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夢(求首訂)
一夜輾轉難眠,半夜時分就掀開了被子,此時的劉府很安靜,所有人都去睡覺了,她只穿著一身裡衣,開了房門,走到院子里,月影星輝就這麼灑在她身上,映著她的臉都成了銀白色。
走了兩步,她又返回房裡,拿了一碟瓜子過來,就這麼坐在石凳上嗑起瓜子來了。
忽然後頭一顆石子打在她身上,她就這麼睡過去了。
頭剛好枕在一雙白嫩玉臂上,趴倒在石桌上。
半響后,確認嗑瓜子的人真的睡死了。
屋頂上跳下了一個瘦長身影,他身著黑色夜行衣,臉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亮如星辰的雙眼,只是那雙眼透著寒潭般的冷漠。
他打橫抱起劉惜之,輕手輕腳地步入她房內,把她放倒在床上,蓋上被子,漆黑的雙眸凝望了一瞬這張安靜乖巧的睡臉。
正在他轉身之際,床上的人兒一個翻身,竟拉著他寬厚的手掌,似乎還在摩挲著他的掌中的繭。
他險些因為這舉動,驚呼出聲,忙用另一隻手捂住嘴巴,待穩下心神,才看向那互相拉著的手。
女子的手小巧修長而又柔若無骨,他回捏了捏,竟是肉肉的。
震撼於第一次握這樣的手,一種酥麻的感覺從指節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像螞蟻在啃咬著他的心肝,觸電一般讓他的雙腿有些酸軟。
有些戀戀不捨來回揉捏,直到床上的人不舒服地皺了皺眉,抽回了手,又翻了個身,捲縮在被子里。
他盯著這隻被握過的手掌,有些嫉妒,有些失落。
閉上雙眼,狠心大步邁出了這屬於女子的閨房,夜涼如水,風吹過來,吹散了從屋內帶出來的女子馨香。
矯健的身手,一躍跳上屋頂,輕踏幾個瓦片,飛身離去,落在一個離那屋頂不是特別遠的地方。
從這裡能夠遙望著那處院子,他從懷裡拿出一支翠綠笛子,只是普通的竹笛,吹湊起來卻異常動聽,笛聲時而纏綿悱惻,時而孤獨寂寥,讓聽者隱隱心痛。
睡夢中,劉惜之來到一個庭院,這裡有著母親喜歡的柳樹,也有著她喜歡的大牡丹。
就近一張漢白玉石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著魔似的走了過去,她伸手去摸這放在石桌上的一個雅緻小碟子,陶瓷的碟子中間印著一朵盛開的牡丹,那顏色鮮艷欲滴,竟像真的一般。
她的心顫了顫,忽然有些明白了這裡是哪裡。
很快她的想法被證實,屋裡走出了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瘦高,臉如銀輝般蒼白,女的手裡捧著一個跟石桌上一模一樣的碟子,碟子上放了她最愛的瓜子。
她慌張地原地轉了個圈,試圖躲藏,然而這一男一女似乎並沒有看到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坐到石凳上。
男的在想些法兒逗女子笑,女子開啟死憋著,最後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她就站在他們身旁,張著嘴在流淚,這是上一輩子她與羅佑相處的點滴。
即使流著淚,她也不願意眨眼,哪怕一次,她不想錯過羅佑臉上任何的表情,是真心呢,還是假意?
這樣的相處,這樣的笑容,到底是不是她的一廂情願。
她還想揪起他的衣領問道,為何要毒死她。
可是她即使伸出雙手在他面前使勁揮動,他也看不見。
忽然一隻鳥兒從天空撲騰旋轉了一圈,落在羅佑的肩膀上。
前世的她看著那鳥,眼神變得落寞,羅佑沖她歉意一笑。
劉惜之記得,每次羅佑收到這鳥的信都會離開一段時間,偌大的宅子里就只會剩下她與僕人們。
羅佑從鳥兒的腳上解下密信,展開一看,便站了起來,他看著前世的她,有些詞窮。
「去吧。」女子說道。
劉惜之捏了捏手,是的,上一輩子,她就是這麼善解人意的,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嬌縱,她對著羅佑永遠是溫柔體貼的。
她不知道為何會來到這裡,但是知道結果的她,再看這些畫面,就特別替自己不值。
趁著還在人世,就應該把羅佑這宅子搞得翻天覆地,去他娘的溫柔體貼。
劉惜之顧不上對前世的她說教,她跟著羅佑的腳步走到了馬房。
馬房裡關著兩匹馬,一匹是羅佑的汗血寶馬小黑,一匹是她的小白。
小白似乎看到她,親昵地把頭靠過來,她一錯愕,回過神來使勁揮手讓小白不要,但是它卻不管不顧地歡快叫囂起來。
羅佑驚訝於小白的反應,它每次看見那熟悉的人兒才會這樣叫囂,左右看看,沒見到那抹女子的身影,他轉過臉來,沉著聲對小白說:「你這伎倆用一次兩次的不厭,當心本座惱了,背著你主人,把你埋了。」
輪到劉惜之驚訝了,什麼一次兩次,難道小白常常這樣欺騙他?
劉惜之看向小白,小白也正看著她,一臉被捉包的表情,她嘖了聲,果然沒白養,這時候已經替主人打抱不平了。
她知道羅佑是看不見的,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摸小白頭上的白色鬢髮。
小白「嘶」地一聲回應,羅佑睨了它一眼,黑著一張臉拖著小黑走出馬房,經過她身邊時,小黑往她身上噴了口濁氣,劉惜之氣得給了它一個鄙夷嫌棄的眼神。
小黑這名字想起來還是她給改的,不然它永遠是只叫不出名的馬兒,羅佑一向不做這些功夫,在他看來有沒有名字都是馬,只要能騎,跑得快就行。
不過小黑那廝一向不怎麼喜歡他,小白能看到她,自然小黑這傢伙也是能看見她的。
多年不見,一來就給她甩臉色。
「蹄踏」的馬蹄聲,讓她沒時間聚舊,羅佑就要出門,上了馬,她就追不上了。
她現在一個隱形人,就算能解了小白的繩子,這府里的人也不會讓她出去的。
她的目光看向小黑,猜測著同坐一馬,羅佑會不會感覺到她呢?
然而夢中的她是沒法選的,就在她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她醒來了。
入目的是粉色的紗帳。
沒有羅佑,沒有小白小黑。
春花端著一盤熱水,拉著毛巾,笑嘻嘻地進來了,「姑娘,醒來了。」
她左右看看,不對啊,她昨晚不是出去院子里磕瓜子了嗎?
後來好像脖子後面一痛,她就沒印象了。
「我是怎麼進來的?」劉惜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