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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章八 主動

  時間不過下午五點,瓊林街,這條離國子監大學最近的商業步行街上宮燈式樣的街燈已經點亮了。


  這條街極為古老,兩側的建築樣式保留了古樸的風格,雕樑畫棟,勾心鬥角,再加上整條街的商鋪服務員都統一身著古式服裝,讓進到其中的遊人顧客有一種時空交錯的奇異感覺。


  聖誕假期還剩一天,瓊林街的客流量依舊處在高峰當中。虞藍和鄭善兩人換了一身符合環境的衣服,置身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好似時間倒流了好幾百年。


  這些衣服都是借來的,在瓊林街入口的地方就有提供這項業務的商家。


  來這兒的提議自然是虞藍提出來的,鄭善也是被她強拉來的。他本想拒絕來著,可惜既沒找到合適的理由,也不好再一次掃了人家的好意。


  前面已經放了人家一次鴿子了,這次就當是補償了。


  鄭善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來到步行街,鄭善沒來由的有些緊張。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單獨和一個女孩子出來遊玩。


  當然,張如真和姐姐鄭貞是排除在外的。


  少學和中學時代的鄭善,生冷孤僻,除了張鄭兩人之外,就再也沒有同齡的夥伴了。造成這種情形的原因有很多,簡單歸結來說就是:一,小的時候他的身世讓他排斥別人的親近,二,長大之後,尤其是找到了興趣所在的計算機之後,他習慣了和比他大許多的成年人打交道,對其他人就更興趣缺缺了。


  不是什麼自視甚高,故意輕視,僅僅是各人眼裡的風景不一樣,聊不到一起去而已。


  比如說現在,鄭善雖和虞藍一起出來了,卻不知道要和她說些什麼。在這裡,主導話題的是她,定行動目標的是她,營造氣氛的也是她。鄭善在旁邊就是一陪襯,外帶一個評價應答器。


  如果是一般人,和這麼一個木頭一樣的人一塊逛街,再好的興緻也早就消磨殆盡了。


  但虞藍可不是一般人。


  虞藍,字青初,十九歲,水木大學邶京分校建築系一年級。自小就是一美人胚子,和她姐虞美一樣,被譽為家鄉的一枝花。她人美才也不差,從其考上水木大學就可見一斑。一般來說,女子的才情多半偏向文科,這是因為女子的理性邏輯思維弱於男性,在外表現的就是數學更弱,加上社會環境的引導,所以女人在未來的選擇上多傾向於諸如藝術、管理、教師的文科類目。但虞家兩姐妹卻都唱了反調,兩人的專業都是文理兼備的科目,且對數學的要求不低。


  當然,在天朝近些年來女性追求平權的大環境下,她倆的選擇一點也不出格。


  虞藍人漂亮,身邊的追求者自然不會少了。她性格獨立,行事頗有男子氣概,風風火火,果決斷然,但對另一半的選擇卻至今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整個中學階段,只有人向她表白,卻沒見她接受過一個人。這些人收到的統一一句話就是:「你哪裡比我強,說出來我就接受你!」


  有人正正經經的回答了,虞藍就說:「你居然把力量強弱和感情扯上關係,不行,我們不合適!」


  有人回答說我比不上你,虞藍就說:「你連我都贏不了,還想贏得我的青睞?」


  總而言之,中學時她拒絕了所有人,自己依舊形單影隻。這在流行無戀愛不中學的天朝,不說是特立獨行,鳳毛麟角,也可稱得上少數派了。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純情少女,僅僅因為火車上的一次偶遇,前後相處不過幾個小時,就這樣打開了心扉,將某人裝進了心裡。


  到了邶京后,她對某人念念不忘,尋找各種機會接近他。當在里家再一次偶遇時,她覺得這是天意,當他突然出現在水木大學時,她更覺得兩人有緣,由此,她堅定了自己的心意。


  既然天帝已經給了指示,我怎麼能夠違背呢?所以,聖誕我就不回去了!


  當虞美問她聖誕安排的時候,虞藍是這麼回答的。


  如何形容這種情形呢?

  她姐虞美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詞符合了,那就是被各種言情小說電視電影寫爛了,讀者看的快吐了,基本上只會發生在幻想當中的「一見鍾情」了。


  虞藍的決定有些任性,有些草率,但卻無可阻擋。


  就是她姐也說不上話,最多提醒她:「你注意了,人家可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你去追求我不反對,但你記住了,當小三我是絕對不接受的。不僅是我,家裡也不會接受的。明白了嗎?」


  虞藍表面答應,心裡卻吐槽說:「什麼小三,不知道婚姻律上到現在也沒把平妻這一條去掉嗎?你們這些平權女道德女就會欺負人!」


  聖誕假期,競爭對手回家了,某人身邊空了出來,這是機會,可不能錯過浪費了。


  好不容易某人有空,不管怎麼樣,先把自己推銷出去再說。


  所以,即使某人如傀儡一樣只是單純的跟著她,虞藍也不生氣,反而變著花樣毫無保留的展示自己。


  在各色古裝店前挑選衣服,展示自己的審美。


  在小吃攤前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展示自己的性情。


  時不時休息一下,表現自己的體貼。


  話題選擇合適,氣氛融洽,表現出自己善於溝通。


  女追男隔層紗,我就不相信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在面前花枝招展,他就一點也不心動?

  虞藍想的很美好,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唯獨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所謂的感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就像鼓掌一樣,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


  鄭善只是感情遲鈍,並不是沒有感情。


  虞藍做的這麼明顯,他怎麼可能沒有看出她的意思呢?


  事實上,那一天虞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找他簽名時,他就從她的眼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現在,雖然虞藍沒有明說,她的種種表情卻足夠明顯了。


  可是…


  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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