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屍水
「屍水？」張誠也是面色一變，想起自己先前還在水潭裡泡了那麼久，頓時有點想吐，但又隨即說道：「你再看看這個。」
說完張誠把手掌伸到一口水缸上面，那隻白花花的手臂立刻又探了出來，揮舞著想抓住張誠的手。
「喪屍？」只是一眼，葉小曼就看出了端倪，再一掃洞穴里密密麻麻的水缸，眼中驚駭更甚，「這麼多喪屍！」
「要不怎麼搞出那麼多屍水呢。」張誠收回手，想了想說道：「但是有一點我想不通，這地方都封閉了幾十年了，按理說就算是大象也早爛光了，怎麼到現在還能源源不斷的產出屍水？」
「這個我也不清楚。」葉小曼伸手指了指水缸，「不過原因應該就在這些裡面，我沒有實體，只能你動手了。」
「好，你站遠點，免得嚇著你。」張誠擼起袖子，對著葉小曼說道。
葉小曼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身影一飄，往後退了一段。
張誠強忍住噁心，一腳踹在一口水缸上，「哐當！」一聲，半人高的水缸頓時被踢破了一個大洞，墨黑的屍水嘩啦啦的噴涌而出，一堆白花花的東西也從缸里衝到了地上。
張誠只是掃了一眼，就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他原以為自己經歷了這麼多，早就心理素質過硬了，但是眼前這一幕，還是讓他忍不住後背發寒。
被屍水衝出來的東西，居然全是人類身體的碎塊！
這些碎塊有手有腳，軀幹被分成了好幾塊，就只有頭顱還算完整，但無一例外，這些屍塊都被泡得發白髮脹，就像是黃浦江里漂了幾個月的死豬一樣。
張誠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到那顆頭顱上，發現整張臉已經腫成了一個圓球，根本看不出來原本的長相，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七竅之中還在不斷冒著黑水。
但似乎是感覺到了張誠身上的陽氣，那些屍塊居然自己在地上爬動了起來，就連那顆頭顱也張開了嘴巴，白森森的牙齒髮出令人心寒的「咔咔……」聲。
「我去你姥姥個腿！」張誠看著一隻手爬到自己的腳下，順著褲管就要往上爬，連忙抬腳踢開，心中忍不住一陣惡寒。
殺人不過頭點地，死了就死了，居然還要被碎屍，完事還要像腌鹹菜一樣腌在水缸里，這簡直就是變態了好不好！
葉小曼也有點接受不了，雖然她身前是天師，斬殺過不少喪屍惡鬼，但是還從來沒目睹過如此殘忍的景象，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是魂體，她早就吐出來了。
張誠強忍住內心的不適，抬腳在地上一頓亂踢，將圍繞著自己的屍塊踢開。
但是剛準備將頭顱踢走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蹲下身仔細看了看，沉聲說道：「小曼姐，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葉小曼飄到張誠身邊，順著指點的地方看去，發現屍體額頭上有一個黑色的符號，周圍皮肉翻卷，看上去就像是用燒紅的烙鐵生生烙上去的。
這符號看上去不像漢子，倒像是日文符號，葉小曼只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
「算了！」張誠想了想，正準備起身，突然聽見了一絲細微的聲音，好像正是從那刻腫脹的頭顱的發出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湊近了一些，側耳仔細一聽，終於從牙齒碰撞聲的干擾下，分辨出了那絲微弱的聲音，只有兩個字。
「救我……」
張誠如遭雷擊，明明已經變成喪屍了，怎麼可能還會說話！
要知道人之一死，魂魄立刻離體，同時也就喪失了靈智，眼前這屍體既然會說話，那說明還存有神智，難道魂魄還沒散？那豈不是跟自己一樣是鬼屍同修了？
張誠顧不上多想，伸手按在了頭顱的天靈蓋上，剛探出一絲鬼氣，立刻就感覺到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擋著自己。
他輕哼一聲，鬼氣往前一衝，屏障立刻破碎，右手隨即往上一抓，從頭顱中拉出一縷青氣。
青氣落在地上滾了一滾，化作一個女人的模樣，看上去三十齣頭的年紀，骨瘦如柴、衣衫襤褸。
張誠站起身來，皺眉看著地上的女人，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女鬼抬頭看了看張誠，感覺到對方身上的威壓，嚇得連連磕頭，鬼身篩糠似的顫抖。
「你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看見女鬼凄慘的模樣，葉小曼動了惻隱之心，柔聲安慰道。
聽到葉小曼的聲音，女鬼愣了愣，詫異的說道：「你……你們……你們是華夏人？」
「對！」張誠點了點頭，為了避免女鬼再受驚嚇，收斂住了全身的鬼氣，盡量平和的說道：「為什麼你死後魂魄還在屍身裡面，能告訴我嗎？」
女鬼仰頭看著張誠，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再轉頭看了看洞穴里的水缸，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唉……」張誠嘆了口氣，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女鬼生前肯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此時觸景生情，自然是控制不住情緒。
張誠跟葉小曼對視一眼，都沒有勸，任憑女鬼發泄。
但一直過了許久，女鬼仍舊嚎哭不止，神情悲慟欲絕，就連眼睛里都淌出了一滴滴鮮紅的血淚。
「不能讓它再哭了，鬼魂無淚，每流下一滴血淚，那都是在消耗自己的魂力，再哭下去估計就要魂飛魄散了。」葉小曼搖了搖頭，伸手放在了女鬼的頭上，口中開始喃喃低語。
張誠只是一聽，就知道是安魂咒，當時宮裝鬼首傳給自己的鬼術之一，以前沒派上過什麼用場，後來就一起傳給了葉小曼。
在安魂咒的作用下，女鬼的情緒終於慢慢緩和下來，對著葉小曼道了聲謝，然後又對著張誠磕了個頭，抽泣著說道：「謝謝大人救我逃脫苦海！」
張誠點了點頭，讓女鬼起來說話，隨即問道：「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死後魂魄還在屍體裡面？」
女鬼答道：「回大人，我本是附近的村民，一輩子都是本本分分的過日子，誰知道突遭橫禍，被那群畜生給抓到了這裡。」
「畜生？」張誠問道：「是日本人嗎？」
「對！就是那幫豬狗不如的畜生！」女鬼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些殺千刀的佔了我們的村莊，搶了我們的糧食，最後還把我們全村人都抓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