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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折其鋒芒

  蔓二姐等人當然不會知道,盤二姐瑞蓮是被盤瓠洞中的二大王救走了,盡皆痛哭,只得收軍。


  三苗寨主盤芙蓉早已作了各種精心準備,此時就在不遠處的湖灣里埋伏,聽報楚軍只來了幾百人,心中暗喜,下令讓這支楚軍有來無回,突然聞報二妹落入湖水,沉入湖底,雖然楚軍不明不白退了,知道二妹難於倖免,大哭。


  蔓二姐勸道:「你身懷有孕,天尺將軍能不能再回來,只有天曉得,若他有事,你又動了胎氣,掉了胎,怎麼對得起他,對得起荼氏和盤氏眾人!那時,哪裡有後悔葯賣!」


  戰爭中鍛鍊出來的三苗寨主盤芙蓉,是一個能夠迅速權衡輕重緩急的女將,也是一個能夠在大事面前,控制住情緒的女人,知道再哭也哭不回二妹,狠狠一掌抹了滿臉的淚水,道:「曉得了。我要為二妹報仇!」


  蔓二姐道:「楚軍已經跑了,這事再說。二妹有靈,必會相助。不知害他的楚將落入湖水中,淹死了沒有。」


  蔓二姐此時不知道,永遠也不會知道,由於楚軍見到巨蟒,認定是妖怪,慌忙逃跑,沒有人對落水者施救;慶弧及其同舟人也認定遭了妖怪的伏擊,落入水中后,又被那巨蟒一攪水,膽先破了,手腳僵硬,游泳的力氣瞬間消失了,包括慶弧在內,多數葬身湖底。


  楚敗軍不戰而退出盤瓠湖,急報正向龍溪口途中的主帥屈容。


  屈容大怒,令千夫長白凱再率一千舟師進兵盤瓠湖,管他是人是妖,務必拿下三苗寨。


  三苗寨主盤芙蓉探知消息,對眾人道:「好人不與瘋狗斗。夢龍公子令我不準與楚國人硬拼,楚軍又來了一千餘人,肯定比上次來的要小心得多,打他的伏擊、撞他的舟,難了。此處不可久留,全寨人撤離,老的、小的撤到涪口,武士們撤到魚來庄后的山上。一顆糧食、一個豬崽兒、一個狗兒、一個雞娃,都不準給楚國人留下!可惜,這一湖魚,我帶不走。」


  盤芙蓉離開三苗寨時,對隨同的女武士們道:「看我的孩兒從肚皮裡面鑽出來了,楚國人還敢不敢住在三苗寨!」


  楚軍得了一座空空的三苗寨。


  再說兵進虎安山草原的一路楚軍。


  楚軍從龍溪口進龍水壩,遭巴伏擊、阻擊,艱難推進,雙方死傷嚴重。


  楚軍畢竟人多,兩日後,楚將囊悍推進到龍水壩。


  巴人在峽長處築柵城防守,使之成為了一個臨時的關口,此是之前便已築好。


  囊悍到了柵關下面,令怒罵,引誘巴人出戰,巴人不理睬。


  囊悍下令強行攻關,關上亂箭射下,楚軍丟了上百具屍體。


  次日,楚軍用上各種攻城器械,又來進攻,仍是無法突破,囊悍大怒。


  第三日,囊悍改變戰法,引大隊精銳到了柵前列陣。囊悍獨自一人出了陣列,大叫:「蚺氏、共氏、郁侯已破,虎安山瞎巴,快快投降!」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寨柵上巴國紅面虎、龍騰將軍樊雲彤見到殺死兄長樊進的仇人,要立即下柵與囊悍決戰,木莽子等苦勸方止。


  囊悍繼續嘲笑,虎安山大部族舟師主將荼天尺叫道:「只有戰死的巴將,沒有投降的巴將!你像豬一樣叫什麼叫!還不滾回豬圈裡去!」


  囊悍回叫道:「我認得你,你是活鬼荼天尺!如今將至壕邊,兵臨城下,你卻做起縮頭的烏龜,算什麼丹涪水第一勇士、龍鑲將軍、舟師主將!有種的,下來決戰!」


  巴人不再與囊悍說話,任他辱罵不止。


  第二日,囊悍又率大隊高猛的武士親自來叫陣,把荼天尺等人罵得狗血淋頭、一文不值。


  任楚軍百般辱罵,巴軍只是不出,楚人倚兵器歇息。


  午時起,看到遠處叢林中冒出來一股狼煙,負責觀察的人,急報知舟師主將荼天尺。


  荼天尺下到柵門,令打開小門,獨自一個人,提了寶劍,出了柵門,大叫道:「囊悍,你三番五次辱罵本將,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日與你決一生死!」


  囊悍見只有活鬼荼天尺一個人出來,且知道巴人耿直,說單挑就是單挑,叫道:「單了,最妥!」


  其部將項渾勸道:「取虎安山,如探囊取物,將軍不必弄險。我大軍已到龍溪口,屈將軍傳令務必小心。」


  囊悍怒道:「你是說我怕了荼天尺!」


  囊悍不聽勸阻,約住楚軍,提劍出陣,叫道:「我來也!」


  囊悍提劍飛身撲向荼天尺。


  荼天尺也衝上前去,揮動金龍劍接招。


  二人各施神勇,大戰一百多回合。正是:旗逢對手,將遇良才。


  囊悍使盡全力想儘快得手,而荼天尺則平心靜氣,一招一招過。


  柵上柵下兩軍見了,心驚膽寒,又忍不住齊聲喝彩!


