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是她
榮伯府主屋中,異乎尋常地安靜。
劉惜之悶悶地站在一邊,差點都想備點瓜子仁什麼的來。
綠娥抽泣了幾聲,低著頭,眼睛誰也不看,開始說道:「是劉二姑娘身邊的婢女秋梅吩咐奴婢在劉三姑娘的茶水裡下藥的,藥包是秋梅給的,奴婢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只是按吩咐把葯放在涼了的茶水裡,正好劉三姑娘喝了,果然讓奴婢去換掉了,以此就能乘機把下了葯的茶水換回來。」
劉嬋媛身後的秋梅腿一軟,便跪了下來。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她,她血口噴人……」秋梅在胡亂揮手。
綠娥抬頭看著秋梅,「秋梅姐姐莫不是忘記了,茶水換回來后,你還給了我兩張五百兩的銀票,銀票現在還在我包袱里。」
秋梅一聽,慌張地抱著劉嬋媛的腿,「姑娘,救命,你知道的,不是奴婢……」
劉嬋媛那裡還顧得她,六神無主地坐著,慘白著一張臉。
「把銀票呈上來。」趙文軒不瘟不火地說道。
綠娥從包袱里拿出兩張銀票交給羅佑,羅佑翻看了下,又呈給趙文軒,「太子殿下,是萬利錢莊的銀票。」
趙文軒看了看,便說道:「只要去萬利錢莊查一下著銀票的號碼,便可以知道最初是誰兌的。」
羅佑點頭,便吩咐下屬立刻去查。
劉嬋媛的手緊緊地攪著手裡的帕子,眼神空洞。
銀票是姑姑給她的,她不自覺地又往世子夫人看去,只見她一記伶俐的眼神掃了她一眼,她徒然抖了抖。
劉嬋媛再看了看劉惜之,怒意噴簿而出,就是這個賤人搞了這麼出把戲來整她,偏偏……
她又看向趙文軒,眼裡滿滿是哀怨,偏偏太子殿下就真的聽她唆擺,而這個東廠羅佑似乎也跟劉惜之那賤人有些交情,她想起剛進京那一天,便是羅佑幫劉惜之開的路。
忽然發現這一切對她都不公平,劉惜之有太子殿下和羅佑幫她,但是她呢,最疼愛她的祖母和母親遠在江南,若是祖母在此,定不會讓她受此委屈。
劉嬋媛這樣思來想去,東廠的廠衛便回來了。
「回太子殿下,查出了,兩張銀票都是出自榮伯府。」
世子一聽,便走了過來,「太子殿下,臣能否看一看銀票。」
「當然可以。」趙文軒說著便把銀票遞了過去。
世子一看,眼睛都氣紅了,他回頭看著世子夫人京一句話都說不出。
世子夫人擰了擰好看的眉毛,也跟著過來蹙了一眼,「回太子殿下,這是臣婦兌的銀票。」
「哦~世子夫人可否解釋一下,這兩張銀票為何會落在綠娥手裡?」趙文軒看似雲淡風輕般問著。
「臣婦從來沒有給過綠娥數額如此大的銀票,但是若是問銀票的具體去向,我實在記不清了,也許買東西用掉了,也許別的什麼原因。」
五百兩銀票對於綠娥來說很多,但對於像世子夫人這些貴婦來說,不過是一套貴一點的首飾罷了,她這樣說,倒也合情合理。
「別的什麼原因?世子夫人能否說清楚點。」羅佑問道。
世子夫人圍著跪在地上的綠娥轉了一圈,慢條斯理地說:「也許是被什麼人偷了去的。」
綠娥驚呼一聲,大喊道,「奴婢沒有,沒有偷東西。」
「下藥都敢了,偷東西不敢?」世子夫人質問道,然後她看向趙文軒,「太子殿下,敢問太子為何如此確信臣婦的侄女被人下藥了呢?臣婦看她一點也不像。」
世子夫人轉頭看向劉惜之,吐氣如蘭地說道:「臣婦這個侄女一向頑劣,整個劉府都知道,芝姐兒你老實說,你為何與馬夫在書房做此苟且之事後,又把髒水潑向我們榮伯府?」
劉惜之一怔愣,竟有想拍手稱讚的衝動。
什麼叫賊喊捉賊,什麼叫自導自演?
「怎麼了?說不出話來反駁了?」世子夫人眯著一雙眼問道。
「若是包公在世,估計也被姑姑巧舌如簧的狡辯說得吐血身亡了,侄女甘拜下風。」劉惜之拱著一雙手。
然後她對世子夫人眨了眨眼,世子夫人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姑姑,侄女奉勸你一句,有舍才有得,莫要因一時個人偏頗而搭上整個榮伯府的名聲。」
世子夫人的心像被人捏緊一般,同時她接收到世子的一記警告眼神,是你侄女重要,還是榮伯府的清譽重要。
有舍才有得,讓她捨棄劉嬋媛?明知劉惜之這般蛇蠍心腸不會有什麼好話出來,但是她此刻也無從反駁,只好悶著聲,一句話沒回。
「把春花帶過來。」趙文軒說道。
「是。」
春花一進來便用眼睛巡視了一周,看到劉惜之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了過去。
「姑娘,春花被人打暈了,後腦勺還痛著呢。」
劉惜之有些嫌棄地推開春花,「別把你的鼻涕粘過來。」
羅佑咳了咳,春花才止住哭泣看過去。
「春花姑娘,麻煩把事情從頭說一遍。」
春花回憶了一翻,便說道:「姑娘的衣裙濕了,就有婢女帶著姑娘去換衣服,春花跟著姑娘去,姑娘帶到一處房間外,榮伯府的婢女又喚我與她一起去拿衣服,我便跟著走了,誰知走到一半,後腦勺一痛,我就暈了過去了,之後是羅掌班把我喚醒的。」
「好了,本殿下知道了,你退到一邊吧。」趙文軒轉頭對著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秋梅說:「綠娥說是你把銀票給她的,你還有別的什麼話說嗎?若是沒有,本殿下便只能把你交給東廠了。」
秋梅腦中「嗡」地一聲震響,隨即跪著爬到趙文軒身前,「太子殿下饒命,不要把奴婢交給東廠。」
不要說她這種低賤之人,就是皇孫貴族進了東廠的大牢都一去不回,即使放出來,多半也是瘋瘋癲癲的。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重要的信息提供了,本殿下允諾你,你只要老實說,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聽著太子殿下陰森森的話,秋梅身子顫了顫,如風中柳絮,幾乎要倒了。
她顫顫地看了一眼劉嬋媛,抖著唇說:「是她,一切都是她吩咐奴婢做的。」