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客大欺主
「裡邊請。」
李青衫打開屋門,熱情的招呼定心師太。
定心師太卻沒有進去,而是抬手指向中間的小樓。
「我想過去看看。」
「沒問題,你們先把行李放下,我再帶您李府一日游。」
李青衫好說話的很。
「我自己過去,你帶靜儀上去放行李。」定心師太有點迫不及待,轉身對靜儀道,「三樓左首第二間,去吧。」
話音落,她人已跨步而出,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中間的小樓里。
「師父怎麼了?」
靜儀不解的問。
「想起了一些舊事吧……行了,別在門口站著了,跟我進來。」
李青衫當先進屋。
「喂!你就不能幫我拿一下!」
靜儀拎著一個包袱跟在後面。
「下次出門,記得買個行李箱。」
李青衫討厭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沒風度的臭男人!
靜儀只恨手裡的不是笤帚,要不然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三樓左首第二間!
看著屋裡素凈的擺設,李青衫摸摸鼻子,糖糖不是裝修打掃過了,怎麼一點變化沒有?
「師父為什麼獨獨選這間?」
靜儀把包袱放在一張矮凳上,不解的問。
這種問題還用問?
你帶腦子出門了嗎?
「除了她曾經在這裡住過,你覺得還有別的原因嗎?」
在山裡的時候那麼聰明伶俐,怎麼一出來就變笨了?李青衫從來不知道水土不服,還有這種副作用。
「你們以前就認識?」
靜儀反應過來,腦袋倒也不慢。
李青衫輕輕搖頭。
「或許她認得我,我卻不見得認得她。」
「我怎麼聽不懂?」
靜儀被他說糊塗了。
「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回來了。」
李青衫只能點她一句。
「哦,我知道了,師父來住的時候,要麼是你還小,要麼是你不在家。」
靜儀舉一反三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李青衫沒再接話,而是走到窗前,拉開窗戶向中間小樓看去,從這裡看去,正對著小樓一側卧室的窗戶。
他的父母就住這一側!
有多少舊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姨又瞞了自己多少?
是不是該揭開往事一角了?
「哎呀,糟了糟了!」
靜儀驚慌失措的聲音,讓陷入沉思的李青衫回過頭來。
「你又怎麼了?」
「師父的衣服不見了。」
靜儀看著打開的包袱欲哭無淚。
「你們出門連薄被都帶,怎麼就忘了帶衣服?」
李青衫好奇的問,因為他相信不會有人偷尼姑的衣服。
「我拿錯包袱了。」靜儀眼淚汪汪的看著他,「要是師父生氣打我怎麼辦?」
別問我!
我是絕不會替你挨揍的!
李青衫表現的很是沒有義氣,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你把被子裹在身上,就不會那麼疼了。」
哇!
靜儀開啟哭天抹淚模式。
「你是個壞人!」
「……」
我幹什麼了!
怎麼就成了壞人了?
李青衫心裡可委屈,他覺得自己不該姓李,而該姓竇。
呼!
一陣勁風襲來!
李青衫側身躲避,還是慢了一步,給一股大力推動,踉蹌兩步才站穩。
「居然又有長進。」
定心師太緩步走了進來。
「喂,你好歹也算師長,怎麼還帶偷襲的!」
李青衫憤憤不平的叫嚷。
「你欺我徒兒,我還教訓你不得了?」
定心師太不覺自己有錯。
「是她自己拿錯包袱,關我什麼事?您不能看我老實,就可勁兒欺負啊!」
李青衫叫起了撞天屈。
就你還老實!
定心師太瞥他一眼,便去看徒兒,自然把打開的包袱看在眼裡,眉頭微皺。
「怎麼如此馬虎?」
「徒兒知錯,下次不會了。」
靜儀低頭抽泣,認錯態度好的不得了。
定心師太輕輕搖頭,又去看李青衫。
「你幫我們買些換洗衣服來。」
「為什麼是我去?」
李青衫不覺得自己適合買女人衣服。
「我不想出去。」
定心師太的理由很強大。
「她呢?」
李青衫一指靜儀。
「不能出去。」
定心師太的回答能氣死人。
「……」
我請回來的是什麼人?
姑奶奶嘛!
管吃管住、任打任罵還不算,居然還要花錢幫她買衣服。
上哪兒說理去!
李青衫鬱悶的摸摸鼻子。
「我一會兒就去……您怎麼不多看一會兒就回來了?」
「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多看只能徒增煩憂,並無益處。」
說起這些,定心師太略傷感。
「那您來龍海做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李青衫之所以這麼熱情主動,只是想把她趕緊送走,家裡總住著這麼一個姑奶奶,是個人都受不了。
定心師太用相當不屑的眼神掃他一眼。
「你能幫什麼忙?」
「……」
不要欺人太甚!
我發起火來……
連我自己都怕!
