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一擊斃命
劉平安知道出聖村今天肯定有事情要發生,因為他一早發現自己被封鎖住了,對方明目張胆,把他所在的整棟樓孤立了起來,其中包括幾名新來投靠的散修,他們若也是卧底,宗門顯然不在燕慶梁三國範圍內。
是否危險,要不要想辦法走?
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下,「不是沖我來的,又或者乾脆就是一個試探,妄動只會自己露了馬腳」,劉平安果斷冷靜下來,甚至更為謹慎的,小心將蠱蟲隱藏好。
他知道,今天過後,出聖村的面紗至少揭開大半。
……
……
「那我這樣跟你保證行不行?如果你妻子真的有危險,我出手,我一定出手,管它什麼業力入體更深……行了吧?」
遼覽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一直令他有些欽佩的許落,現在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六神無主,憂心忡忡的孩子。
「你妻子才是對的。一個同時擁有一條異化赤火蟒和一隻初生紫金蟾王的人,難道你要她一輩子就只在家洗衣做飯嗎?你應該很清楚,就算她願意,怕也沒那麼容易。」
「關心則亂,明白嗎?事實上,她早就應該學會利用她所擁有的東西了,這不單是幫你,也是為了生存。人生路長,總有那麼幾次,是你顧不上她的。」
遼覽安一番話說完,許落沉默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其實沒有錯,而且這次岑溪兒太過堅持,他也勸不住。
如果溪兒是修士就好了,哪怕天賦再差都好,只要她能做到憑神識操控靈獸,安全度就會大大提升。
但她是凡人,所以就只能靠心念聯繫。人與靈獸之間的距離不能拉開,否則靈獸對於指令的執行力就會減弱甚至失去。
關鍵這次要動用的還是富貴啊,若是花花都還好些,因為從靈智的角度,花花現在應該已經接近人族七八歲的孩子,而富貴,最多也就一兩歲的靈智吧,行事除非岑溪兒一步步引導,否則基本依賴本能……
「好了,我說話算話,別太擔心了。」遼覽安伸手拍了拍許落的肩膀。
「謝謝。」
許落應過後抓了兩顆骷無那裡得來毒性最強的毒丹在手裡,若是情況緊急,他自然也會第一時間出手。雖然,他偶爾感覺體內那道斬修冥霧,真的被餵食壯大了。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因為它一旦在被控制前突破封印,就是致命的。而許落至今沒找到控制它的辦法,連門檻都沒摸到。
……
……
宋門在入夜時分出現,禁制陣法封住各處路口。
落箭山二百多修士,幾乎全來了。
十餘名築基站在宋門身後,神色不定。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還心懷恐懼,難有定斷」,宋門傲立空中,沉聲道,「無妨,我還是那句話,他不行了,不管是壽元的問題,還是他行事的表現,都足以說明問題。」
「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但我希望你們到時能儘快決斷一件事,只要他拿我沒辦法,你們就與我合力殺他,不要猶豫。」
「這座聚靈陣,我落箭山志在必得,還有他先前帶走那些宗門財物,我會拿出一半,論功行賞。」
他這一句說完,場面一陣騷動,落箭山修士大多目光炙熱。
宋門特意將目光在三名築基後期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這其中一人是他的親信,一會兒必然第一個出手幫忙,並帶動其他人,而另外兩個,是他最重點爭取的對象。
只要這些人合力,他認為足夠拿下那位前宗主。
「師兄……」
聲音盪出去很遠,帶著迴響。
稱師兄而不稱宗主,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宋門帶著巨大的自信,凌空往前踏了一步,「我來了。」
……
……
「見著師兄,不下來行禮嗎?」宗祠外,地面上,瘦小的老頭負手站在一張小桌旁,淡淡說道。
織夏這次表現得很穩,畢竟練過許多遍了。
宋門凝神感知片刻,還是結丹,但是似乎確實變弱了,我的判斷沒錯。
身上氣息似乎有些詭異,但是一時之間判斷不清。
宋門怎也想不到,堂堂結丹,如今已是一具屍傀了。
在於其所在的諸夏修真中下層次,擁有一具結丹屍傀這種事,端得是太過奢侈與不能想象。
因為在這些宗門而言,結丹,往往就是最強戰力了。
「怎麼,不敢?」
地面上的身影催了一句。
宋門胸有成竹,淡淡一笑:「師兄說笑了。」
說話間他身形往下一掠,頃刻間已到落箭山老祖身前。
「看來還真是結丹了。」
「是啊,不過師兄怕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吧,怎麼之前不回落箭山看看?又或者,其實回去過了,卻發現,有些事已經不是師兄可以一手掌控。」
言語交鋒,宋門佔盡上風,遠處的落箭山修士聽在耳朵里,心中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
有部分心急的,已經手按儲物袋,開始默默運轉靈氣準備。
前宗主也好,現任宗主也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也都沒有太深的感情,既然如此,唯一要考慮的,就是生存、利益和勝敗。
「掌控么?為何我要再去掌控落箭山……師弟覺得,這裡的靈氣濃郁度如何?」
「很好,遠勝落箭山,師兄的聚靈陣,想必很是不凡。」
「那不如讓自願的弟子們過來跟著我好了,也好加快修行。」
他這一句話沒有撼動天平,但是不少落箭山弟子都被提醒了,是啊,這裡很好,靈氣濃郁,身在其中感受真切……若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修行,於精進勢必大大有利。
宋門笑了笑:「師兄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分化我落箭山眾兄弟。其實師兄不如換個想法,今日,為何不是我把聚靈陣帶回去呢?難道師兄自認為還能拿得下我?」
這句話其實是在提醒觀戰那些人——情勢已經很明朗了,你們該有決斷了吧,我要出手了。
……
……
很突兀的,一名外貌素凈的女子端著茶盤走過來,上頭兩個青瓷杯子,穩穩噹噹。
從合理的角度來說,這很合理,來客人了,上茶待客,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要說不合理,又簡直太不合理了。
這劍拔弩張的,眼看就要打起來了,喝什麼茶?
