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動機
「不是早就要過來，怎麼拖了這麼久？」
李青衫一邊翻看拍來的東西，一邊問坐旁邊幫忙的糖糖。
「幫姨辦了兩件小事，就耽誤兩天……你真要娶她做嫂子？」
糖糖指指淳于梵的相片問。
「嗯，有這個打算。怎麼了，你不喜歡？」
李青衫還是很在意這個妹妹的，這是他的家人。
「沒有不喜歡，就是不捨得你嫁人。」
他娶誰都不好，這個想法在糖糖心裡根深蒂固。
「傻丫頭，這話該我說才對吧？要是哪天你嫁人了，哥才捨不得。」
李青衫看著板個小臉的糖糖，又好氣又好笑。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嫁誰去？
明明就是往回娶！
「我不嫁人！」
糖糖的聲音那叫一個冷，賽過三九天的大冰塊。
「不許說傻話，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
任她數九寒天，該說的還是要說，李青衫覺得這是他的責任。
「姨就沒嫁人。」
糖糖頭一昂，祭出了大殺器。
……
那是壞榜樣！
整個兒一反面教材！
要不是還想多活兩年，你看我怎麼批鬥她！
「她是混世女魔頭，難道你想跟她學？」
說完，仔細看看糖糖，發現她沒做錄音這種事，才算鬆了口氣。
要是這話傳到姨耳朵里……
嘶！
不能想……
「我學不來，不過我能把你剛剛說的話，告訴她嗎？」
糖糖表示道行不夠，堅決不好高騖遠，不過偶爾打打小報告還是可以的。
告訴她？
你仔細看看哥……
小胳膊小腿的，夠她拆幾下？
到時候你就不心疼？
別說不！
哥不信！
所以還是不要說的好……
「糖糖，剛剛哥什麼也沒說，你什麼也沒聽見，對不對？」
「我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失聰失憶。」
糖糖低頭看資料，反正她的要求已經準確傳達了。
糖糖啊，你學壞了，怎麼幾天不見，還添這種壞毛病了？
得治啊，不然對你以後的成長不利……
「你怎麼才能心情好呢？」
李青衫很無奈，在她痊癒前，他還是要照顧她的心情的，不然姨殺過來……
誰能救他！
「等我想到告訴你。」
糖糖一時也想不到，有什麼可讓他做的，就先記下好了，不怕他賴賬……
反正他都欠了那麼多了……
得，又一顆不定時炸彈埋下了……
哪天一個處理不好……
粉身碎骨！
唉，做男人真難，一句話都錯不得，不然……
慘的不要不要的！
「發現什麼問題沒有？」
還是聊點正經事兒吧，沒準兒時間一久，她自己忘了呢？
現實雖殘酷，想象要美好！
「如果車禍不是意外，汪天華的動機應該是這個。」
糖糖拿出一份資料遞給他。
李青衫掃了一眼，點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動機找到了，下面該找證據了……不過十多年過去，怕是沒那麼好找。」
「若是做過，就會留下痕迹，只有發現不了的人，沒有找不到的線索。」
糖糖倒是信心十足。
有關淳于梵父親淳于牧晟的事情，經過兩人的打聽拼湊，是這樣子的：
淳于牧晟，一個才華橫溢的科學家，從事新型材料的研究工作，因不滿研究所的拖沓作風，受到做事外行，做人內行的投機分子排擠，憤而脫離研究所，開始自行研究。
可是任何研究實驗，最不可缺少的往往都是……
錢！
做科研最燒錢！
別說那些昂貴的儀器，特殊的場地，就是那一次次失敗，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為了理想，很快就花光了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著實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過了一段沒錢寸步難行的日子……
在他吃飯都成問題的時候，已經成為大財主的老同學汪天華出現了。
因為兩人系出同門，彼此相熟，汪天華很清楚他的價值何在，於是就提議合夥開個科技公司，把他難以為繼的新材料研究做下去。
辦公司的錢由汪天華出，淳于牧晟以技術入股，股權一人一半，到時候有了錢賺，利益均分。
這對當時的淳于牧晟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或許有過沒錢可用的慘痛經歷，淳于牧晟一下開了竅，最開始研究出來的，並不是他一心想做的新型金屬材料，而是用途廣泛，又極其環保的裝修材料。
幾種新材料的出現，很快就搶佔市場，新公司賺的盆滿缽滿，這段時間算是淳于和汪的蜜月期。
