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永不忘記的教訓
月明星稀，夜涼如水。「嘎吱……嘎吱……」劉惜之坐在院子里嗑瓜子，這瓜子真不錯，又香又脆。春花站在旁邊，好幾次欲言又止。「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顧及我，明天還得早起。」春花點點頭，「姑娘，你也得早點睡。」「嘎吱……嘎吱……」春花打著哈欠，消失在迴廊里。「嘎吱……嘎吱……」大概不知過了多久，樹影里站了一個人。「劉姑娘。」羅佑瘦長的身影從樹影里分離出來。聲音停止，劉惜之錯愕，她竟一點都不知道這裡站了一個人，跟隨她的元一元二也毫無所覺，高手殺人竟如此容易。「你站多久了？」劉惜之帶著警惕。「……」羅佑決定不老實說：「剛到。」劉惜之鬆了一口氣，雖則她剛才也沒做什麼不雅的舉動，但是還是被人窺視真的不好受。羅佑其實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了，從春花在他就已經在了。他這個從不吃這種零嘴的人都差點想買來試試。那種嘎吱聲似乎也不那麼讓人厭煩。「羅掌班，有什麼事要這麼月明星稀的時候說呢？」「劉二姑娘已經認罪了，其他各人的口供也畫押了，罪證確實，劉三姑娘作為本案的受害人，小生來討教一下，該如何罰。」劉惜之一愕，這妥妥地是讓她報私仇，動私刑。「羅掌班此話何解？」「劉二姑娘設計讓劉三姑娘……」那幾個字他不想說：「劉二姑娘心思如此惡毒，三姑娘不想教訓教訓她？」劉惜之沉默了，她確實很想。「你能帶我去看一看她嗎？」她心裡一直很模糊，三房和父親繼母還有那個秀才都是害死她母親的兇手，她一定得報仇，但是劉嬋媛，雖則這次差點就害她失去貞潔了，但是畢竟沒有，她想再給她一次機會。羅佑雙眼漆黑如墨，「可以。」羅佑走得是一條偏路，劉惜之一路哭，怎麼又是飛檐走壁啊！他像扛麻袋一樣把她扛在身上，靈活地在各個房頂上跳躍，似乎跟前世也有一些不一樣，上輩子她完全不知道羅佑有這一身本事。上房頂走的都是直路，所以很快就到了東廠的大牢。如她想象中一樣，地牢都是陰森潮濕的，還有一種屬於肉的腐臭和精神上的頹廢。劉惜之重生以來第一次在羅佑面前不敢聲張，生怕叨擾了這裡的靈魂。她一路跟隨，來到劉嬋媛的牢房。眼前的人已換下柔軟舒適的綾羅綢緞，身上套了一件白色囚服，蓬頭垢面，既不喊求饒也不說冤枉，赤裸著雙腳獃獃地坐在干稻草鋪的冰冷地面上。劉嬋媛給她的感覺是震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她轉頭對羅佑說：「若是有一天有人要把我綁到這地來，我寧願死。」羅佑難得一見地笑了，不過依舊是笑得不易讓人察覺。「東廠要一個人招供有九九八十一種方法，這位劉二姑娘意志力是比較薄弱的那種，只用了第一種她就招了。」劉惜之打了個冷顫，全身汗毛豎起。他們在牢房門口如此說著話，劉嬋媛還是一點聲息都沒有。若果不是那呼吸聲，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死了。而且她發現不止劉嬋媛，這牢房裡面的每一個房間都是死寂一般。劉惜之拍了拍劉嬋媛牢房邊的柱子，「二姐姐？」沒有人回應。「二姐姐，是我，我是三妹妹劉惜之。」她稍微再大聲一點，這次劉嬋媛有了反應，頭微微地抬起看著她，正當劉惜之還要再說什麼，劉嬋媛幾乎是一瞬間飛奔到她跟前。若果不是牢房結實，她猜想此人會把她生吞活剝。「劉惜之，你這個賤人，勾引太子殿下，你不得好死，你拿什麼臉出現在我面前。」劉嬋媛似乎恢復過來，一口氣把劉惜之的惡行罵完后，氣都不用喘，繼續說道：「你為什麼從小就喜歡跟我爭，跟我炫耀。」劉惜之自動屏蔽前面的話，「我跟你爭，我拿什麼跟你爭，全劉府只你有一個親祖母！」她語氣里的諷刺讓劉嬋媛一滯，「你別污衊我祖母，她一向大公無私，待你待我，一視同仁。」「好一個一視同仁。」劉惜之眼裡平靜如水，轉頭看向身後的羅佑，「羅掌班，能否讓我與她單獨說兩句？」羅佑點了點頭，轉身出去。待羅佑完全消失在牢房裡，劉惜之才繼續說：「我來，只想問，你為什麼要這樣設計陷害我？」「為什麼？」劉禪媛似乎第一次見劉惜之一般，「這還用問嗎……」她沖向劉惜之，抓住護欄，癲狂地看著她，「因為我恨你，恨你的惺惺作態，恨你的滿不在乎，恨你有個做太子伴讀的弟弟，恨你有個不一樣的母親，我恨不得撕碎了你。」興許是只余兩人在的關係，劉嬋媛說話毫無保留。「你真的是這樣想嗎？」劉惜之眯著眼問到，眼裡也有了怒意。劉嬋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透過護欄伸出手來，試圖抓住劉惜之，但是撲了個空，「為什麼今天坐牢的不是你，你不要以為這樣你就贏了，祖父一定會來救我的，還有我的祖母和母親，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劉惜之看著劉禪媛猙獰的面孔，終於知道所謂機會只是對牛彈琴，這個人今天不是還她，明天就是害她弟弟。她嘆了口氣，「告訴你一個秘密，雖則這件事是你先挑起，給了我一個教訓你的理由，但是其實沒有這件事，我也會一個一個地把劉府的人清理掉。」劉禪媛停止了嘶喊，後退了一步，疑惑地看著她，「什麼意思？」「我母親的死，凡是有參與的人，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你當時年幼，我估計你沒在參與當中，但是既然你已經出手要陷害我了，我就不客氣了，放心，我不讓你死，我只會把你最在乎的東西毀了。」劉惜之說得非常淡然，劉禪媛還沒完全接收完畢，她便喚了羅佑進來，「羅掌班，我想到了一個教訓人的好辦法，讓她以後做惡毒事情的時候都會想起這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