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羊皮之狼
「東方琉璃,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壽眉眯起眼睛,眼中怒氣清晰可見。
「我給臉不要臉?」東方琉璃笑了,心道若不是百里無憂求到她跟前來,若不是看她氣若遊絲,她真以為她會救她?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哪來的自信。
不過——東方琉璃將壽眉仔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不錯,架勢很足,一點都沒有從前柔柔弱弱的模樣,怪不得能將百里無憂那個沒腦子的哄的團團轉。
壽眉被她的眼神打量的及其不舒服,周身殺氣也漸漸泄露出來,東方琉璃只覺得有趣。
小妮子,藏不住了吧?
東方琉璃勾唇一笑,上前幾步,俯身在渾身上下都透著戾氣的小姑娘耳側道。
「壽眉小姐,現在這裡只有你和我,有些事,你該坦白了吧?」
「什麼事?」壽眉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脖間一癢,渾身上下及其的不舒服,語氣自然也變得比先前更不耐煩了。
「呵呵。」東方琉璃繞過圓桌,挑了一個木凳掀袍坐下,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做徒勞的掙扎反抗嗎?」
現在壽眉總算是明白東方琉璃在說什麼了,但她,能告訴她嗎?
面上依舊是一派冷漠之色,冰冷簡潔的話語自唇間吐出,「無可奉告。」
哪知東方琉璃聽了她的回答后不怒反笑,那臉上燦爛的笑容看的壽眉心裡直發毛。這個男人,是瘋了嗎?
修長的指節扣在木桌之上,發出動人的節奏聲,東方琉璃眼角眉梢滿滿都是笑意,一收手,強大的氣場自周身爆出來,直逼向對面立著的人,那氣場之威壓強大,險些都令壽眉站不穩。
她說,「壽眉小姐,那你覺得,我今天要是說一個你不治身亡,百里無憂,會信嗎?」
壽眉的瞳孔驟然放大,滿眼皆是不可置信之色,但很快,她便調整好自己,穩住心緒,回答道,「你不會的。」
「不會?」東方琉璃冷笑一聲,並未再多言語。
「對,你不會。」壽眉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誰,開口道。
「你就這麼篤定?」
「是——」壽眉的一個「是」字還未完全說出口,就覺得喉頭一緊,繼而有一隻鷹般的手牢牢扣住她細嫩的脖頸,其力道之大,幾乎令她不能呼吸。
她困難的吞吐著口內的唾液,艱難的尋找著縫隙間的空氣,可握住她命門的人卻沒有絲毫鬆動,而是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聲音彷彿來自地獄。
「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如此篤定,我不會殺了你?」
「你應該知道,自你來陰陽醫館的第一日起,我便看不慣你。現在正好有機會,殺了你,神不知,鬼不覺……」
壽眉被她捏住脖頸,連呼吸都困難,更別提搭話了。此刻的她,就如同一隻剛出生的小雞一般,任人玩捏。耳畔是東方琉璃絮絮叨叨的言語,第一次,在壽眉的心中升起了恐懼,她覺得,東方琉璃沒有在同她開玩笑。
他是真的動了殺氣。
溫文爾雅的男人,才是最致命的。
想通這一點,壽眉開始拚命的掙扎,示意東方琉璃放開她。
東方琉璃看著被自己捏至紫青色的小臉,也看出她有話要說,便鬆開手,任由小姑娘跌到地面上。
空氣突然一下子湧進喉管,嗆得她劇烈的咳嗽,卻也是不忍心錯過這唯一的機會,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
「說。」東方琉璃卻不願給足了她機會,居高臨下的冷漠的看著她,眼中滿是手握天下蒼生性命的傲氣與輕蔑,那眼神,讓壽眉毫不猶豫的覺得,只要她回答的稍微慢些,自己就有可能只用同閻王討論這個問題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壽眉迅速的自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整理自己凌亂的衣衫,對著東方琉璃道,「你先把陰氣還我。」
只要陰氣在手,哪怕東方琉璃就是即刻弄死了她,自己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陰氣?」東方琉璃看著她,滿臉狐疑,「你要那玩意做什麼?」
尋常人不是應該對陰氣唯恐避之不及嗎?怎麼這姑娘反而攆著當寶不放了?
東方琉璃哪知壽眉心中苦楚?如果可以,她倒是只願意做一尋常姑娘。
只可惜沒有如果,天干命數,早在出生即刻判定,而後種種,不過是遵循命運軌跡前行而已。
於是,壽眉苦澀的笑笑,對著面前的人道,「東方公子莫問,就知道我有苦衷便是了。」
東方琉璃挑挑眉,不可置否。那神情似乎就像是在說,你的苦衷,與我何干?
「壽眉姑娘還是一五一十的交代的為好,在下可沒有太好的耐心,以及像百里公子那般憐香惜玉的心。」
壽眉咬著嘴唇,滿臉的不情願,可最終還是抬起頭來,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看向東方琉璃。
「公子果真要聽?」
「願聞其詳。」東方琉璃的臉上依舊帶著燦爛笑容。
「哪怕此時和百里脫不了干係?」壽眉再次開口問道。
「百里無憂?」東方琉璃念叨出聲,她不是在盤問壽眉嗎?怎麼又和百里無憂扯上關係了?
壽眉看到東方琉璃那一瞬間皺起的眉頭,就知道事情還有所轉機,沒有辦法,她身份特殊,不到萬不得已時刻,絕對不能暴露。所以,百里,抱歉,只能拿你做一回擋箭牌了。
壽眉抬著頭,對著東方琉璃繼續道,「是,此事說來話長,且與百里有許多糾纏,東方公子要想知道、好奇其中故事往來,就難免會談及百里……」
談及百里?突然間,東方琉璃就慫了,在她所列的名單上,百里無憂也不能完全被排除嫌疑。
若真是自他身上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她不覺得自己可以冷靜下來去處理這件事。
所以……真的要聽嗎?
她猶豫了。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她的內心活動被一旁的壽眉盡數捕捉下來。東方琉璃,果然與百里無憂關係非同小可。
意識到這一點,她也不知是喜是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