可以稱的上是資本與科技的最完美結合，各取所需的最好範例。
而接下來的三年，淳于牧晟再也沒做類似材料的研究，而是一心撲倒了他的理想上……
可以自行修復的——記憶金屬！
科學家都有一個夢想，做出劃時代的東西，把自己的名字寫進史書，刻在人類發展的豐碑上！
淳于牧晟也不能免俗……
新研究是費錢的，何況這種天方夜譚式的跨時代研究……
漸漸的，公司賺的錢，已經無法供應新研究的消耗，開始入不敷出，直至財務赤字。
這時淳于牧晟已經瘋魔，完全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勢，寧可公司垮掉，也不肯研究一些來錢快，又不費事的新材料出來，只一心撲在他的夢想上。
汪天華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怎麼都沒貼錢往無底洞填的胸懷，兩人之間開始出現分歧，關係也再不復當初牢固，產生了裂縫。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錢的損耗，兩人的隔閡日益加深，間隙越撕越大……
就這樣磕磕絆絆又過了兩年，就在兩人徹底決裂前，所有事情以淳于牧晟死於意外車禍而終結。
或許天意如此，讓他們不至於像其他人一樣，互相撕得血淋淋再分道揚鑣。
那年淳于梵八歲，她失去了親愛的父親……
在淳于牧晟死後，未亡人薛琪華在汪天華的默許下掌控公司，對亡夫留下的科研團隊做出調整，讓他們改變研究方向，只做新型建材，裝修材料的研究，使公司扭虧為盈，綿延至今，資產三十億。
雖然薛琪華一直掌控公司，但有一半仍舊屬於汪天華。
在淳于牧晟死後的第二年，汪天華的妻子也出了意外，在海外遊玩時溺斃。
又過了一年，汪天華開始追求薛琪華，三年後，兩人喜結連理。
那一年淳于梵十三歲，她似乎又失去了母親。
故事到這裡，一點問題沒有，無非是兩個不幸家庭的破碎與重組，除了汪天華接收了已故好友的愛妻，顯得有點不大地道外，其他也都很尋常。
不過人家也是在好友死後，才出手的，並不是以前就有勾搭，所以只是說來難聽，道德無虧。
當然了，前提是他與好友的死無關，不然可就不僅僅是道德有虧了……
那是犯罪！
可殺人總是要有動機的……
為了錢？
公司已經虧損到只剩下一屁股債了，淳于牧晟活著還有人幫他分擔，人死了可就要他一個人扛，他不會那麼蠢。
為了仇？
兩人本無仇，即便生怨，歸根究底也是因為錢，既然不會為錢殺人，那這小小私怨，估計也掀不起殺人奪命的念頭。
為了情？
這倒是有可能，薛琪華如今風韻猶在，不弱其女，當年必定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勾魂攝魄誘人犯罪……
反正李青衫覺得，要是把他換成汪天華，以此為動機的幾率就大大提升。
可惜啊，他不是汪天華……
而憑汪天華人老心不老，到處眠花宿柳，處處安窩的情況來看，他也不像那麼痴情的人，會為女人而殺人？
不過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也說不準……
誰不曾年少傻逼……
然而以上都是推測，從常人的角度分析而來，沒有可靠的依據做支撐，比空中樓閣還不靠譜。
這些表面的資料看上去，汪天華殺人的動機其實很低，一切倒像是淳于梵在胡思亂想。
只是不滿母親改嫁父親生前好友，才偏執的認為，這其實是一個陰謀，從她父親之死開始，由她母親改嫁為終的陰謀。
可實情果真如此嗎？
李青衫掂掂手裡的資料，若不是在短短三年裡，幾個核心科研人員接二連三死於意外，他說不定也會認為是淳于梵在發神經。
可現在……
絕不是！
科研人員相繼死於意外，或觸電而亡，或釣魚溺斃，或突發心梗……
但凡有點腦子，就察覺出不對了，所以有個人出事前，曾給淳于梵留下一些古怪的話。
這些話淳于梵讀懂了，所以她開始懷疑。
李青衫和糖糖也同樣讀懂了……
原話就不多說了，解析出來的文字是：
你爸成功了！
至於什麼成功了，不言而喻，自然是新型金屬材料——記憶金屬！
它的問世代表什麼？
千秋萬世名！
滾滾不盡源源不絕的錢財名望！
誰能不心動？
誰可不起念？
侵而奪之！
為了這永世不絕的利益，殺個把人算的了什麼？
假如此事為真，汪天華的殺人動機就有了，包括後來一系列的行動，都有了完美的解釋。
他要找淳于牧晟還未公布的研究成果，寫滿各種實驗數據的筆記以及……
世間第一塊超級金屬！
貪婪才是他做這一切的源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