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得償所願
北辰宮,勤政殿,晉王以下所有在京的天家子弟齊聚一堂,一同等待著「國否」的結果。
大家就像是在拉家常一般分散的坐著。天后陪著晉王,楚王一家子在一起,珍和瑭手拉著手一起坐著,其餘人也是各自抱團在小聲聊著。但是奇怪的是整個大廳里顯得異樣的安靜。
「姐姐,你還好嗎?」
珍給了瑭一個安心的笑臉,回道:「沒事,到了這一步,一切都由不得我了。所以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的。」
「對嘍,這個心態不錯!」
從珍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接著她過了她的話茬,她回頭一看,卻是她那丰神俊朗的叔叔,齊王煊。
珍連忙起身,親昵的叫道:「叔叔!」
齊王微笑著,伸手拍了拍珍的肩膀,說道:「珍,叔叔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個決定,讓我很是意外。原以為你不過是心血來潮,現在看來,倒是我誤會了。」
「叔叔,你別這麼說!」
齊王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但在結果出來之前,叔叔想問你一問題,如果你是天子,你最想做的是什麼?我要聽真心話,不要白露那天的套話。」
珍還沒有回答,同樣聽到問題的瑭臉上露出喜色,剛想問是不是結果已經出來的時候,卻被齊王一個眼色阻止了。
珍好像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認真思索著齊王的問題,片刻之後,回道:「首先,我會將父親遺留下來的事情先解決掉吧!」
「其它呢?」齊王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繼續追問道,「民生、政治等等,你沒有想要改變一些什麼嗎?」
珍好像明白了什麼,心中閃過一些念頭,但卻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出口,因此眼神中透著猶豫和迷茫。
看到珍的反應,齊王的眼神似乎暗淡了一些,但還是鼓勵道:「沒什麼,以後有時間多想想。」
說完,齊王轉身朝著晉王那邊走去。
過了一會兒,令尹黎叔夏腳步匆匆的走進了大廳。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他躬身行了一禮后,朝著晉王說道:「殿下,結果出來了。」
晉王吩咐道:「那就說吧,賣什麼關子!」
「是!」黎叔夏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了結果:「『國否』唱票的結果是一百二十六對一百二十七…」
「什麼?」
一眾小輩大吃一驚,怎麼會這麼接近,這不合理呀!
晉王沒有制止大家,而是示意黎叔夏繼續說下去:「誰在前,誰在後?」
按照規定,票數多的那一個意味著被否定了。
黎叔夏遲疑了下,似乎他自己也對結果抱有疑問,「公主殿下在前,楚王殿下在後。」
「啊?」這是吳王夫人公孫氏的聲音。
「耶!」這是瑭的聲音。
其他人雖然沒有出聲,但同樣一臉驚訝。
除了齊王之外。
看起來他好像先聽到了什麼風聲。
楚王夫人徐氏看著丈夫,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想要給予安慰。楚王隨即反手拍了拍,笑道:「我沒事,這樣也好,我們又可以回去做我們的研究了,不是嗎?」
接著,他起身來到珍的面前,看侄女一副好像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將之喚醒:「好了,該醒醒了!」
珍這才反應過來,臉上有些羞臊,不好意思的叫道:「伯伯!我沒想到…」
楚王卻道:「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也不要覺得有愧於我。做出選擇的是大眾,我也不會有什麼遺憾。比起這個,你那天晚上說的話才是我所想的。」
「什麼?」
「比起在世聖人,我也覺得在聖人堂里有一席之地更加的有意義。」楚王笑著用自己的語言複述了珍的話,又道:「所以,先恭喜你了,得償所願。但是,接下來,看你的了。」
「謝謝,伯伯!」珍鄭重的點點頭,「我會的!」
…
「哇哦!耶耶耶!」
守藏樓,歷史書庫,借閱台爆發出一串高昂的歡呼聲。
只見個子小小的越詠旁若無人的又蹦又跳,在那兒大肆慶祝,直到被旁邊的同事鎮壓下來。
「你在發什麼瘋呢,廣播里說了什麼好事么?」
越詠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回答:「沒什麼,只是因為,我們就要有一位女天子了而已。」
「…真的嗎?」同事半信半疑,雖然這會兒確實該有結果了,但,「你這麼興奮幹什麼?」
「因為…」越詠差點說出天子就是自己的同學這個秘密,還好話剛要出口時她冷靜下來了,於是只說道:「因為是…女…天子呀,作為女性的我們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好吧!你說的對…」
其實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做這麼高難度的事呢?安安心的嫁人生子不好么!
