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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逼將

  同日中午時分,虎安山的高山湖泊——美麗的蘭天湖。


  虎安宮行人果艮風與共氏行人共信,第二次到了蘭天湖,枳都名將鄂越裝病不見面。


  果艮風、共信叫嚷、叫罵了多時,鄂越塞耳不聽。衛士幾次趕二人走,二人死皮賴臉糾纏,與衛士推推搡搡起來,矛盾漸漸升級。


  果艮風、共信雖然均會武功,但與鄂越的衛士相比,顯然不在同一個水平,幾推幾不推,挨了一頓輕揍。


  鄂越的衛士以為果艮風、共信吃了虧,就會乖乖離開,想不到繼續耍賴。


  一名騷沖的衛士再次走近果艮風、共信兩人,指著果艮風的鼻子怒道:「我最後再說一次:還不快滾,就不是挨打的事了!」


  邊說,這名侍衛邊抽出短劍。


  虎安山草原危在旦夕,若不能見到鄂越,如何能完成公子瞫夢龍交待的大事?果艮風、共信咬耳商量了幾句話,突然同時拔出短劍。


  這侍衛武功高強,他抽出短劍,不過是嚇一嚇果、共二人,沒有思想準備,被果、共分別刺傷左右腿,鮮血直流,倒在地上打滾嚎叫,。


  衛兵們大驚,迅速提劍跑來,將果、共二人包圍。


  果艮風仗劍大叫道:「你們要是有良心的巴國武士,就不要來送死!我二人只求見鄂越將軍一面!」


  衛士頭目怒道:「傷了我的人,你還想活?上!」


  「住手!」突然,有人大喝一聲。


  果艮風、共信一聽,知道是鄂越終於露面了。


  鄂越道:「放二人進帳來!」


  衛士頭目道:「將軍,他們殺人了!不能放!」


  「死不了!」鄂越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衛士,道。


  衛士頭目聽鄂越如此說,手一揮,道:「等他們出來再算賬!」


  衛士們散開,有人送受傷的武士去醫治。


  果、共二人收了劍,進到帳內。鄂越已先回去,坐到一張獸皮上,面前的几案上,擺有酒肉。


  果艮風見鄂越臉色難看,且小有酒意。


  鄂越示意,請二人坐下再說。


  果、共二人不入坐。


  果艮風先道:「今日再來,若將軍再不出兵,我血濺你的大帳!」


  鄂越道:「你是要威脅我,還是要刺了我?悉聽尊便,我若還手,不是男人!」


  果艮風忽地抽出短劍,抵在自己頸子上。


  鄂越吃了一驚,跳將起來,叫道:「果艮風,你瘋了!你要做什麼!」


  果艮風道:「我是瘋了!奉命來搬救兵,事不能成,只有以死向虎安山巴人謝罪!」


  共信假意忙勸道:「兄長,有話慢慢說。」


  鄂越大笑,道:「你二人,莫非是在給我演戲?」


  共信怒道:「無血性的東西!」說完也拔出短劍,劍刃抵在自己頸子上。


  鄂越急忙伸手止道:「休要亂來。有話好說。要想我出兵,你二人須先放下手中的劍!」


  果艮風道:「你這話,就是同意了?」


  鄂越「咳」了一聲,尚未答話,突然從帳外飛身撲進來兩名勇士,快如閃電,將果、共撲翻在地,奪了二人的劍。


  果、共雖會武功,但在這兩個武士面前,不是下酒菜,輕輕鬆鬆被制服。


  果、共二人使盡全身之力,也掙扎不脫。


  鄂越道:「放了他們。去安排酒肉,為二位壓驚!」


  果艮風道:「把劍還我二人!」


  鄂越笑道:「還你又何妨!你再要演戲,我再奪便是!」


  共通道:「你有這本事,不去殺敵,卻與我二人較量,算什麼名將!」


  鄂越示意將劍還給兩個客人。


  不一時,酒肉上來。


  鄂越、果艮風、共信,再加鄂越的副將聞變趕來,四人席地而坐。


  幾人一時無話可說,只好喝悶酒。


  鄂越的副將,綽號「九條命」,因為兩次在戰場上受重傷,其中一次腸子從肚皮的傷口上滾了一截出來,居然沒有死,且恢復得較好,在當時醫療條件下,實屬奇迹,於是戰友們給他取了這個綽號。


  喝了數樽悶酒,「九條命」打破尷尬,笑道:「不瞞兩位行人,將軍有心助戰,可是軍令如山,實在為難。」


  共通道:「什麼軍令?何人的軍令?」


  「九條命」道:「當然是八公子的軍令。」


  共通道:「八公子命令不準救虎安山嗎?若是如此,我們自去找八公子,不必在此羅嗦!」


  「九條命」笑道:「來,來,來,先吃肉,吃飽了再說。」


  果艮風道:「你不要打馬虎眼。你只說是不是八公子親自下達的命令?」


  「九條命」笑道:「這,這,我如何得知,我只聽鄂將軍的。」


  鄂越對「九條命」道:「你不用再說。」又對客人道:「休說你二人來,上次鄭戎來,我也不敢答應,面都沒有見;就算是夢龍親自來,也撼不動軍令。」


  又喝了幾盞悶酒,果艮風看出鄂越心裡有矛盾,開口道:「將軍,你明白為何你父親鄂仁大夫要離開枳都到江州去嗎?」


  鄂越放下準備遞到口邊的酒樽,道:「父親赴江洲上任,是君上之令,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果艮風笑道:「非也,那是因為鄂大夫在八公子面前失寵,自保之計,實為避禍。這次八公子令將軍提兵到蘭天湖,不論你出兵相助,還是冷眼旁觀,虎安山一旦失守,你都會成為替罪羊!」


