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一分不能少
鐵鍋支在木架上，下面是熊熊的火焰，裡面是暢遊的小野雞，看的人饞涎欲滴。
「怎麼樣，我這裡的伙食還不錯吧？」
一個老者系著圍裙，拿勺子在鍋里攪了兩下，頗有些老王賣瓜的意思。
如果忽略他肩膀上的兩顆金豆子，這位就和一個老廚子沒兩樣。
「看著是不錯，不過吃起來啥感覺，就不清楚了。」
李青衫抻著脖子在哪兒看，眼珠子都快掉鍋里了，這副模樣可和他說的那些不太匹配。
「要不要嘗一嘗？」
老者拎著勺子問。
「恭敬不如從命。」
李青衫是給根竿兒就敢爬，伸手就想搶勺子。
老者拿勺子把他手拍開。
「一邊去，誰命令你了？都還沒熟呢，嘗什麼嘗！一會兒還能少的了你的？……出息！」
數落他幾句，老者向遠處一招手。
「小王，過來幫我看著鍋。」
「麻煩別人做什麼，我看著就行。」
李青衫開始競爭上崗，似乎想拿下伙夫這一職位。
「你？跟我過來，還有事問你，別總只想著吃。」
老者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這裡只要有用的人，不缺吃貨！
李青衫羨慕的看了小王一眼，跟著看著走進一個帳篷，而辛欣他們一直就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待在帳篷里，一副乖寶寶模樣，真是……
一個比一個能裝！
「演習的經過我都看了，好像沒什麼意思啊。」
老者坐下來，指著電子屏幕道，那上面播放的是先前演習的畫面。
「是挺沒意思的，現實中不會遇到這種情況的。」
李青衫作為一個參與者，觀感和老人家相同。
「其實一開始的設定不是這樣的，是我改成了這樣，包括讓你一個對付他們一群……想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老者很期待的看著某人。
「不想。」
李青衫卻搖頭拒絕知道。
知道了准沒好事！
老爺子挖坑技術好著呢！
不知道埋了多少人……
「那你們想知道嗎？」
老爺子開始問別人。
「想。」
兩女一男同時響亮的回答。
沒義氣！
李青衫決定和他們斷絕關係，以後都不再往來，不然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呢，就是想看看，這麼多年過去，這混小子的骨頭松沒松，手腳還利索不……就這表現來說，我還算滿意。」
老爺子說了第一個原因，這點大家都能理解，無非就是想看看曾經的兵王，還能不能配的上這個稱號。
就某人的表現來說，雖然脫離軍伍多年，可功夫沒撂下，技戰術水平依然一流！
大家都能理解，所以心裡就有些納悶，費這麼大力氣檢驗一個退伍士兵做什麼？難道是要重新徵召入伍？
所以兩女一男，齊刷刷的向某人看去……
李青衫心裡也是咯噔一聲，不會真有事兒讓我做吧？可我最近很忙，脫不開身吶！
他向辛欣遞個眼色，讓她幫忙問一下，辛欣也挺想知道答案的，就幫他問道。
「您滿意之後，打算讓他做什麼？」
「下面咱們再說說第二個原因。」老爺子直接忽略她的問話，繼續原本的話題，「和平太久了，有些人就沒了危機意識，總覺得手裡的傢伙硬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他們也不想想，再好的傢伙事兒，要是用不好，和燒火棍也沒區別。所以我得給他們敲下警鐘，讓他們受點教訓，長長記性……你啊你，下手還是太輕了。別的不說，那幾架飛機就該全給它干下來。」
說到最後，老爺子忍不住埋怨某人幾句。
說的倒輕巧，就給我一八一杠，您老還想讓我打飛機？
要真有那想法，給我幾發前衛，要不就是紅纓也行，我保證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再整點兒rpg，連衝鋒舟一起收拾……
李青衫低頭耷腦不說話，老實聽老爺子說話還沒事，要爭辯兩句……
等著吃瓜落吧！
「你小子怎麼不說話？」
奈何他不說話，老爺子還不樂意了。
「您說的都對，我沒什麼可說的。」
李青衫態度良好。
「言不由衷！」
老爺子年紀雖大，可是心明眼亮，不過他也沒追究什麼，而是告訴他。
「過些日子，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你可千萬別給我們軍隊丟臉。」
「不是……我都退役了啊！」
事兒果然來了，李青衫急著推辭。
「可你還是預備役！」老爺子瞪眼說了一句，見他還想說話，就又加了一句，「難道我說話不好使了？」
李青衫一下沒了脾氣，老爺子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樣？
看他低頭不說話，老爺子又開口說道。