當然了,你要能跟著怕,就更加好了。
李青衫狠狠攥了一下拳頭,才算把那股怒火澆滅。
「我只是心煩,出來逛逛,無需你幫忙。」
見他臉色臭臭的,定心師太良心發現,加了這麼一句。
你還真能逛!
天下那麼大,非跑我眼皮子底下來!
「龍海景色不錯,您慢慢逛,待心情好了再回去。」
碰上這麼一個不講理、還總不按常理出牌的,李青衫還能說什麼?
「不用你多嘴……出去。」
定心師太不但不想聽他說話,還以客欺主。
「師太,這裡好像是我家。」
李青衫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定心師太也不說話,只是抬起了手掌。
嗖!
李青衫像只大鳥一樣,一個倒縱,從窗戶翻出去。
就不信打不過你,還能跑不過你!
「倒也識趣。」
定心師太收回手掌,贊了一句。
「……」
靜儀看著師父,覺得自己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學海無涯啊!
「這兩個蠢貨!」
看著昏睡不醒的下屬,萬啟年破口大罵。
「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又何必生氣。」
徐瑤則要平靜的多。
「咎由自取,活該如此。」萬啟年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當初的特科哪有這種廢物,唉……「讓他們受些教訓也好,你去把公文找出來,我們去警局提人。」
這兩個傢伙是從京城送公文過來的,沒有這份文件,就無法從警局提人,誰能想到他們有任務在身,還能闖禍。
簡直該死!
徐瑤從兩人身上找了一遍,又把他們的隨身物品翻過一遍。
「他們身上並無公文。」
「怎麼會!仔細找找。」
萬啟年火氣又大了幾分,若是丟了文件,這兩個人可真真是該死了。
徐瑤又翻了一遍,還是搖頭。
「的確沒有。」
啪!
萬啟年重重一掌拍在牆上,轉身出了病房。
「我的人丟了東西,你們有沒有看到?」
萬啟年問門口守衛的警察。
那警察沖他打個敬禮。
「他們的行李,我們一件不差的帶了過來,不應該有缺失。冒昧的問一句,可是丟了貴重的財物?」
「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
萬啟年說這些的時候,都覺得有些丟人,可他又不能不說。
「文件?我們絕對沒有看到過,也不可能私自藏起來。是不是他們忘記帶了,還是落在什麼地方了?」
那警察記得清楚,案件一發生,他們就及時趕到了,人和東西都帶回了警局,不可能有任何遺漏。
在查清兩人的身份后,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把東西送來醫院,若說有人私藏了別的東西還有可能,可是文件……
廁所又不缺紙,偷那玩意兒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除了你們,還有打人者,還有什麼人接觸過我們的人?」
萬啟年覺得,他們和尼姑起衝突,應該只是意外,而不是有心人故意設計。
再者說了,會功夫的尼姑,都歸特科管轄,她們若是知道陳烈二人的身份,又怎敢出手?即便出手,又有幾個膽子偷特科的公文?
誰敢造反不成!
「市刑警隊的溫隊帶人來看過。」
那警察如實回答。
「區區一個打架鬥毆,事實俱在,怎麼還勞動她的大駕了?」
萬啟年的臉色一下陰沉下來,若說有人敢偷走公文,並加以銷毀,除了這個溫隊長,恐怕沒有別人了。
國家的特殊工作人員都被揍的生死不知了,還區區一個?
您的心真夠大的!
那警察心中不屑,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
「溫隊為那兩個尼姑做保,過來看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為兩個尼姑作保?她們是什麼關係?難道龍海警界污濁至此,居然可以因私廢公、私相授受了?」
萬啟年沉著臉問。
「萬組長,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們依法辦事,何來因私廢公一說?要知道是您的下屬調戲猥褻尼……婦女在先,人家最多算防衛過當,有人作保,自然可以先行離開。」
那警察忍不住懟了一句,總不能讓人家把這麼大一頂屎盆子扣龍海警界頭上,不然大家都會倒霉,作為處理人,他更是首當其衝,怎麼可能還好言好語受著。
「警務人員的迴避制度不知道嗎?」
萬啟年可不會給他唬住。
那警察微微一笑。
「溫隊和那兩個尼姑非親非故,只是看不慣貴屬的行為才幫忙,何來迴避一說。」
「……」
你行!
萬啟年瞪他一眼,走到一邊撥通了溫子曦的電話。
「溫隊長?」
「哪位?」
「萬啟年。」
「萬組長什麼事?」
「明人不說暗話,公文呢?」
「抱歉,我聽不懂,什麼公文?」
「少裝糊塗!」
「我是真糊塗!」
「你敢說公文不是你偷的?」
「不是我偷的!」
「……」
「有事沒事?沒事掛了啊。」
「不承認是吧?我會跟你的上司投訴的!」
「您請便,別忘了帶上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