  鄂越沉默。


  果艮風又道:「何況,虎安山未必失守!到時,虎安山雖然沒有失守,但你離得最近,又沒遭遇到楚軍進攻,卻不出一兵一卒相救,整個巴國,一片指責,你也同樣會成為某些人的替罪羊!」


  鄂越端起酒樽,嘆息一聲,一飲而盡,道:「我須再三思之。」


  果艮風、共信知道他比之前心有所動了,但決心未下,相互看了一眼,準備再加一把勁。


  這時,「九條命」提醒道:「將軍,請不要忘記了八公子口諭。」


  鄂越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沒有令說不能救虎安山。」


  「九條命」道:「那也應當給先知會平都武士的頭目,請他來商議。」


  鄂越高聲道:「是他受我的節制!知會他做什麼!何況,我並沒說就要出兵!」


  鄂越向來霸道,在自己的軍營中說一不二,「九條命」與鄂越雖然是生死之交,也不敢再言。


  見鄂越仍不答應,果艮風長嘆道:「主辱仆死,我無顏再見虎安伯和公子!」


  鄂越聽他這樣說,明白又是要故戲重演,喝叫一聲,剛才奪劍的那兩名武士又沖將進來。


  鄂越令將果、共兩人兵器解了,將二人扣押在軍營中。


  隨後,鄂越一面派出一支小隊伍去偵察兩河壩口楚軍的動靜,並儘可能打探其他楚軍的情況及丹涪水戰況,一面與副將「九條命」及平都武士的頭目商議,進一步做好防止楚軍兵進蘭天湖的各項準備。


  萬風林海。


  且說巴國龍威將軍荼天尺、龍飛將軍巫城引誘楚兵進了萬風林海,楚軍一路尾隨,咬住不放。


  荼天尺、巫城邊戰邊退,結果二人失散了。


  荼天尺一路好不容易甩脫楚軍,或是戰死,或是迷了路,或是跟不上,身邊只余荼十九等二十餘人。最麻煩的是,當時特別從當地萬風寨果氏選出的嚮導,跟來的一個人,被射死了,其他的,一個也沒有跟來。


  二十餘人中,三股之一有傷,且多是箭傷,原因是在進入林海的第二天早上,由於有霧,再加在叢林之中,楚軍看不清楚多少巴人,楚將項渾下令只要看到模糊的身影和聽到腳步聲,就用箭支亂射,雖然這樣的戰法,命中率並不高,但對巴人而言,也同樣看不清楚飛過來的羽箭,有些人反而糊糊塗塗中了亂箭。


  龍威將軍荼天尺由於親自斷後,離追擊的楚軍更近,更容易被射中,果不然,右小腿上受了一支亂箭。當時,用短劍劃破皮肉,取出了箭頭,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對巴國戰士來說,這不算是大傷。


  荼天尺此時明白,那日早上的霧,是自己在制定誘敵計劃時沒有預見到的一個遺漏,而這個遺漏對己方有利,也有害。


  到第五日凌晨,天快亮,荼天尺卧於樹叢之中,突然見到:

  楚軍打破了虎安宮,虎安伯瞫玉被捉拿,捆在大殿的大木柱子上,不見夫人巴永秋、公子瞫夢龍、瞫夢語、如煙等人,荼天尺料是已經遇害。


  大殿前的大壩子上,一員楚國大將正與自己的新婚妻子盤芙蓉大戰,那楚將正是盤瓠洞中的蟒天王鹽龍;三弟樊雲彤在與楚國名將斗鷹廝殺;五弟巫城在與楚將屈容搏鬥;四弟木莽子則在與虎安宮裡的一個年青女子對殺。


  荼天尺感覺這戰鬥場面有點混亂,有楚國人,還有妖蟒,還有女人。


  荼天尺想了想,才想起與木莽子對殺的那女子,是虎安宮裡的一名侍女,自己以前與伯父荼謹一起進虎安宮拜見虎安伯時,曾無意中見過一面,聽說叫做鹽鳳,是虎賁武士鹽龍的妹妹。


  眼看妻子盤芙蓉殺不過鹽龍,荼天尺大怒,正要提劍上前助戰,突然,天空中落下一支響箭,正中右腳,疼痛難忍。


  荼天尺大叫一聲,卻是南柯一夢,冷汗直流。


  在休息的武士被驚醒,值崗的武士吃了一驚。


  有人急問何事,荼天尺道:「我腳疼痛無比。」


  其弟荼十九正在值崗,急忙過來查看,見荼天尺右小腿上的箭傷處有水流出來,用手抹去一看,已然腫大,且燙手,道:「似在化膿了。」


  一名略懂醫術的武士過來仔細看了看,道:「這是走路過多,竄火了,最好要靜養,若繼續下去,恐怕不太好。」


  這名武士為荼天尺擠了膿血,重新上了葯。


  天已經大亮,荼十九讓一部分人四下放哨,一部分人準備早餐,自己留下來陪兄長再休息休息。


  荼天尺對親弟荼十九講述了剛才的夢境。


  荼十九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兄長擔心虎安宮,故有此夢。」


  荼天尺道:「必須要儘快走出林海,趕回虎安門。尚不知虎安門那裡情形如何。再有,不知道三苗寨、荼氏怎麼樣了,我甚擔心。」


  荼十九覺得,一向性剛的這個「活鬼」兄長,最近似乎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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