…
京城,某個豪華賓館里,剛剛從浴室中出來,頭髮濕漉漉的葉公子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視里尚書令楊國鈞作為代表正式宣布此次「國否」的結果,神情肅穆,喃喃自語道:「可以呀!老頭子們的行動力,居然拉到了這麼多票!這樣看來大家對公士的滲透程度和掌控力比我所預想的還要深入,還要高啊!」
「這次算是如你們所願了,但接下來…」
「楊國鈞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呀!」
…
與此同時,蔣永好的辦公室里,電視機里女主持人驚喜的宣佈道:
「觀眾朋友們,真是難以置信,剛剛的國士大會堂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珍公主以極為微弱的優勢得到了諸位精英的認可,當選我朝第六十六世天子,也是我朝第四位女天子。」
「真是出人意料的結果,在此前的各種調查當中,楚王得到了壓倒性的支持,然而在今天國士大會堂里的諸位卻作出了不一樣的決定,不知道這是不是有什麼深意呢?」
「針對這個結果,兩位嘉賓有什麼想說的么…」
蔣永好癱倒在辦公椅上,雙眼無神的看著電視,卻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腦海中不停回想著剛剛和風雨多簽下的城下之盟。
「要服軟就早說嘛,浪費我的時間。」
「聽好了,我們比起那些『親切的人』來說可能有人情味多了。」
「我們這邊其實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之所以還來找你,只是會了拖延一下時間而已。就像他們找上你也是為了拖延我們一樣。」
「我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在下一次的資產管理理事會上裝聾作啞一次就可以了。當然,是在不通知那一邊的前提下。具體的方法你就自己斟酌了。」
「至於我們手上的這些東西,想來我就是交給你了自己什麼也不留,你也是不會放心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讓這些東西不再成為把柄,你覺得呢?」
「讓把柄不再起作用…嗎?」蔣永好無意識的重複著這句話,內心無比糾結著。
一邊是一個不好就身敗名裂,另一邊是即使操作得當,也只能是安享晚年,我能怎麼辦?
蔣永好長嘆一口氣,留戀的環顧了一下他的辦公室,心裡成分不舍。
然而,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下定決心的蔣永好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精神一點,然後按下電話的免提,撥通一個內線電話:
「喂!幫我定一張機票,時間是五天後的,到東京。」
「對對對,是去開會的。」
「另外,幫我知會周主事一聲,九號以後的會議讓他代表我出席一下,對,就這些。辦好之後能知我一聲。」
蔣永好掛斷電話,支撐著他的力氣瞬間消失,身體重新作癱倒狀。
…
通往校大門的路上,時遷和風雨多兩人並排的走著。
聽完風雨多轉述的與蔣主事的「會商」結果,時遷既為他惋惜也高興自己終於去掉了一個攔路石。
不過,對於放蔣主事一馬時遷卻不太滿意,問道:「就這樣放過他,好嗎?」
當他從風雨多的調查結果中得知蔣主事的諸多劣跡之後,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向上舉報讓其罪有應得,但卻被風雨多阻止了。
風雨多點點頭,道:「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是最好的。如果逼迫過甚,讓他覺得走投無路了,只會適得其反的。」
「而且,即使你往上邊捅了,以他的關係網,想要壓下來還是不難的。你要達成懲治他目的就只能向外面透露,但那樣的話相當於魚死網破,你們的事就徹底沒戲了。」
時遷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想了想只能如此。
正義和利益構成的天平從來都是傾向利益一方的。
時遷沉默下來,風雨多卻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他說道:「對了,天子人選確定了,你知道吧!」
「真是沒想到居然是公主上位啊!可惡!又被博彩公司賺了一筆,我的私房錢呀!」
語氣中滿是不甘心。
「你還真去投注了啊!」
「那當然,這是解決分歧的最佳方法了。」
「你們兩個也是奇怪,就因為這個也能吵起來!」時遷想到這個,不由得笑了笑,「不過你輸了也沒關係,蘑菇那邊贏了嘛!」
「你沒有搞明白嗎,我用的是私房錢啊!」
「呃…你押了多少?」
「一貫!」
「…哈哈哈!」
…
《信號與系統》的教室里,鄭善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只能一邊接通一邊頂著眾人『友善』的目光走出教室。
「喂,吉姆,怎麼了,現在打電話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