而且這上茶的,竟然是個凡人,看樣子,似乎還是個農家女子。
「想不到,師兄過得還真是凄涼啊!村裡怕是沒幾個修士吧?」
宋門忍不住嘲諷了一句,他很安心,因為神識判斷,他很確定岑溪兒真的就是一個凡人,而且是一個完全無知的凡人,看她笑容恭敬,對眼前狀況全無一絲察覺,怕是連在場諸人是誰,是什麼身份都全無所知。
假設,她是修士,已經高明到了一個返樸歸真我看不破的狀態,那就不必弄這些玄虛了,直接上來一掌拍死我就好,宋門想著,下毒嗎?這茶,我又不喝。
「上仙喝茶。」
岑溪兒放下一杯茶在宋門身前,又去端另一杯準備奉給落箭山老祖。
宋門直接屈指一彈,茶杯破碎,遲恐生變,他不願意再做耽擱。
「砰。」茶杯破碎,茶水嘩一聲四濺,宋門開口道:「師兄,了結吧……」
「轟……」
遠處天空一時間靈氣暴漲,無數法器飛起,二百落箭山修士直撲而來。
……
……
飛撲過來的修士愕然發現:
前宗主幹枯的手掌抬起來,探過去,然後直插進了現宗主的胸膛。
竟然……沒有一絲反抗!
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拼了命止住身形,收回法器,然後就那麼愣愣的站在空中,不知所措。
逃?
一擊斬殺宋門,老祖如今的境界,是他們能逃得了的嗎?!
「嗡。」
落箭山老祖手掌一握,空氣震蕩,宋門命魂破碎。
一擊殺結丹,毫無反抗,絕對的震懾。
落箭山老祖瘦弱的身軀緩緩站起,依然將宋門的屍體托在手上,就這麼往前兩步道,抬頭環視半空中生生止住的二百修士,沉聲道:
「好好感受下這裡的靈氣……留或走,老夫不勉強。留的既往不咎,共創新業。走的……江湖珍重。」
……
……
「許叔,織夏這次是不是很棒?」織夏一下撲進許落懷裡。
「簡直太厲害了。」許落笑著將她抱住。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岑溪兒剛剛「驚嚇奔逃」,此刻來找許落,手裡還拿著茶盤,「相公,剛剛真是嚇死我了。」她也一頭鑽進了許落懷裡,心臟仍舊怦怦亂跳。
許落將人擁住。
「富貴什麼時候出去的呀?」
「茶水濺開那一瞬。」
這個時機是岑溪兒自己選的,本來的預想,應該還有一個步驟需要落箭山老祖去吸引宋門的注意力,結果宋門突然動手,岑溪兒當機立斷。
「溪兒也好厲害。」
許落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你們都好厲害,看來,我以後可以吃軟飯了。」
這一刻的岑溪兒因為終於「有用」,而充滿成就感,許落又何嘗不是?!
……
……
只有「冤死」的宋門,被禁錮的殘魂依然在不甘:「到底是什麼東西?速度如電,阻擋不及,鑽進我袖中……我渾身靈氣停滯不到一息,已是生死兩重天。」
小型禁錮陣法內,一桿黑色煉魂幡內,魔頭撲出。
結丹殘魂?!段浩知道,許落果然沒有騙他,而他要做的,就是儘快讓自己能派上用場——哪怕是做一隻被飼養的惡犬,也要會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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