  原來,荼天尺出去決鬥,是巴人的一個詭計。


  昨晚,巴人議計,舟師主將荼天尺道:「楚軍中三員最強的驍將,斗鷹、申駭兩個在峽門口,獨囊悍在此。若能在此處殺了囊悍,折其鋒芒,楚軍必然心驚肉跳。」


  公子瞫夢龍道:「囊悍有萬夫不當之勇,武功不在你我之下,如何能輕易殺之?」


  智虎、牟氏部族首領牟忠獻計:「楚軍這次一路順風順水,必生傲慢,在這裡引誘囊悍單獨決鬥,正在決戰酣時,預先埋伏一隊人從偏僻小路殺去劫他營帳,四下放火,他必然心驚。高手對決,最怕分心,趁他分心之時,將他結果。」


  木莽子道:「棋逢對手的高手對決戰時,只在心靜與不靜,只需要他一瞬心驚,便可成功。我看智虎此計,可行。」


  荼天尺道:「好,我去與他決鬥!」


  紅面虎樊雲彤叫嚷道:「囊悍與我有殺兄之仇,必須由我去決鬥!」


  牟忠道:「我料龍騰將軍無必勝之把握。」


  誰都知道樊雲彤為巴國第一劍,牟忠此言,眾人均吃了一驚。


  樊雲彤大怒:「你小子焉敢料我!」


  牟忠笑道:「龍騰將軍誤會了,聽我解釋。」


  「還解釋什麼!劍上過!」樊雲彤道。


  木莽子笑道:「三哥息怒,你不聽智虎說,請聽我說。 牟忠料三哥不能完勝囊悍,並非是說三哥的武功不如囊悍高,而是你本就脾氣火暴,再加有殺兄之仇在身,決鬥之時,心不能達到最靜,高手之間單決,最怕心浮氣燥。」


  瞫夢龍現在最相信木莽子的判斷,道:「牟忠所想的,很有道理。」


  樊雲彤高聲道:「難道仇人就在眼前,要他死於別人之手!此事非我不可!」


  瞫夢龍道:「三弟此言差了,囊悍不僅是你的仇人,也是我們大家的仇人。」


  荼天尺道:「二弟所言正是。我五人既已結義,三弟的仇人自然也就是我荼天尺的仇人,我去為樊進將軍報仇。」


  瞫夢龍道:「就這樣定了。」


  樊雲彤只好同意。


  瞫夢龍雖然同意由荼天尺去與囊悍一決生死,仍不十分放心,對荼天尺道:「大哥一定要萬般小心。」


  荼天尺道:「不然,囊悍一路得意,急於求戰,正是他的軟肋。智虎、四弟所言甚妙,我去像釣大魚一樣,耐起性子同他磨,等他心一驚,便下手。」


  瞫夢龍道:「好,偷襲放火的時辰,就定在明日午時剛起,以點狼煙為號,切不可錯過。」


  商議定下,由虎安宮侍衛頭子、也是馬軍頭子瞫英、舟師伍百長相真、智虎牟忠率數百人當晚便進入叢林,去伏於楚軍營附近。


  回到決鬥現場。


  囊悍見荼天尺招招不急不緩,用力不強不弱,招術也不怪異,就如同與自己推磨一樣,暗想:「傳說他是丹涪水第一高手,怎麼感覺缺點血性,招法一般。」


  囊悍同樣是高手中的高手,想到這,也不敢大意,反而更加小心,提防上當。他這一提防,動作反而不如平時洒脫、自然、霸道,節奏反而被荼天尺牽起走。


  兩將正戰酣時,楚軍背後火光衝天,出現騷動——不消說,是觀太陽的位置,見時辰已到,點煙為約,牟忠等巴人的伏兵從林子中大吼殺將出來,守營的楚兵不知來了多少巴人,慌忙應戰。


  巴國中將軍、虎安山公子瞫夢龍在關柵上大聲叫道:「囊悍,你已中了本公子的埋伏之計,老窩被端了!進退無路,還不快快投降!」


  瞫夢龍話未落地,關柵內大隊巴兵蜂湧而出。


  囊悍大驚。


  囊悍一百五十多回合不能取勝對手,本就開始心生急燥,此時聽有埋伏,身後出事了,大吃一驚,荼天尺趁此機會,奮盡全力搶上去,手起金龍劍,從囊悍右脅下刺進胸腔,又迅速抽了出來。


  囊悍大叫一聲,鮮血噴出,倒了下去!


  楚軍副前鋒項渾大叫道:「此時不拼,更待何時!」引軍敵住巴軍,緩緩後撤。


  大戰一場,各自收兵。


  當晚,前去楚軍屁股後面放火的瞫英、相真、牟忠僅帶不足一半人回來。


  瞫夢龍驚問何故。


  相真道:「楚軍營鹿角打得紮實,我等殺去,先吃了他一頓亂箭,又被他拚死阻擋,我等拼了命才得手,放起火來;不多時,他救兵又回,我等殺回林中,取荒路而回,死傷過半。」


  瞫夢龍道:「我們這邊也是,殺了囊悍,以為楚軍會陣腳大亂,不料卻是穩步後撤,瘋狂抵抗,因此未能大敗楚軍。中了計,主將被殺而不亂,那員楚軍副將真是將才也!唯楚多才,不是虛言。已探到那員楚將叫項渾,今後碰到此人,要格外小心。」


  牟忠道:「殺了囊悍,也是千值萬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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