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囈語的遠方（下）

  張石皺眉夢囈：「媽，爸，我害怕····」


  泰妍聞言停下作怪的手，納悶的喃喃：「偶媽，阿爸，我能聽懂，可『卧哈趴？』是什麼意思？說的是中文嗎？」


  看著張石的睡顏和他偶爾皺緊的眉頭，泰妍惡作劇伸手捏了捏張石的鼻翼。


  張石的眉皺的更緊了，泰妍剛捏住沒一會，就搖搖頭想要掙脫，讓他呼吸不暢的小手，不滿的嘟囔：「恩熙啊，別鬧了，找哥玩去···」


  泰妍眼睛一眯：「恩熙？看樣子是女孩兒的名字，呵，oppa真的是，好多故事啊。」


  泰妍瞧著張石的睡顏，無語的搖搖頭：「oppa這種程度的顏，居然還是個多情種子，真的是想不到啊。」泰妍皺了皺鼻子，想伸手推開張石，最後輕輕拍了下，嘴裡嘟囔著什麼，抱肩看著銀幕，目光漸漸沒有焦距。


  電影還有三兩分鐘結束的時候，泰妍推醒了張石。迎著張石睡眼惺忪的眼神，興緻缺缺的指著銀幕：「電影快結束了，醒醒，準備走吧。」


  張石起身檢查一下隨身物品，準備趁著燈黑離開。泰妍也把圍巾重新圍好，墨鏡放在頭上，隨時準備放下。


  泰妍拿起包，剛要起身的時候，腿部的痛麻讓泰妍一屁股坐了回去，情侶座上的痛呼也讓前面的觀眾回頭側目。


  看著泰妍痛苦的臉，張石急忙坐下，關切的問：「怎麼了？哪裡疼嗎？還好嗎？」


  泰妍輕捶小腿，沒好氣的回道：「不好！還不是因為oppa！疼死了真的是！」


  張石回想之前恍然明白，低聲道：「米亞內，很疼吧····」


  泰妍皺眉暴風抱怨：「什麼嘛！oppa看個電影睡了三次，最後一次還趴我腿上睡。oppa這麼喜歡睡覺的話，幹嘛不在家裡睡個夠，幹嘛喊我出來受這個罪？oppa還問怎麼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了知道嗎！oppa趴我腿上睡了一個小時，你說我怎麼了！」


  張石看著前面前面時不時回頭看過來的動作，再看大銀幕已經拉遠景，要結束的意思，低聲對泰妍道：「泰妍啊，我們得抓緊出去了，要是被人認出來，會很麻煩的。」


  泰妍揉著自己的腿道：「我都站不起來了，怎麼出去啊！」


  張石幫泰妍帶好墨鏡，微笑道：「這個交給我就好。」說著一個公主抱，把泰妍抱了起來，大致掃一眼沙發，沒發現遺留的物品，轉身大步走出場外。


  電影院的出口處人很少，只有三三兩兩提前出來的觀眾，看到張石抱著一個女孩兒，紛紛側目。被眾人目光集火的泰妍，不自在的把頭轉向張石懷裡縮了縮。


  走到車位旁，張石孟鬆了口氣，小心的吧泰妍放下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張石問：「能進去嗎？」


  泰妍嘗試著跨出半步，腿部傳來痛感讓她膝蓋一軟。在泰妍身體要跌倒之前，張石上前一步，攬住泰妍的腰，一個公主抱再次把她抱起，小心的放進副駕駛，幫她扣好安全帶，泰妍還帶著小脾氣全程別過頭。


  坐進車裡，張石抬腕看了眼時間：「午飯時間到了，我們去吃午餐吧。」


  泰妍搖頭否決：「阿尼，oppa送我回去吧。」


  張石看了眼泰妍的表情：「怎麼了，不吃午飯了？時間剛好啊，電影院的事情我道歉，是我不對，我···」


  泰妍搖頭道：「阿尼，和電影院沒關係。就是在外面久了，覺得不舒服，想回家了，再說我現在這樣，怎麼去吃飯，難得都要oppa抱過去嗎？」


  張石笑著：「我沒關係的，我寧願一直抱著~嘿嘿。」


  泰妍搖搖頭，不理會張石帶顏色的玩笑，也沒有說話的興緻，只是沉默著看著窗外。張石無聲的輕嘆，調轉方向。


  汽車駛過高架橋底，光線驟然變暗，車窗也變成了鏡子。泰妍透過車窗，看見張石手足無措的樣子和呼吸都不敢大聲的委屈模樣，泰妍的呼吸立馬粗重起來。明明自己更委屈，明明自己·····


  張石正開車的時候，泰妍突然轉過身來問：「oppa，恩熙xi，是誰啊？oppa的女朋友？」


  張石開出隧道，怪到應急車道剎車停下，轉頭道：「你怎麼知道恩熙的？」


  泰妍看見張石驚訝的表情，靠在椅背上低頭長嘆，別過頭看向窗外幽幽的說道：「oppa你在影院睡著的時候說的，看來是女朋友，沒錯了呢，真想不到····」


  張石恍然笑了笑：「哦，原來如此。」泰妍見張石還笑的出來，連頭的不搖一下，呼吸頓時粗重，轉身側坐，背對張石。


  張石抿嘴笑了笑：「泰妍啊，陪我去個地方吧。」


  泰妍頭也不會，聲音短促而堅決：「不去，oppa自己一個人去吧。」


  張石：「泰妍啊，那個地方，我一個人可去不了，沒有你陪我的話，我連想都不敢想。陪我去吧，正好順便告訴你，關於恩熙所有的事情，有些事情，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泰妍背對著張石嘟囔著：「說的好像我多想知道似的···」張石抿嘴笑了笑

  ·····························

  車倒進停車位，拔下鑰匙，張石轉頭對著沉默一路，低頭玩手機的泰妍道：「我們到了。」


  泰妍沒等張石過來開門，自己下了車，茫然的看著陌生的四周：「這裡是哪兒？我怎麼沒來過。」


  張石：「這裡就是牛眠山。」


  張石帶著泰妍爬到半山腰，來到一個刻著數字「341」的石碑前，石碑的右側是漢字的「一九九八，八，二十五」「年、月、日」三個則是韓文。石碑和其他林林總總別無二致，沒有照片，只有生卒和編號。


  張石放下懷裡剛買沒幾分鐘的百合花，放在右手側，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石碑外表面。泰妍站在不遠處，看著張石沉默的擦著石碑，像是一種特別的儀式。


  張石擦完石碑，收起手帕，平靜的對著石碑打招呼：「恩熙啊，oppa來看你了。」


  「米亞內，這麼多年，都沒能來看你。米亞內，我們恩熙最好了，恩熙一定能原諒oppa的對吧。」


  「說起來，是oppa不勇敢。直到現在，如果沒有敏宇哥，和oppa身邊這位歐尼陪著，我都沒有勇氣來看你。」


  「對了，敏宇哥改名字了，改了個中國名字叫李峰。我還和哥說好了要來一起看你，到時候我們一家就團聚了呢。」


  「oppa還帶了歐尼來看你，就是我身後這位，漂亮吧。」


  張石突然抬手放在嘴邊，小聲的對石碑道：「恩熙啊，說不定，以後再來，她就是你嫂子了，oppa有信心！」


  泰妍：「··········」雖說這片陵園只有兩人，泰妍卻有種第三個人在場的尷尬，明明之前那麼的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