲爾丁見面。
「後來呢？他有沒有再次經過這裡？」
「有一次，那時我們正好打烊，我看到他的車停在酒吧外面，他急匆匆的進了酒吧。」
三個玩家對視一眼，這或許是菲爾丁最後一次被人看見活著的時候。
「那是什麼時間？」
「嗯……下午六點半吧，昨天我們打烊晚了一點，應該是那個時間。」
至於菲爾丁什麼時候從酒吧出來的，報攤老闆就不知道了，因為那時他早就回家了，最近可不太平。
看來，關於菲爾丁去酒吧之後的事還需要找酒吧老闆詢問一下。
安一指盤算著這些，此時看到傑姆斯從街道另一邊走過來。
「原來你們在這兒，可讓我好找。」
「怎麼？」
「我被踢出行動組了。」
傑姆斯一臉的不忿。
原來隨著菲爾丁的死，一直跟進失蹤案的傑姆斯也被其他警員踢出了負責這件案子，難怪他一臉的不爽。
「正好，我有些事想要拜託你調查。」
「可我已經……」
「你就不想幫菲爾丁報仇嗎？」
傑姆斯一愣，最終點點頭。
讓NPC去調查也是無奈而為之的事，估計系統的安排是想把玩家分割，各自去調查，然而那樣的話危險性就太大了，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那部分就交給傑姆斯好了。
「我想讓你調查一下周邊的加油站，看是否有人經常用汽油桶買油。」
「呃，這是為什麼？」
「既然你們找不到那輛兇手的龐蒂亞克車，不如從側面入手。這座城裡並沒有龐蒂亞克車登記在案，兇手不可能直接開去加油站加油，那樣太顯眼了，會大大增加暴露的可能，然而車是需要加油才能啟動，所以兇手必然是經常用油桶買油的人。」
「您說的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傑姆斯愣愣的看著安一指說了一大堆，恍然大悟。
有一句話安一指沒說。
這個時代用汽油桶買油的人真心不少，比如割草機什麼的都要用油，所以傑姆斯查到的人恐怕會非常多，至於一個個排查的枯燥工作……..
反正玩家肯定是沒興趣搞那些。
傑姆斯顯得很興奮，估計他已經開始幻想一個剛剛出警校沒多久的新人警察破獲一起驚天大案后的風光了。
「不過，在你忙著調查加油站之前，還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
安一指拿出菲爾丁昨天給的鑰匙晃了晃：
「我們需要去菲爾丁的辦公室看看，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