「別給我擺這副鬼樣子，又沒說讓你離開龍海。」
不離開龍海？
那能做什麼？
李青衫抬頭看過去，他可不想龍海亂起來，雖然現在已經夠亂了！
「別看我，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人家確定用你之後，才能告訴你。」
老爺子謹守保密條例，並沒有事先透露給他什麼。
不用我才好！
早知道還有這麼一出，剛剛演習的時候就該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最不濟也該搶了辛欣的底褲搖一搖……
就不信那樣兒還能找上我！
李青衫鬱悶的不行不行的！
「該聊聊你交上來的東西了。」
老爺子把話題轉移到了某人最關心的事情上面，並從桌下拿了一個金屬箱子上來。
「自己看看吧。」
李青衫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一塊黑不溜丟的金屬材料，拿手摸摸，有明顯的顆粒感，看上去又不太明顯，掂一掂很輕，用手摺一下又很硬。
「我給的東西不完整，你們都能把東西做出來？」
看來現在軍工發展的很快嘛！
「這只是半成品，最多也就只能做成這樣了，而且成本相當高，根本就不能大批量生產，所以……趕緊把完整的東西交出來！」
老爺子拍著桌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
李青衫差點兒脫口而出「馬上交！」，幸虧反應快，急剎車，生生忍住了。
「軍工對那份數據很滿意？」
「還行吧。」
這下輪到老爺子言不由衷了。
「那咱們就可以談談合作了。」
既然東西沒問題，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你說什麼？你要跟我談合作？」
老爺子的表情，像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有什麼問題嗎？難道您想生搶豪奪？」
李青衫太了解這位老爺子了，這種事情他可沒少干。
「生搶豪奪？你是在說我嗎？混小子，我問問你，讓你給國家做點貢獻，怎麼就生搶豪奪了？」
老爺子痛心疾首的看著他，一副你這孩子咋變這樣了的失望表情。
「咳咳，那可不是一點。」
論金屬的價值，老爺子要搶的可是一個天文數字。
「就算是一堆，難道就不能貢獻給國家了？國家現在那麼困難，你非要刮一層油下來才開心？」
看老爺子那模樣，就差喊一聲「二狗你變了！」。
李青衫不為所動。
「隨便去哪個大佬家裡扒拉扒拉，這點錢就出來了，不能總想著讓我們平頭百姓貢獻吧，他們那些享受了的，不是應該起帶頭作用嗎？」
「不許說怪話！」
老爺子拍拍桌子。
「沒說假話就行！」
李青衫毫不相讓，然後整整衣服，端正坐好。
「老爺子，我就直說了吧，我需要錢，可是我不賺昧心錢。不該我的我不要，該我的別管是誰來，一分不能少。」
「你一定要和我談條件？」
老爺子的臉拉了下來。
「這是買賣，自然要講好條件的。」
李青衫不卑不亢和他對視。
「混小子，你掉錢眼裡去了，以前你可不這樣。」
老爺子有點受不住，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以前我不需要花錢，可現在錢少了不夠花。」
李青衫擺出了客觀條件。
「你不就要養一個兒子嗎？我幫你做個主，讓國家養他一輩子還不行？」
老爺子開始打感情牌。
「呵呵，不夠！」
李青衫張開了血盆巨口。
「你想跟我玩兒獅子大開口？」
老爺子相當不滿。
「我說了，該我的不能少，不該我的不要，怎麼能叫獅子大開口？」
李青衫表示不解。
「那你這不夠二字從何說起？」
老爺子也迷糊。
「光養我一個人的兒子，當然不夠。我當兵五年，總共六十三個戰友犧牲，有的死於戰場，有的死於救險，還有些死的憋屈……咱就不一一說了，但他們的父母妻兒要不要養？部隊那點撫恤金夠幹嘛的？就那麼點錢，還特么有人敢伸手呢！我怎麼脫的那身衣服，別人不知道，您不清楚嗎！」
李青衫說著，呼啦一下站了起來。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有多少把子女、孫子孫女送到國外讀書享受的，您不清楚！又有幾個把孩子送上戰場的，您不清楚！為什麼一講貢獻就是我們這些人，一講享受就是他們那些人！憑什麼他們的後代，想去哪裡讀書都可以，我的戰友犧牲了，孩子卻連幼兒園都上不了！」
老爺子把頭偏向一邊，不去看他。
「我說這麼多，不為別的，就想跟您說一聲，想要東西拿錢來，在我這裡沒折可打，少一分都不行！」
李青衫一下把話說死，一點轉圜餘地都沒留！
辛欣眼睛發亮，痴痴看他。
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